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席卷而来。
坐在马背上遥望着眼前黄沙漫天的尘埃。黎洛的眼神里充满着重重的不确定和怀疑。
漫天夜色,重重的雾霾里隐约漏出的一点月色,无端的让人决的冷清。
“主子,城门都已经关了,咱们今日怕是进不了金陵城了!”
黎十三皱着眉头算了算时辰,想想前些日子突然送到西北大营中的那份书信,也不由得叹息一声。
这几日里他们风餐露宿几乎跑死了最精贵的汗血宝马才堪堪将一个月的路程缩短至十日。若是今日进不去城门,怕是又要拖延一日了。
“靖王重病,速归。”
纸条上的字写得仓促而慎重,黎洛隐去眼神里的担忧,端正的坐在马背上,对着黎十三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若是能保持我们的如今的速度,抵达城门怕是要子时了!”
黎十三皱眉,有些犹豫的试探着问道:“要不我们明日再进城?”
“先过去看看!”
黎洛皱眉,抿着唇摇了摇头道:“城内什么光景我们一概不知,早一日进城也早一日安心!”
风尘仆仆的脸上闪着精光的眸色显得她的内心格外的不平静。
黎洛,大燕靖王嫡长子,十六岁代父从军,短短三年,一步一步从一个普通的兵卒走到了如今副将的位置,但是无人可知,人称战场活诸葛的靖王长子,其实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巾帼。
从记事开始,她就是一副男装打扮,这个秘密,永远隐藏在了世事沧桑的变化里,除了那几个当事人之外,再也无人知晓。
“是!”
踏着官道上扬起的尘埃,沉闷的马蹄声似乎像是踩在人心上一样,一点一点的将心里的不安和怀疑放至到最大。
踩得人心惶惶。
金陵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仓促有慌张。
黎洛赶到城门的时候,尽量的城门早就已经落钥。
黎十三看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看的黎洛一眼,转头朝着城墙上守卫的守城卫高声喊道:“侍卫大哥,今日我家少爷有要事在身,烦请侍卫大哥通融则个!”
黎十三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城门之上一声朗朗的笑声响起:“哪家的奴才这般的没规矩,这太阳一落山谁都不能进出,这可是金陵城卫的铁规矩,我可不管你家少爷是那条道上的贵客,来了金陵自然要遵这金陵的规矩!”
黎十三看了一眼黎洛漆黑的那张脸,仰头笑道:“可是李家公子?我家少爷年前还和李公子喝过茶……”
“和本少爷喝过茶的多去了!”
城上的李贤轻笑一声,对着底下的人扬声道:“赶紧带着你家主子找个避风的地方吧,既然是金陵城尊客,怎么会不知道金陵夜不开城的规矩!”
城楼上依稀传来一两声轻笑,黎十三无奈看着黎洛,眼神里满是焦急。
“没事!”
黎洛摇了摇头,对黎十三轻声道:“去郊外的庄子!”
“是!”
黎十三翻身上马,深深地看了一眼城楼上隐隐约约的人影,转身跟在黎洛的身后,一路策马奔驰,狂奔而去。
“靖王只是病重,还未失势,这群人就狗眼看人低”
黎十三冷笑一声,跟着黎洛走进离京郊不远的庄子里,嘴里嘟嘟囔囔的不轻不重说了几句不满的话。
黎洛轻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了一眼黎十三略带阴沉的脸,有些好笑的道:“未必是你说的那样!‘
“还说不是呢,二公子在的时候,金陵的那些权贵有多捧他您又不是不知道,上次您请那个什么什么公子的喝茶,他还不是以不和武夫为伍的借口拒绝了您!”
黎十三闷声哼道:“都知道您当年是代替二少上的战场,他们倒好,吃着您用命拼出来的东西喝着踩着将士血肉的烈酒,一边看不清这些军士,连我都觉得寒心!”
黎十三冷笑道、:“就应该让他们去西北看一看,摸一摸,踩着那些尸骨之上的福贵公子,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你呀!”
黎洛摇了摇头:“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进了金陵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监视之下,记得谨言!”
“是!”
黎十三收回自己不满的眼神,踩着黎洛的脚步快速进了隔壁的房间。
一夜无梦。
虽然心急如焚,但是那李贤说的也没错,一过亥时金陵就关闭城门,这的确实金陵卫的铁律,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这些权贵之家的人也必须遵守,今日李贤纵然是不给靖王府面子,但是从侧面也可以看出,这金陵城的人对自己的确实不如对黎珉上心。
黎洛收回飘远的眼神突然摇头轻笑了一声,转头便上了塌,真是杞人忧天。
第二日天刚明,匆匆踏进金陵城,赶回自己家门的黎洛总算是看着靖王府管家还算好看的脸色找回了一点自信。
“父亲怎么样?”
翻身下马的黎洛扬起一身的灰尘,却见出门迎接的黎珉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轻轻地用袖口掩住了自己的口鼻,笑道:“哥哥回来怎么也不洗洗,这一身风尘,没得惊扰了父亲!”
看着黎珉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黎洛摩擦着手里还未递出去的缰绳,轻笑道:“自然比不上二弟周日在金陵左右拥抱,美人在怀,自然不懂我们这些为陛下效劳之人的心情,这也难怪二弟了,长于夫人之手,自然是千娇百宠,又怎么会受这种苦!”
黎洛冷笑仰头看向黎珉,嘴角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讽刺。
黎十三站在黎洛的身后,眼神里隐隐闪过一丝讥诮,惹得黎珉颇为不悦。
“大哥出门三年,嘴皮子倒是挺厉害的!”
黎珉微微一笑,欠身对黎洛拱手笑道:“大哥出门这么多年,今日倒是弟弟的不是,惹得大哥在门口等待许久!待改日父亲病情有所好转,弟弟定然亲自向哥哥赔罪!”
黎洛上前走了两步,站在黎珉的身侧,眼神深沉的扫了一眼面色略白的黎珉言,在黎珉面上的怒气几乎压抑不住的时候,轻笑着摇头道:“那倒不必,二弟的赔罪,我可吃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