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红彤彤像一个火球照在芙蓉河上,河提下面多出来一座座坟头。可见芙蓉镇这几年是多灾多难死了很多人。芦苇经过春风吹佛又一次窜高了茎杆,野鸭子扑腾着翅膀飞进河面自由游来游去,有的野鸭子把嘴伸进草丛里修建巢穴,一些公野鸭子骑在母鸭子背上鸭蛋。春天刚过,野鸭子似乎抻着脖子“嘎嘎”拖着翅膀,毛羽蓬起闪着光亮。
朱元璋带林鸿骑马要去芙蓉镇,他认为镇上有个土地庙,可以作为招兵的站点。他来钟离乡招兵不仅因为芙蓉镇交通便利,还有这里留有很多美好记忆,所以他来了。
然而,芙蓉镇和很地方一样正在闹着粮荒。一些穷人家的孩子在荒野和田间挖着野菜。也有一些男子站在河边水中用竹篓子在芦苇根部摸鱼抓虾。
朱元璋骑马到了桥边,见桥下有一个男子正站在齐腰深的水中抓鱼,他脖子上挎着一个竹篓子手里拿着一个竹竿,他一动不动地等着,见有鱼游过来瞄准戳下去,鱼被刺中挣扎着甩着尾巴……
“好功夫!”朱元璋不禁看着叫好,见那人一回头大吃一惊嚷起来:“徐达!你怎么到这来啦?”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元璋最要好朋友徐达,见朱元璋骑在马上,他眼神带着喜悦:“大哥!你终于来了!稍等。”他急忙把竹竿上的鱼丢进竹篓子,光着屁股上岸慌乱地穿着衣服。
林鸿看着徐达问朱元璋:“徐达,他没在你的老家?”
徐达很快到了近前对下马的朱元璋抱拳施礼:“大哥……”
朱元璋怔了一下:“你小子,为何不在咱村,跑这抓鱼?”
徐达爽爽一笑告诉朱元璋说:“几天前,道心找到我,说你要来芙蓉镇。她要我在这儿等你,所以,我就来啦。”
朱元璋忽然听徐达提到道心,大眼珠子瞪得溜圆,大嘴巴张了张惊愕不已:“什么,什么,道心?再说一遍?”他不敢相信耳朵。
“是呀,她说是你的好朋友……”
朱元璋把马缰扔给徐达,拔腿就向土地庙跑去。土地庙破门开着,他跑去对道心住的屋大喊大叫起来:“道心!道心!我朱重八来了!”
道心随着屋门开,她一副道骨仙风模样笑得很甜,眼眸闪闪带着万种柔情,浅浅笑着:“朱元璋!朱将军!郭子兴得意的女婿……”
朱元璋冲上前去,任凭道心数落着抱住道心:“师父,你还活着!”他感到道心心跳感到她周身火热。做梦也想不到道心居然还活着!
道心见徐达和林鸿进院,她把朱元璋拉进屋仔细打量朱元璋说:“是呀,一别是一年多。看来,你是春风得意……”
朱元璋把道心拽到床边坐下:“师父,你别挖苦我了。告诉我,你是如何躲过泥石流的?”
道心俏眉弯弯眼睛看着朱元璋:“那天,我听你喊了一句,可巧,这瞬间我的马越过来,我纵身到马背上直冲到了河中。幸亏,我死死拽住马缰。马在河里带我一直飘到下游,上岸。以为你俩被泥石流吞没了……我去了固始,以为你们要是活着,可能回固始。没找到你们,却遇见始元师父,他说,要去找师兄去。他说,我有一劫,会来固始,所以他才绕道过来。”
朱元璋瞪着眼珠子似乎以为始元大师果然神奇:“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他想起始清大师送给一个晦字也是奇之又奇。他又问道心:“始元大师,还说什么?”
“师父,告诉我别难过,说你和塔娜都活着。”
“塔娜也没死?弥勒佛祖呀……可大慈大悲啦!”朱元璋惊得喘不过气来:“后来呢?”
道心喃喃地说:“后来,我随师父见始清大师。始清大师,让我来芙蓉镇等你。”
弥勒佛啊!塔娜还活着……塔娜一个疯狂喜欢狼的姑娘,她对敌人似狼一样凶狠,对他却是柔骨风情她是那样的美,直隶府刁钻的格格。塔娜的绝色貌美曾令他陶醉。她和道心一样是属于他的女人!朱元璋非常兴奋,她还活着!
朱重八当将军,是一个金子招牌!对钟离乡老百姓来说,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参军打击蒙古兵对穷苦农民来说无疑也是一条生路。朱元璋在土地庙开始鼓动招兵。后来,堪称天下第一名将的徐达早来几天,玩伴周德兴也来。不到十天,招募了近千人。朱元璋第一次组织起来自己的农民武装。在未来的战争中其中很多人为他扑汤蹈火,浴血奋战。
这时,汤和运来武器和粮食。朱元璋望着家乡士兵无限感慨,他对林鸿交代说:“我把他们交给你,你要用最短的时间把他们训练成一只猛虎!”
林鸿很感激朱元璋的信任,他放眼看去这支还穿着百姓装束队伍,他们紧握着刀枪士气高涨:“将军,放心吧!”
朱元璋回到土地庙,耳边还传来阵阵杀声!他笑望着庙里土地爷和诸位神仙,你们保佑他的军队早日旗开得胜!
道心靠在驴槽前望着朱元璋笑着,她红润嘴唇露出洁白齐整的牙齿。朱元璋走向她伸出一只大手,道心拥进朱元璋胸前:“你终于,有了自己的队伍。”
朱元璋张开大嘴巴亲了道心脸蛋一下:“唉!你给我带来好运了。”
道心稍看向朱元璋把一只手伸出来,都点朱元璋的脑门:“好久不见,你嘴巴会甜言蜜语了。”
朱元璋托起道心下颚:“始清大师,让师父来帮我,看来,现在机会到了。当初,始清大师送给我一个晦字。这个字让我猜的好苦!”
道心眼睛忽闪几下,眼皮撩开睫毛笑吟吟:“你叫我什么?”
朱元璋大眼珠子看着道心说:“我叫你师父啊,莫非,我错了?”
“你朱重八,静儒,改名叫朱元璋,我也改名呢?”道心微笑着。
朱元璋信以为真:“你改叫什么名字?”
“夫人!”道心把脸贴向朱元璋说:“难道,不可以吗?”
朱元璋美得不亦乐乎:“是始清大师,还是始元大师的主意?”
“他俩的……可以么?”道心脸红红地她高翘起鼻子:“我可以蓄发,好不好?”她说完从一个包袱里取出朱元璋扔掉的那件袈裟,质问说:“你不当和尚,也不至于把袈裟扔了?”
“它怎么到了你这里儿?”
“我去孤庄村,徐达给我的……”
朱元璋激动不已,他瞪大两只闪烁惊喜的眼睛。袈裟,要保存一辈子,一个告诫中的影子。上天眷顾他,还等什么呢?
道心翘着小嘴问朱元璋:“你起兵,第一仗……”
“定远。”朱元璋说的很坚定。
这一天,朱元璋在土地庙召开了一个小型的军事会议。道心告诉他,一个将帅一定要让底下的人知道,你到底打算干什么,怎么干?朱元璋认为非常有道理,始元大师让道心给他来当夫人,显然,大师主张抗元,让道心帮他可见现在具备了天地人和。
朱元璋把想好的词对着众人说:“在濠州,我寻思很久,以为彭大赵均用自以为是,军纪败坏,暴虐,而郭子兴势单力孤,什么事儿都做不了主。所以,我想另谋一条路。徐达、汤和、林鸿、周德兴都是我的老乡、朋友,我们一起共谋天下。”
徐达分外高兴地:“大哥,说的好!兄弟,愿意为鞑虏扑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元璋等几人都表态完毕,思忖说:“我认为,第一仗,要旗开得胜,开一个好头。我与道心再三琢磨,先把首战选在定远。虽说,定远有重兵把守,但他们主力攻打红巾军去了。定远实则空虚,有机可乘。”
朱元璋任命徐达为先锋,汤和作为策应,林鸿断后,一千人连夜向定远扑去。朱元璋是一个毫无畏惧的人,他深感蒙古兵给汉人带来无穷的灾难,他也深受其害一家十几口只剩下一两个,他曾忍受过极大痛苦,应该说,当他站在濠州城头,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他怀着对元军的刻骨仇恨走自己的路。这是一条生死之路,每天要面临死亡的威胁,只有可以舍命,踏着敌人尸体不畏惧死亡的人,才可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才有可能成为一个英雄!
天色漆黑,原野寂静。朱元璋带着一千余人快到定远的时候,见一个山寨灯火通明。
朱元璋停下脚步问徐达:“这是什么地方?”
徐达仔细看了几眼告诉朱元璋:“这个寨子是张家堡。”
道心回到芙蓉镇以后,她去过不少地方,甚至到过濠州,所以,她才对朱元璋的情况如数家珍一样。她看向朱元璋说:“在张家堡,有一支三千人起义兵,他们现在是孤立无援……”
朱元璋就是朱元璋,他才带着一千人居然打起了三千人的主意。他咧嘴一笑:“要把这些兵弄过来,我们会实力大增。”
徐达、汤和几个人凑在一起大眼对小眼,以为朱元璋是在痴人说梦一样。朱元璋想了一个擒贼先擒王的办法。他把徐达叫过来对着他耳朵把计策一说,徐达顿开茅塞地笑了。部队原地休息,反正是带足了干粮自己找水喝。道心躺在草地上望着朱元璋说:“你真有损招。”
第二天下午,徐达军容严整骑马进了张家堡。他找到寨主抱拳施礼说:“寨主,我是慕名而来,想交你这个朋友。”
寨主与徐达并不相识也不曾见过,他见徐达是红巾军装束,又和他拉着近乎,笑着脸问:“你是?”
“我是濠州,朱元璋的属下。赶巧,在此路过。特来拜访。”徐达绘声绘色地说。
寨主听说过朱元璋在濠州打出了威风,天下有谁不知?他很客气地说:“坐!”
徐达并无坐下看着寨主说:“我来时,见寨前有一个小酒馆,现在也快到了吃饭的时候,索性,我请你喝酒,杯酒论英雄,你看可好?”
寨主到了酒馆,他喝的正美,朱元璋让汤和带十几个人把小酒馆围了,这样醉醺醺的寨主成了朱元璋的俘虏。听话,可以活命,不听话脖子上横着刀,他只能下达了归属朱元璋的命令。朱元璋没伤一兵一卒队伍扩充到四千人。这绝不是什么传奇有历史记载的,虽说,朱元璋用这个办法对付起义军显得手段有些上不得台面,这是真实的他,封建时代一个放羊娃一个还俗的和尚,历史允许他不那么厚道。
朱元璋通过这件事尝到了甜头,一天,探子来报说,在横涧山,有一只两万汉人的军队,主帅叫缪大亨。他是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按现在来说属于汉奸之类的人物。在徐州被屠城以后,他接到贾鲁的命令跟着元军去围攻濠州,没想到没捡到便宜,损兵折将到了横涧山。
朱元璋以为缪大亨别听名字很吓人,其实,肚子里没东西一个大草包。他又是选择了黑夜。
当夜幕降临,满天星斗,一个月圆之夜。朱元璋带上徐达和道心三人骑马到了缪大亨军营前。
朱元璋认为道心武功深不可测,万一劝降闹翻了,他二人足可以把缪大亨制服。结果与上次一样先把头儿抓了,是他对付一盘散沙军队的一个法宝。乌合之众是没勇气和胆量拼命的。
缪大亨见几个卫兵带来几个红巾军的人,他们一个个是气宇轩昂威风不可一世下马走来,迎上前去厉声问:“你们是何人?敢闯,我军营?”
朱元璋把马缰递给徐达一抱拳哈哈大笑道:“老朋友,好久不见!”
缪大亨一愣也随声附和:“好久不见?你是何人?”
朱元璋瞪大眼珠子,大嘴巴朗朗一笑:“我是朱元璋。”
缪大亨虽然没见过朱元璋可他名字,却曾让十五万元军闻风丧胆,他岂不大吃一惊?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简直遇上死神一样,他不但胆战心惊就连脸上赘肉也在发抖:“你……找我作甚?”
“既然是老朋友,找你叙叙旧。你带兵去了濠州,想跟着元军发点财,残害同胞……可知罪?”
“你要怎样?”缪大亨以为在自己军营,到处有自己的士兵,他壮壮胆子嚷着。
朱元璋说了一句很聪明的话:“我想,借你兵,去攻打元军,你看可行?”
缪大亨刚要大声叫喊,来人!道心身影一闪先出手点了他的哑穴。缪大亨瞬时憋得脸红脖子粗。
朱元璋对缪大亨厉声戾气说:“你被我围了,抬头看看……”他安排几千人把横涧山围住,其实,他兵力不足缪大亨兵力的四分之一,然而,他喜欢黑夜晚上能见度很低,这需要淡定和不畏死。
缪大亨痛苦地瞪着眼珠,见黑夜顿时被火把照得通明……远近,有无数的刀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