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一直都缺钱花，平常也喜欢写点东西的他，看着那些动不动就日入十几万的网文作者的新闻，按捺不住地心动了。
他也打算写部小说，既可以挣点零用钱花花，也可以打发打发这无聊的时光，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在某站注册了个账号后，张瑞一口气就开了三部小说，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的脑子里就好像是装着用不完的灵感似的，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外，剩下的时间就都用来码字了。
然而，看花容易绣花难。
平常看那些热门小说时，张瑞都感觉在看小学生作文样的，可真到了要自己动手写的时候，竟就变得异常艰涩起来，写了删，删了写，总感觉不满意，反反复复地，烦死。
硬撑着写了个把月，三本书加起来更新了还不到二十来章，迟迟不涨的两位数收藏，彻底打击到了张瑞的自信心。
“酒香也怕巷子深，你不能只是埋着头写，还要懂得宣传。宣传懂吗？就是要舍得下本包装，懂得用巧劲去推广。”
张瑞一位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朋友如是告诉他。
其实张瑞并不是不知道宣传的重要性，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愿意，他的骨子里，还有着文人的一股子傲气。
宣什么传？
只要自己的作品好，到时直接拿A签，然后上新书推，强推，封推，三江推，各种推，推到推无可推，粉丝自然就蹭蹭地暴涨上来了，何必要自己苦哈哈地去求人刷票？
然而理想越丰满，现实就越骨感，这不，后台惨淡的数据，狠狠地打着张瑞的脸。
咬牙又坚持了半个多月，新书的收藏量却依然没有什么可观的增长，看着后台里那可怜巴巴的数据，张瑞心里已经有了太监的打算。
然而，尽管业绩惨淡，张瑞却还是舍不得，毕竟也没听说过哪个做父母的会因为孩子成绩不好，就直接一刀给砍死的。
没办法，按现在流行的说法，张瑞现在是“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既然大道难走，那就曲线救国呗———张瑞决定请那个做生意的朋友吃个饭，好向他讨教一些，嗯，方法。
几杯酒下肚，张瑞的胆子也随之壮了几分，但要求人，他依旧开不了这个口。
“张老弟，老哥我是过来人，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看要不你这样，我这里有很多群，我把你拉进去，你在里面发几个红包，然后把自己的书名和链接发在里面，让他们多多支持你一下，效果应该会不错。”
刘铁生意做得好，一通百通，倒很是懂得这里面的门道。
张瑞听了有些感动，但话到嘴边，却又还是吞了回去，想起之前自己在众人面前抛下的豪言壮语，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
刘铁毕竟是生意场上的人，见张瑞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就已了然。
他拍了拍张瑞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哈……张老弟，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说的那个什么封推强推的，不也就是宣传吗？只不过你说的那个是正规军，而我教你的这个嘛，是游击队罢了。
当然，我也知道推荐位这种东西，在你们那个圈子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稀缺资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正规军有正规军的优势，游击队也有游击队的好处嘛。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狠。你懂不懂？”
怪不得这刘铁的生意做得好呢，你看看，这原本不搭边的东西，他硬是能扯到一起去，而且居然一点都不违和，乍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张瑞无法反驳，也不能反驳，只得尴尬地笑了笑，端起酒来敬了刘铁一杯，算是成了。
酒足饭饱后，各回各家。
刘铁果不食言，接下来的几天里，他陆陆续续地把张瑞拉进了十来个微信群，而且每个群都有好几百人。
按他说的，张瑞在每个群里都发了红包和链接，很快，5000张毛爷爷像流水一样地用完了。
但张瑞所期望的结果却并没有出现，新书收藏量不但没有随着发出去的红包的增多而上涨，反而因为近期更新不稳定，原有的两位数收藏，一下子就掉到了个位数。
张瑞一气之下就把那些个微信群全都给删掉了，从此又回到了“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节奏里。
眼睛一闭一睁，又是几日过去。
这日，张瑞正在更新他的新书《无敌修仙兑换系统》，突然响起的手机把他吓了一跳。
他皱眉拿起手机一看，却原来是一个进群通知。
群不算大，才80多人，但名字挺接地气的，叫快乐之家，和之前一样，这里面也没一个是他认识的。
拉他进群的，依然是刘铁，如此坚持不懈，看来他还不知道张瑞已经删了那些群的事。
张瑞本想把这个新群也直接删掉了事的，但看到刘铁在群里的发言，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各位编辑大大，张老弟很有想法，文笔也很好，希望你们多多关照，多多支持，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紧跟着这段话的，是80多个红包，张瑞看了些被人点开过的红包后，脑子有些懵。
按刘铁教的，他当初每进一个新群，都会发几个红包，但一个群里的红包最多不会超过400块，这刘铁倒好，一口气80多个红包，居然每个都是200块！
张瑞这次没删群。
倒不是舍不得这一万六，反正也不是他自己的，没有舍得舍不得的问题。
他只是想，或许自己的书，还能再抢救一下。
这次进的毕竟是个编辑群呐，虽然名字挺老土的，但跟这些编辑混熟了，多少还是有些好处的吧？
红包是每人一个，大家都很自觉的只收了自己的，并没有像别的群一样，见了红包就疯抢。
收了红包的人，陆陆续续地都开始冒泡了，但无外乎就是些感谢土豪我一定帮忙的场面话罢了。
张瑞看着这些客套得不能再客套的场面话，骨子里那股愤青劲儿就又上来了，他冷冷地看着屏幕里一条接着一条跳出来的消息，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这时，一条打破队列的消息弹了出来———“你冷哼什么呢？”
屏幕上的黑体字方方正正，并没有什么异常，张瑞却看得脖子一紧，全身汗毛竖得像炸毛了的刺猬。
这特么……凑巧吧……
张瑞吞了口唾沫，把手机往床上一丢，就继续码字去了，然而还没敲几个字，手机就又“叮咚叮咚”的疯响了起来。
张瑞写东西的时候，最恨的就是被别人打扰，因为这会严重影响到他的思路，手机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把他好不容易冒出来的灵感给搅成了浆糊，简直该死！
“码的，有病吧！”张瑞暗骂了声，皱眉拿起手机一看。
麻蛋，果然又是那个群。
按理说，做编辑的应该都很忙，像这种收了红包后还能挤出时间来说声谢谢的，不是出来上厕所的，就是在上厕所的路上的。
可问题是，这个群里的编辑却好像都特别闲，不但有时间抢红包，还有时间寒暄客套，更有时间装神弄鬼地吓自己，好像不这样做就对不起他们起的昵称似的。
再看看这些昵称，什么雨女啦，什么山鬼啦，不胜繁举，要不是因为张瑞知道编辑一般都有自己的艺名，简直就要把这个群当成鬼怪联谊会了。
思绪被频繁打乱，张瑞窝了一肚子火，一时也写不出什么东西来，便耐着性子点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