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黎洛轻笑着将雷音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诺下去,轻笑道:“实现其自己如今安稳的日子过腻了,想要来点不一样的刺激吗?”
黎洛眼神里的深沉并没有因为酒意消散,反而在面对雷音的时候越来越浓的怀疑几乎将人压迫住。
慕容恪一把拉住黎洛将要暴走的那只手,对着黎洛看过来的眼神,轻轻地摇了摇头。
直到第二日黎洛站在高岗上往下望,慕容恪请挪着脚步来到了她的身侧,转头看了一眼被朝阳映红的脸颊,轻笑道:“还生气呢?”
“没!”
黎洛丢下这么一句话,眼神怔怔的看着自己脚边的山峦起伏,嘴角却勾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漠。
“我们这次来,什么准备都么有,一旦打草惊蛇,我们将会陷入很被动的境地!”
慕容恪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黎洛听一样,娓娓道来的声线让黎洛有些烦躁的心安稳下来。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会安慰人!”
黎洛轻轻一笑,对着慕容恪,那灿如烟花的笑容转瞬即逝,却美得让人心惊。
“你应该多笑笑的!”
慕容恪愣在原地,赞叹的卡了一眼黎洛精致的侧脸,在看了一眼自己黝黑的大手,无奈的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人比人,总是会气死人的。
“……”
黎洛无语,转头正色看着慕容恪,眼神里却有着说不出的黯然。
“我昔年视权利如粪土,就算当年服气出走,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时的意气用事!”
黎洛勉强在自己的脸上拉出来一个笑容,面对着骄阳,她无奈的道:“可是直到如今,或者说从进入京城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深深的明白,所谓的权利至上到底是什么。”
慕容恪安静的看着黎洛的侧脸,看着她几乎自我厌弃的语气说着似乎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话语,但是慕容恪明白,其实从本质上来说,黎洛这个人,并不喜欢权利,并不追求过多的欲望满足,她所要的东西,这个世界上能给的人给不了,想给的人又给不起。
自由和博爱。
这两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于他们这些人的身边。
“昔年我总以为在一群虎狼之人中间能寻求到我所谓的自由平等,博爱温柔,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当面对利益争端的时候,就算是亲父子,也有反目成仇的一日~”黎洛仰着脸,迎着阳光,骄傲的面对着金色的洗礼,无奈的语气里却有着浓浓的疲惫:“知道如今我才慢慢懂得,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是永远不会有亲人的。这样的人本就该死,妄图在一群虎狼之人之中寻找所谓的真心,慕容大人~”
黎洛转过头,看着沉默的慕容恪问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慕容恪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到如此尖锐的问题,若是说人间自有真情在,可是这些年离京沙场遭遇的背叛也不止一件,小到背叛,大到卖国一桩桩一件件似乎卡在慕容恪的心头,昔年的同胞战友倒戈相向的事情常有发生,但是……
又能怎么样呢?
可你若是全然否定了你眼前所看的,你所感受到的所有的温暖,那么,那白发垂髫站在门前笑意莹然的等待着良人归来的笑言,那离家的少年看着夕阳下父母的身影拉长到令人心安的弧度的时候,其实很多时期,早就已经么有了结论。
无论什么人,在什么时候选择了什么,都是基于他自己情况在裆下做出的最有利于他的选择。
可是……终其一生,很多人或许都不明白自己当年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条路,并且一头黑的继续走下去。
选择和忠诚这两个字,自古以来便就是相生相克的。
“所以呢?”慕容恪拿不准黎洛如今的心思,只能启唇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愿意做金风玉露相逢于燕子归时,也不愿意做苟活的苍生,在莺啼雁鸣的声音里,笑看后庭之花!”
黎洛眯着眼睛看向远方,见周遭一片荒凉,心里却升级一股难言的快意。
“我在西北见过大漠黄沙,那是铺天盖地般的黄沙漫卷起边塞的狼烟,一点一点的灌进你的身躯,灌进你的心里,似乎这一辈子的勇气都在那片黄沙地里渐渐埋葬,可是对经历京西北大大小小三十六战役的人而言,他们或许一辈子都不与阿尼回去那片几乎焦灼了所有人的鲜血的地方,见一片哀鸿,那时候,连呼吸一口空气都觉得是浪费的!”
慕容恪静静地听着黎洛嘴角溢出的一句一句令人惊心的话,看着她面上明显不加遮掩的懊悔和无奈。
随着她摸着自己手边的珠链,绕着手腕常常套着的饰品,笑的意味深长。
黎洛突然轻笑:“所以……在我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在我无法达成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前,有些事有些人,也只能慢慢的拖着了!”
慕容恪懂黎黎洛的意思,只是不是身为当事人,有些话他没法说,有些话他不能说。
“但愿来生能成为一只白鸟,骄傲的振羽于沧海之上。”
黎洛浅笑,面对着慕容恪沉默的一张脸,她转身了离开高坡。
而慕容恪,看着黎洛的身影一步一步的从自己的面前消失,只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咋黄沙之中慢慢的消失,直至不见。
才转身离开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