今日是太后回宫的日子,柳明珠去接驾了,终于放了柳清漪一日的空闲。
宫里大大小小的妃嫔公主也都去接驾了,倒有了难得的清净。按照宫里那一套繁琐的程序走下来,不用个一天是走不下来的。
柳清漪其实对自己这个皇奶奶挺好奇的。听闻她与先帝是伉俪情深,而柳善德和柳善贤都是她的亲子,对于柳善德弑兄杀嫂谋朝篡位,她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表现。从头到尾表现的都好像是一个局外人,自己和柳翰玟怎么也是她的亲孙子,幽禁冷宫多年,也不见她有何表示,反而是年年出宫去替柳善德祈福,这倒是个有趣的啊!都说人心是长偏了的,可她这也偏的忒厉害了些吧?有道是,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看来这太后娘娘更爱幺儿一些,爱的能容忍幺儿弑兄啊!
“公主,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啊?”梅姑姑进来看柳清漪拿着张纸条靠在塌上看着,她知道这是龙隐军传递的消息,“今儿好容易得了闲,好生休息一下吧!你近来也太累了些。”
“无妨,不过就是日日去学舞罢了,柳明珠一个没见识的,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哪里能伤到我了?”柳清漪安慰梅姑姑,“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可您最近的气色看起来越发的不好了,又不肯让艾雪帮您瞧瞧,这让我怎能不担心?”梅姑姑看着柳清漪日渐苍白的嘴唇,心疼不已。
“我日日吃着慕苍霭送来的药,气色哪里能好了?”柳清漪笑笑,“吃了药必定会受影响,一日比一日虚也是正常的。若是让艾雪把脉,她关心则乱,再小的事也该让你们放大了。不如都忍着,待祭天大典过后,再一并了了。”
“哎!”梅姑姑叹道,“看着你这么累,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没有清醒过来。咱们还同以前一样在冷宫里,清清静静的度日,多好啊……”
“梅姑姑,你不会以为我们真能在冷宫里平静的过完一辈子吧?”柳清漪冷静的打破梅姑姑的幻想。
“我也就是说说罢了。”梅姑姑笑着摇摇头,“还不能想想了?”
“也只能想想了。”柳清漪也笑着摇摇头,“梅姑姑,我有些饿了,你同我准备些甜点来吧。”
“好吧。”梅姑姑应了便关上门出去了。
待梅姑姑关上门,柳清漪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纸条上。
纸条是龙隐军传来的,是宫外的消息。辰国内运河的开凿颇为顺利,因为有头先打下的基础,开凿起来就简单的多。民间有在龙隐军和慕苍霭的人掀起的造反中浑水摸鱼造反的人,也都被悄悄打压了下来,反叛的人被武力镇压加入了开凿队伍。而出使的皇子们也很顺利,虽说各有小心思,但在天灾面前都还算理智,没把那些个小心思放到台面上来。总得来说,形势算是一片大好吧!只是,这黎民百姓就苦了。先是天灾,又遇上要开凿运河。虽然开凿运河是为了解决天灾,目前开凿的运河也的确是解决了一部分的困难。然而,这么大的一片大陆,又岂是那么容易挖通的?更何况这是个没有电力机械的时代。纸条上没有过多的语言去描述民间的惨状,柳清漪自己也无法想象到。她上辈子加这辈子的生活阅历实在有限的很,哪里能想象得到?和平的高科技年代,哪里来的饿殍满地?只是,心底里突兀的生出了一股悲凉之意。这不是自己的感受,是原身的感受。身为女巫,即便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痴儿,灵魂里还是刻着对黎民百姓的忧心,始终保持着一个护国女巫该有的悲天悯人吗?可惜啊,若不是时运不济,原身该是个极好的护国女巫的。像自己这样的人,怎么能担得起这种重责呢?神啊,你是不是打瞌睡了?要不,怎么选中我了呢?
“公主。”梅姑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有客来访。”
“嗯?”柳清漪将纸条捏成团藏进衣袖里,“进来吧!”心里却十分诧异,何人?
“姑娘请进。”梅姑姑推开门,将一人引了进来。
“那我就先出去了。”梅姑姑将人引进来了,也不说什么,便告退了。
“你是何人?”柳清漪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宫装,梳着宫女发髻,一直低着头的女子,道,“把头抬起来。”
“小女子柳惊鸿,见过女巫大人。”那女子自报家门的同时,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妖艳的脸来,微微福身,行了个礼。声音里充满了魅惑,千娇百媚。年龄瞧着,是比柳清漪大一些的。
“柳惊鸿?”柳清漪被惊艳了一下,这女子生的妖冶,气质也实在特别。柳清漪也见过不少妖冶的美人儿。如莲妃,也美的妖冶,却是带着一股冷漠的妖冶。萧扶桑也美的妖冶,却在妖冶中充满了正气,瞧着妖冶,实则正直。可这柳惊鸿不一样,她就是实打实的妖媚。从皮到骨的妖冶,浑身上下,举手投足,都充满了魅惑,简直就是一只活生生的狐狸精!
“小女子是慕皇子的人。”柳惊鸿解释。
“你就是慕苍霭费劲心机也要换进宫来的人?”柳清漪看着眼前这个妖冶的女子,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不甚舒服。
“小女子曾不幸落难,幸得公子搭救,后便一直侍奉在公子左右。”柳惊鸿不卑不亢的回答,“今次公子入辰国皇宫,实有不便,才将小女子安置在辰国帝都。得了机会,自然将小女子接入宫中。”
“哦?”柳清漪笑了,“如此说来,你倒是个有大用处的人,那我便瞧瞧,你有何能耐。”
“小女子必定不会让女巫大人失望。”柳惊鸿抬眼看着柳清漪,媚眼如丝。
“慕皇子的人,我自是信得过的。”柳清漪眼神波澜不惊,“说起来,你我二人同姓,倒是有缘分的。”
“能得国姓,实在是小女子的福分。”柳惊鸿道,“能与女巫大人同姓,更是三世修来的福分。”
“你过来,可带着你主子什么话了?”柳清漪问。
“这倒没有,公子只是命令小女子趁着宫里人都去迎接太后了,赶紧过来跟您行个礼,报备一声。”柳惊鸿道,“如今时间也不早了,小女子得回去了,免得久了公子挂念。再者,拖久了等宫里人多了被发觉就遭了。”
“那你退下吧!”柳清漪挥挥手。
“小女子告退。”柳惊鸿行了个礼,又低着头出去了。
“……”柳清漪看着柳惊鸿消失的门口,眼神晦暗不明。
柳惊鸿走了不久,梅姑姑就急匆匆的跑进来。
“公主,不好了。”梅姑姑冲进来。
“怎么了?”柳清漪正心烦着。
“太后那边来人,传您去夜莺台呢!”梅姑姑皱眉道。
“什么?”柳清漪诧异,“这会儿不该是太后接见群臣吗?怎么来找我的晦气?”
“不仅仅是您,太后还传了宫里所有的妃嫔一起去夜莺台,连莲妃都没放过。说是要……”梅姑姑顿了一下,“说是要验收您的学习成果。”
“还叫了莲妃?”柳清漪眉头微微舒展。
“不仅仅是后宫妃嫔,还有朝中的青年才俊们,连在藏书阁里的慕皇子和新科状元万一默万大人都没放过。”梅姑姑道,“她这是要做什么呢?”
“大抵是皇后说了什么,太后要敲打敲打莲妃吧?”柳清漪道。“目前我也只能想到这一个了。太后可是浸淫宫廷的老人了,她在想什么我哪里能猜得到?走一步看一步吧!梅姑姑,准备准备,咱们接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是!”梅姑姑抿唇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