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叙和天爵、道心和马宿等人纷纷落座,朱元璋帮着给大家斟酒说:“你们来到滁州就到自己家了。”朱元璋斟酒完了以后,坐下很爽快地举起酒杯:“来。我们先喝一个见面酒。”
郭子兴看着一桌子菜,他夹起一块狗肉说:“我很久,没吃到这东西了。”二夫人笑着劝丈夫说:“狗肉是发热的,你头上还发着炎呢。”马宿解释说:“话是这样说,吃几口,不碍事。”
朱元璋话入正题对郭子兴说:“爹,我是这样想的,你来了滁州,我把滁州统领辞了,你来当。”
郭子兴望着朱元璋笑着:“我来了,怎能夺你的位置,不行。”他以为一个虚名没什么意思。
朱元璋见郭子兴果然不感兴趣,皮笑肉不笑,接着说:“还有,我交出三万精兵的兵权。你看如何?”
郭子兴一愣,瞪大眼睛看着朱元璋,半晌没说出话来:“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现在,滁州加上你带的一万人马。总共是五万之多。滁州也拥挤不下,我择机带一万再搞一块地盘。这样,您就可以安心驻守滁州。”朱元璋说的感人肺腑。
郭子兴两个儿子是真饿了,他俩一直闷头吃菜,这时,也都停下来不可理解地望着朱元璋。天叙把一条鱼尾巴放进碗里,不免微一迟疑。
“这样,合适吗?”郭子兴一千个没想到,朱元璋连兵权都交了。他非常激动:“元璋啊。看来我是老了,也无能啊。”郭子兴这个时候,他说的确是实话。
道心噗哧一笑,说:“没您,哪有他的今天!”
郭子兴吃完饭回屋,把两个儿子叫来:“元璋,为了打消我的顾虑,他把军权都交了。你俩今后也学着点,这才叫孝顺!”
天爵一歪脑袋顶嘴说:“我一直以姐夫为榜样,不像哥哥整天瞎猜疑。”
二夫人笑着说:“他把统帅的位置让了,我开始也以为是做做样子,谁想人家把兵权也交出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以后,大家彼此肝胆相照才对。”
马宿进屋非常不理解朱元璋这是演的那出戏。她带着惊异问朱元璋:“你这样做,就为让爹高兴?”她虽然一直跟着郭子兴,但心中还是倾向自己的丈夫马宿更是一惊,丈夫疯了?他舍命弄出来来家底子,一句话,都给爹了?她凝眉看着朱元璋说:“你这些话,可当真?”
朱元璋百感交集,与很多人说郭子兴并不信任自己,而今天就是一块石头也会感动了。他诚恳地对马宿说:“夫人,如果没有爹,就没朱元璋的今天,我是不能忘记这个恩德。”
马宿眼眸对着朱元璋大眼珠子问:“是道心妹妹,让你这样做的?”
“要天下人知道,我朱元璋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一个人要显示自己的力量,强者最终会淘汰弱者,历来如此!”
马宿转动着眼睛,惊奇地看着丈夫,他的脸上,除了坚定还带着可爱的笑容,他变得深不可测,他不再是只有愤怒更多了一些宽容。马宿顿了一下问:“除了这些话题,我俩就没别的了?”
“当然有啦……”朱元璋把马宿抱起来,他大嘴巴向马宿嘴唇短促一亲,马宿对着朱元璋扮了一个顽皮笑脸,然后,手中像是攥着一只扑楞着的小鸟,她笑了……夜里,马宿做了一个梦,梦见朱元璋走了……是带着道心走的,她去追,怎么也没追上。
马宿很喜欢和道心一起去看军队练兵,在滁州只要有块空地都被当兵的占了,他们清早出来,日落而归。一个扛锄头的农民没两月就成了一个士兵,一个个小伙子要上战场去打仗,没两下怎么能行呢。在练兵场上,教官一般都很霸气,喊着口令,有拿长枪的,有举着盾牌的……他们似乎是风雨无阻,苦练杀敌本领。还有的做错了,被教官踢上一脚,嘴咧开叫一声:他娘的!在当兵的脸上表情笑比哭还难看。
道心对马宿很客气,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 道心很快和二夫人似相见恨晚一样,把一些别人送给朱元璋的礼物给她,拉着近乎一块聊天。二夫人总是笑着说,朱元璋好福气!
月光微弱,照亮了黑暗。滁州一时成了好听的名字,有很多穷苦人投奔而来。树木葱绿,花草变得可爱。滁州上空飘着一天星斗。老大爷、老大娘们坐在月影下聊天,都说,好日子快来了。
一年后。郭子兴认为滁州风和日丽,觉得自己兵多将广,想就地称王。朱元璋对他劝阻说:“滁阳四面皆山,船只商队不能通行,并不是一个可以令人称王的的地方。”郭子兴这才作罢。
滁州人越来越多,粮食开始吃紧。一天,朱元璋院里与道心说话。道心鼓荡着胸脯,眼眸闪着亮问:“我们起兵和州,拿下粮仓,打开粮道。”
朱元璋思索着告诉道心:“是啊,我和李善长商议,既然要走,越快越好。我考虑明天,清晨起兵。”
道心认可这个决定,应着说:“好。我去找徐达,让他做好准备。”朱元璋笑着说:“你可以让传令兵去,何必自己跑腿。”
道心转身甩头对朱元璋一笑说:“我闲着,也是一个人坐在,胡思乱想,我男人在旁的屋子,忙什么呢?”
朱元璋大笑起来,看道心走远的背影感叹道:“还俗,才知道醋酸的啦……”
郭子兴早上起来心情特别好,到了院里伸展筋骨。朱元璋过来看着郭子兴说:“爹,起得好早。我想好了,明天,我就起兵去和州。”
郭子兴转过身来,大声对朱元璋说:“我刚来一年多,你就走。外人说起来,好像我不近情理。”
朱元璋笑笑说:“嘴长在别人嘴上,何须在乎?我以为,当下杀往和州,应该是时候了,和州元军的先贴木儿,他守着一个大粮仓。滁州有您在,我去的也放心。”
郭子兴现在有些计较了,他总以为,别人看他是一山不容二虎,想的又拐弯了:“看来,你去意已决。我不强留了。”
“好。我就明天一早,出发。”朱元璋说完正要走,马宿过来一脸阴沉地问:“我说呢。昨晚,我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走了,我还是没追上。”
朱元璋淡淡一笑:“拿下和州,派人把你接去。何苦,要你追呢。”
“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不来接你,让爹砍我脑袋。”
郭子兴哈哈一笑:“砍女婿的头,我可舍不得了。既然要走,去忙吧。”
朱元璋把大眼珠子对着马宿挤了一下,他转身去找徐达。他到了徐达军营,见李善长和道心正在和徐达低声商议起兵事宜。徐达见朱元璋随在道心后面来了,欠身施礼说:“我们要带走一万人,带不带花云?”
朱元璋肯定地说:“当然,要把骑兵带走。这可是我的宝贝。”
徐达目光向前平视前方:“行。一会儿,我去找花云。”
花云已经赶来,望着众人说:“不用找,我来了。”他刚说完,汤和也迈着步子进来说:“呵呵,大将军,掌书记,你们都在?”
几个人围拢在朱元璋身边,朱元璋对汤和说:“你留下,遇事儿和掌书记商量。”
汤和点着头答应 说:“放心!”他平时不爱多说话,从小就非常佩服和崇拜朱元璋总认为这个孩子王将来一定是一个大人物。所以,他对朱元璋忠心耿耿一生追随,是大明朝建立以后能善始善的终极少数人之一。但他并不是愚忠而是知道该做什么不做什么,善于理解朱元璋的意图,在遇到敌人时很多时候,可以杀到对方要害制敌于死地。他和徐达一样不仅在战场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他少了些徐达的霸气,徐达会在对方倘若下手之前,以更快捷的方式消灭敌人。相对而言,徐达更令自己的敌人胆战心惊,最终成为天下第一名将,会在未来的战争中凸显出来。
朱元璋兴致来了谈起那天晚上,看着月亮他想出来的一句诗:天边新月为秤钩……
李善长称奇说:“好诗!大气!怎么就一句呢?”
道心笑着对众将说:“下句,他憋了一晚上,还没想起呢。”
周德兴这时进来瞪着眼睛问:“在想我吗?”众人见他问的驴唇不对马嘴一阵大笑。他和朱元璋也是少年时的朋友,用手挠了一下后脑勺问朱元璋:“我听说,把军权交给了郭元帅,我归谁?”
朱元璋爽快一笑,看着周德兴说:“随我,去和州!”
周德兴一听眉开眼笑起来,他是奔着朱元璋来的,若让他跟郭子兴绝对会哭丧着脸。别看他现在不起眼未来也立有赫赫战功。有史学家认为,后来周德兴的贡献和功劳甚至大过汤和,这是后话。
朱重八看着眼前的几位好兄弟内心很激动,他们都是都是受不了蒙古人的统治和压迫,那些鞑子似乎不把他们当人看,他们失去了土地去不上媳妇,甚至经常有性命之忧。他们还要承担赋税和徭役……他们投奔自己来了,他们是为的有饭吃,有房住可以娶上媳妇。而今,他办到了!
元帝国就要塌陷,这一群人成了马背民族统治者的掘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