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时,国主忍不住流露出喜不自胜的心情。他对跟在身后的官员说:“你提了个好主意”。
老者接到年轻国主的时候,就发现他脸上不再是忧郁的表情了,因此听了他的话,并不觉得惊喜。而是若无其事地说:“是您自己选择了正确的方式”。
国主听了大臣的话,十分失望,对他说话的内容,他说话的调子,和与他对话的地方,都失望透顶。“正确的方式”,这难道不是大人在提醒孩子:“你玩够了吗?玩够了就去做自己的事”?!
正当国主从难得找寻到的快乐感觉中被“一语惊醒”时,他母亲因为听到了他回来的消息,关怀急切地闯进他办公室来的行为,又将他彻底地推向了不快乐的深渊。
“今天微服出巡了吗,宝宝?”当着顾命大臣和警卫队长的面,他母亲毫不顾忌国主的尊严。
“是的,妈妈,我计划晚上去看望您呢。”国主极平静地说。
母亲看出来儿子对她的冒昧打扰不太欢迎,但心里却极不高兴地想“当着别人的面怎么能如此不顾母亲的颜面?”于是不服输地说:“宝宝,我只是来听听看,有没有什么特别新鲜的事发生”?
“我想阅读能给他带来快乐。”老年官员打岔说。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你知道,他父亲在这方面花的时间太少了。所以在辩论和决策时总是显得信心不足。”国主的母亲夸张地说。
“父亲是一位魅力非凡的人。”国主语气强硬起来。
“是这样的。”老年官员也支持他。
“你知道,我们总是在孤独的生活中寻找借口,责怪我们深爱着,却先离我们而去的人。”国主的母亲极力辩白。
“我们都知道您深深地爱着他,并且十分地想念他。”老年官员也替她解围。
“可是,你能对阅读如此感兴趣,我真的是非常高兴,你知道我卧室的书房里,有很多十分罕见的孤本。”母亲上前牵住儿子的手,邀请他,“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我可以马上带你去看看”。
“不用了妈妈,我想我和先生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讨论。”国主推辞道。
“那——晚上我等你一起吃饭。”母亲知道儿子不乐意,不得不放下他的手。说完这句话以后,又向丈夫的朋友和儿子的大臣道了别,黯然失色地离开。
“那样对待她可不好。”老年官员直言不讳地说。
“我当然知道,但我现在有更大的麻烦,不是吗?”国主坐到办公桌前,头也不抬地回答。
“我先回自己的办公室了,如果有事情,我会来找您的。”老官员知道国主又陷入到坏情绪里面了,便和警卫队长一起向国主告辞。
听到他俩关上门离开以后,国主滑动座椅,移到窗子跟前坐下。从那里往外望去,中央大道上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但挤在那琳琅满目的广告牌中间的小书屋,却不见了踪影。
忧愁的时光和快乐的时光,以同样的速度在流逝。很快日向西沉,夕阳照不进的窗口,微风徐徐地吹进来,国主额头的头发被风撩动,他的眼神和他的身体,却纹丝不动,仿佛沉溺在思想的陷阱和情绪的海底。
同样是窗边的座位上,摩严托腮沉思着。额头的头发随风摇摆,仿佛孤独的风帆,急速地驶离深海。
此时,综合自习室里坐满了晚自习的同学。坐在摩严身旁的陈威和荆小兵,也像摩严一样摆出一副呆若木鸡的形状。三个人都不吭声,但都在宁静的沉思中,试图摆脱心中残留的恐惧。
“你说,那个人派头那么大,会是谁呢?”受到心灵触动最小的荆小兵,首先打破寂静。
“国务卿。”摩严在纷扰的思绪中整理出了一些明确的信息,这是国防班学习到的本领,但更像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我就猜到是他,不过那样子看起来,跟视频里的不太一样。”荆小兵变得近乎兴奋起来。
“他几乎从不露面的。”摩严接着说。
“你被吓傻了吧?!他几乎从不露面?新闻里循环出现的都是他的身影!”荆小兵诧异于摩严的无知,惊声说道。
“国主——他宣誓就职的时候,在新闻里出现过,之后,就很少露面了。”摩严继续说。
陈威听到这里,渐渐回过神,诧异地问:“你是说,我们今天看到的人——是晴天国主”?
摩严点头,补充道:“他看起来很忧郁的样子”。
荆小兵知道他们在谈论的,是那个坐在车里的年轻人,他回忆起来,却不忘记与摩严的对话:“错!那叫贵人病”。
摩严和陈威没有理会他。荆小兵却并不在意,忽然笑着站起来,对着教室里自修的同学们大喊:“今天——我们差点挨枪子啦——”话音未落,陈威和摩严迅速拉起他跑出自习室,逃过同学们集体惊讶的眼神。
听到荆小兵疯狂的呼唤,正在自习室摆弄模型,练习雕刻和进行试验操作的同学们,先是惊讶地抬头看一眼,等他们跑出教室以后,才后知后觉地发出一片惊呼。
逃出自习室的摩严和陈威听见,那激荡人心的欢呼声,响彻了夜空下的整个校园。
国主没有如约出现在他母亲的房间。但母亲依然在精心地为儿子准备晚餐。摆弄好餐桌以后,她有些坐不住了。
“你去给国务卿先生打个电话,我要问问他,一个年轻人已经挑起了如此沉重的担子,为什么连一顿平常的家庭晚宴也不能被允许。”她焦急地命令内侍。
内侍离开时,又被她叫住:“算了,还是让他们先忙国事吧”!
夜空下,灯火通明的宫殿并没有热闹非凡的气氛。尤其是国主母亲的房间里,四十几岁的女人,没有了朝夕相伴的爱人,又因为儿子的特殊的“工作”,而失去仅存的温馨。
和儿子约定以后,她开始期盼着和他见面。可是她并不知道,年长的国务卿先生十分善解人意,早在黄昏时分,就将国主所有的工作安排到了明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