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黑影飘进墙内,他俩像两个幽灵闪露出眼珠,扫了一下院内。黑湫湫没个人,影塔娜蹲下摸了一块土块,向着马棚方向一丢。呵呵,朱重八见她学聪明了,投石问路!
“谁?”果然在马棚内躲着两家兵,他俩迷糊地有人叫了一声。斜对面是小牢房。他俩挥着蒙古刀四下转悠了一圈,没看见人骂咧咧地又缩回去。
朱重八认为小牢房一定是关人了,他抬手示意塔娜前去救人,他绕到马棚对付两个家兵。
塔娜放轻脚步到了小牢房门前,手一摸牢门换了大锁,她使尽吃奶力气也打不开。娜仁在牢内焦急地叫着:“格格,快救我……”
显然,牢房前动静不小,惊动了藏在马棚那两个家兵,一个向外一探头,见牢门前一个黑影晃动,他举刀就往外冲,感觉脚下被拌了一下,瞬间失去平衡向前扑,要喊还没喊出声,脑后脖颈子,又挨了一巴掌。
另一个家兵,见同伴摔了一个嘴啃地,自己脖子也被铁钳一样大手死死掐住,一个黑影闪进马棚。朱重八瞪起眼珠低声厉喝:“想活命,别啃声。”
家兵上次,见过一个黑衣侠客飞出墙,他哆嗦着腿哆嗦着嘴:“神侠,你是我活祖宗,千万给我留条命!”
“想活命,把腰带解了。”家兵很听话把腰带解下递过去。朱重八捆了家兵又给他嘴里塞了一块布,恶狠狠留下一句话:“不要乱动,等贫僧走远了,你再去向巴图领赏钱!”他脑子忽闪一下,感得自己说走嘴了。
朱重八人闪出去弯腰捡起蒙古刀。家兵挨了他一掌趴在地上晕死过去,这一掌实打实在不轻。他疾步到了牢门前。塔娜仍啃啃唧唧地在牢外,他说了一句:“闪开!”挥刀对门锁劈下去。
“咔嚓”一声锁掉了,牢门打开。
三人到了直隶府墙外,见娜仁被打遍体鳞伤,人样难看,只得把她弄上马背。娜仁见自己获救想说什么,一张嘴竟晕过去,伏在马背上,不省人事。
朱重八疾走之时还跺着脚,微微犹豫之后,看向塔娜估摸着时间说:“娜仁这样子,我们迟缓,得找一条隐蔽小路,避开追兵。”
“为什么,你不把俩家兵杀了?”塔娜牵马似小跑,喘着粗气质问。
“唉,家兵也是出来混饭吃,多留一条性命,算是给自己积德。”他说时,塔娜牵马拐进一条小道。
走出六峰镇,上了一个荒凉小山坡。黑夜之中,一队骑兵几十名家兵,一路狂奔,跑在去往腾格庄园的崎岖路上。巴图带足了人马,大有不抓住他们,誓不罢休的架势。
腾格庄园是不能去了。娜仁昏昏迷迷趴在马背上,身心憔悴,她似乎一时半会儿不能苏醒。塔娜累的精疲力竭,已经支撑不住,望着一片无尽黑夜:“歇会吧,娜仁醒不了,我也累死了。”
夜色是昏昏沉沉,宛若未来前程,一切皆为渺茫,独步千里之外,置身红尘之中,心身无舟可乘……朱重八抱下娜仁,放到一个峭立石下,望着塔娜叹道:“娜仁,人救下了,黑夜好过,天一亮,我们何处安身?”
“无路可走啊,实在不行,我们进山!”塔娜坐在一块石头上,她看着朱重八似乎有些绝望。
“娜仁,你醒醒……”塔娜在一个山坳里,她拍着娜仁脸蛋叫着。娜仁仿佛睡了一觉,耳边传来格格呼唤,她下意识睁开眼睛,树荫里一缕光线似乎很刺眼。
朱重八牵马进了山,找了一个干燥一些的地方,他放下娜仁,放开马缰绳,黑马似乎是在路上辛苦了,它溜达着跑向,山溪流汇而成的湖面,低头饮水……
湖面很宽阔,成群白鹭惊飞盘旋起来。山林湖山掩映着苍翠,鸟语猿鸣……朱重八走到了湖边,手捧着湖水喝了几口,把头上戴着的毛巾摘下来,放到水中洗洗,沾满湖水,手捧着毛巾过来,弯腰对着娜仁小嘴,笑呵呵地解释说:“脏是脏点,水可以救命。”
塔娜见娜仁吧唧起嘴能喝水了,她跑到湖边学着朱重八喝了几口湖水。水很甘甜,滋润着心扉。朱重八见娜仁喝水以后,有了一点精神,起身把毛巾拧干擦了一把脸。他万般感慨:“唉,我僧服没穿出来。这身打扮,岂不是还俗了!”
塔娜抹着嘴过来,眼里充满喜欢:“还不还俗,你都一样,好像你穿起僧袍,就成了一个吃斋念经的和尚?”她嬉笑着到了娜仁跟前:“来,让我看看,你伤势如何?”
娜仁眼睛望着塔娜,她对塔娜有感激有哀怨,还有一种莫名的恨:“我没伤着筋骨,不用格格费心操神。”塔娜一听娜仁的话有些不对劲,眼眸发狠:“嗬,我们舍命救你出来,倒不应该了?”
娜仁眼里终于流出泪水,哽咽着:“你阿玛从庄园回来,非常懊恼,他气急败坏,把我赏给你阿哥,你阿哥把我糟践够了,暴打一顿……”
“他俩是谁打的你!”
“你阿哥……”
塔娜气得撕心裂肺一样,对着朱重八骂着:“我早说过,他们没一个好东西,你瞧瞧,阿哥把娜仁睡了,还有脸动手打人,成了畜生!”
朱重八的确想不到,巴图对付娜仁泄愤,用这么邪恶招数。娜仁哭啼啼地对塔娜:“以后,我怎么有脸见人?”
“唉,一个姑娘叫男人睡了,也就睡了,有什么没脸见人的。一个姑娘只要没毛病,迟早是要让男人睡得。但阿哥打你,就是打我了!”
朱重八见塔娜气晕了头一样,语无伦次:“这是什么奇谈怪论?”塔娜一凝眉带着火气:“我哪句,说错了?”朱重八竟被问的无言以对,两眼发直:“你没错,说得都在理儿,倒是我错了?”
塔娜白了一眼朱重八,转身过去眼光对着娜仁劝道:“娜仁你呀,想开些,别把汉人那些贞洁,看得太重。阿哥打你,这笔账,我要与他算!”
塔娜见娜仁眼神还在发呆,牵起娜仁的手:“我是实话,在草原,把放马杆一戳,谁知是哪家姑娘,在跟男人睡!”
娜仁被格格逗得破涕为笑:“可我毕竟,不好嫁人了。”
“这有什么,你是我陪嫁丫鬟。”塔娜说着悄悄对朱重八努努嘴:“我嫁谁,你跟谁,怕什么?”
娜仁在听到塔娜一席话后,与格格的心结也烟消云散。因为,毕竟不能把账算在塔娜格格身上,再说,也是塔娜与朱重八一起把自己救出来。不然,她会被饿死在小牢房。她哪有塔娜格格待遇,被关着还给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