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等朱重八与众人告别后,她把两匹马牵过来说:“我男人,本事见长了!”
杜老汉先前,拦截住铁木紫两个保镖,他俩深明大义,撒手不管。因为,铁木紫臭名远扬。再说,来时镖头说了,对他这一类人,不要他们以命相拼。如遇劫道的,可以出手保镖,如遇真正仇家,可以全身而退。
塔娜对着朱重八浅浅笑着说:“保镖,不守信义。”
“塔娜呀,问你,什么是信义?”朱重八停下脚步接着说:“所谓信义,是一个约定,关键是这个约定,有没有遵守的必要。”朱重八的一些想法,正在他脑海中成熟。这一点很重要,会在他的将来体现出来。
塔娜眨着眼睛说:“一个人没有信义,哪来朋友?没有朋友,一个孤家寡人,很难成气候。”
天空有几只鸟在飞。朱重八看着飞鸟:“人如鸟一样,假如一只鹰来了,会怎么样?它们会各自逃命!谁会责备它们胆小,没有哥们义气?”
“照你说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我说的是本能。人有血气,此话,因人而异。历来帝王,大豪杰,他们何时,需要朋友呢?一个人成败,关键是懂得利用,会利用,能把别人用得恰到好处,这样的人才是一个胜者。朋友,往往会出卖你。”朱重八对塔娜感慨一番,这会儿,讨论这些似乎还是太早。他对让你说:“还不如,教我骑马呢。”
塔娜牵着那匹白马缰绳,对着朱重八付之一笑:“看来,我要被你利用啦。所以,我教你骑马,给我什么好处?”
“让你当老婆,难道,委屈了?”
“没委屈,方才的话,我听起来不舒服。”
“你不会上当。”朱重八双手抓住马鞍子,试着窜上马背:“要多学学娜仁,多一点温柔。”
塔娜把马缰绳扔给朱重八,把脸一沉:“我死心塌地,为你出卖色相,到头来,得了一个奖励,不温柔。”她飞身上马,对着白马屁股飞出一脚,白鬃马带着朱重八向前一跃,奔跑起来。朱重八险些坠马,她笑起来嚷着:“这可温柔!”
朱重八趴在马背上丑态百出,嗔目切齿嚷着:“你要谋害亲夫!”
傍晚,天上飞霞,如血如虹。塔娜和 朱重八带着脸胜利的微笑,骑马慢悠悠地回到腾格庄园。塔娜见有一个农夫走过:“哎,你把马牵走。”农夫答应着接过两匹马的缰绳,牵着马往后院牲口棚走去。
朱重八和塔娜说笑着回到屋内。娜仁躺在床上,见二人杀了铁木紫回来,她脸上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头发上多了一个银簪,在窗户透进的阳光下,闪着亮光。她似乎高兴不起来:“你俩,累了吧?”
塔娜望着娜仁发间银钗:“妹妹,带着银簪子,真美。上面有朵梅花。”
娜仁浅笑问塔娜:“是,是啊!你怎么知道?”塔娜对着朱重八说:“我外公攻打西亚,在战争中抢的。”她又转向娜仁:“有一次,外婆把银簪子丢了,急得什么似的。外婆说,是外公用命换来的……外婆,怎么把它送给你了?”
娜仁看着塔娜沉吟说:“是呀,外婆婆,她待我很好。”说完,把脸转向朱重八,眼角带出几个泪珠:“外婆,为我请了一个大夫,给我号脉。”
朱重八看着娜仁神色,知道有些不妙,嘴上依然显得很开心:“医生,怎么说,怀的是一个姑娘,还是一个小子?”
娜仁很痛苦地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我病了。”塔娜一脸惊异,抓着娜仁的手很关心:“大夫,不会弄错吧,你怀孩子,怎么会没有啦?”
朱重八找不出来适当的话,安慰娜仁:“弄了空欢喜,要说,现在你怀孩子也不是时候。”塔娜对娜仁笑着说:“这有什么,让我男人,给你多努力,保准,你生个大胖小子!”
朱重八以为娜仁对待自己情深,一心想怀孩子,是人之常情,眼下,刚把铁木紫除掉。他们继续呆在腾格庄园,已不是长久之计。娜仁没怀上孩子,倒是一件好事,可她又病了。
“走为上。”朱重八对着二人说:“不过,娜仁先在庄园治病,以后,我会来接你。”
塔娜以为朱重八说的不无道理,从铁木紫口气中猜疑,阿玛迟早会对朱重八下手,她看向朱重八问:“我们去哪儿呢?”她心里像一只鸟,想要远走高飞,她一想到,与所爱的人浪迹天涯,一种兴奋从心中涌动开来。
朱重八紧锁眉头,瞪着眼把腰一叉,告诉塔娜说:“我们转向西,到固始去。”固始依靠大别山,北临淮河。素有江南北国之称。
娜仁听他俩要走,暗骂自己身子不争气。她内心想哭,眼里不住地流出泪水,是呀,与心爱的人和格格分别,她感到脑子混乱成一团乱麻。朱重八在庐阳接二连三,除了两个恶棍,尤其是,为她怒杀了巴音,她也无以回报。
“走吧,不要担心我,走得远一点,去看看,浊水翻滚的淮河,去爬爬大别山……”娜仁哽咽地说着。
塔娜安慰娜仁说:“我告诉,索亚外婆,让她找好大夫,给你看病。我们回来时,你已经好啦。”
娜仁眼底一抹柔情看着塔娜,又转向朱重八:“即使,我没有病。跟着你们也是一个累赘。”最后,她眼神飘到窗户上,两行泪水挂在脸颊上。
屋外的天空,太阳光西沉下去。无数片云朵宛如白絮飘进光环,染成红色的霞云。腾格庄园湖边的灌木丛中,几只野兔跳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