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吃在苦中
蟠龙寨所在的山脉叫做三秃山，从山腰以上，一年中有三季都是秃的。只有在春天的时候才会有一些绿意出现。而在接近山顶的地方有一方天然出现的平台，坐北朝南直面太阳，且三面有山峰环绕，风雨可避，很是绝妙，被言绪等人称为‘留阳坪’。平日的时候，很少有人特意到这留阳坪来，不过自从李笑在这里住下之后，这个地方却时常被人光顾。
留阳坪上，鼻哥手持一根两只粗细的木棍，缓慢而有节奏地绕着李笑转圈子。脸上的神色没有了之前谈笑时候的随意，显得很是严肃认真。手中的木棍时不时地敲打着李笑身上的某些部位，或帮他纠正，或纯粹只是教训。而李笑则以一种相对奇怪的姿势站在那里，单脚离地，膝盖微曲，左右两手夸张地向后合着，偏偏又在肩膀处压着两块石头。摇摇晃晃的站在那里，脸上汗水隐隐，神色颇为痛苦。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快一个小时了，初时尚未觉得怎样，但没过多久就觉得浑身的关节开始酸胀无力，有一种失去控制且后继无力的感觉，但偏偏身体里又有那么一丝力气支撑着，只是让得肌肉酸痛无比，隐隐的痛楚更是从关节处朝着四周蔓延，仿佛有一根根的细针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往体内扎一样。而一旦他为了减轻痛楚而尝试着伸展身躯，就会被鼻哥一棍子打在那些部位上，疼的他只好咬牙坚持。以至于到了最后，他只能通过急促的喘息来减轻身体上的那些酸痛，尽可能的将注意力集中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他敏感的发觉，今天的练习和前几天的都不一样。至少这个怪异的姿势，他之前从未学习过。
“不要喘气！尝试着闭上嘴用鼻子呼吸，或者只是闭着嘴屏住呼吸……这样你可以尽快的掌握自己的气息节奏，而呼吸的节奏一旦掌握了，人也就很容易将紧张等心情平复下来，恢复冷静。同时，这也是气境入门的必要因素，可以进一步的锤炼你的意志，甚至对你恢复说话能力也有一定的帮助。”一旦涉及到修炼的事情，包括鼻哥在内的众人对李笑都是非常的严厉，也不给李笑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化身最铁血无情的导师，以最苛刻的要求对李笑进行肉体和精神上的“摧残”。李笑虽然心里明白这些事情对他的好处，但每每受到摧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中抱怨。不过一听鼻哥说有助于恢复说话能力，他精神一震，立刻咬紧了牙关，强自支撑下去，同时也开始尝试着不去用嘴巴大口喘息，而是使用鼻腔换气。
李笑的反应让鼻哥很满意，他特意退开两步站到远一点的地方，看着李笑苦苦支撑的样子，开口说道：“虽说山寨里二哥的医术最为高明，但我的鼻子天然具备分辨味道的优势，对于药物方面的区分和分辨有着很强的能力，在这方面甚至连二哥都不如我。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会因为那天的那颗药变成哑巴，因为它的药物成分和我们寨子的‘口窍丹’是一模一样的，那些药物无一不是对人体有大补的好药补药，没有一味药是毒药。就算混合在一起也不会成为毒药！只不过它的药效会有一些不同罢了。你的失言只是暂时性的，是药力过猛导致身体无法承受而产生的保护，多则半年少则一月就能恢复。而如果每天坚持用这个姿势站立一个时辰的话，时间还会缩短一半左右！
看着李笑颇为辛苦的脸色，鼻哥知道他此时最想问的问题是什么，便直接开口说道：“这个姿势其实是兼顾形境和气境两层境界的一个姿势，一方面这个姿势可以锤炼你的关节和关节力，另一方面能让你气息悠长有力。要知道对气息感受最直观强烈的，始终还是用来呼吸的鼻子。而你只要这样一直坚持下去，在熟悉和掌握了形境之后，几乎不用费力就可以迈入气境了。”
李笑咬牙不答，只是将身子站的更稳了。为了能够早日恢复说话能力，他愿意吃任何苦！与之相比，是否能够进入气境对他来说都不怎么重要了。
漫长的一个时辰过去之后，李笑整个人如一滩软泥一般躺在留阳坪的地面上，呆呆地抬头望天，在暖洋洋的日光照耀之下，长出一口气，开始气喘如牛。
然而才喘了两口气，鼻哥手中的长棍却已经定定地戳在了他的喉咙处，那一股粗气立刻被迫憋了回去，呛的李笑脸色涨红，眼泪都憋出来了。
“记住，大苦大难过后的这个时候是最不能放松的，同时也是人最容易松懈的时候！你要想复原，就给我好好的把气息调匀了！”
李笑痛苦的干咳着，胸腔急促起伏，终于是将那一股粗气通过鼻子缓缓的排了出去。
鼻哥见状，满意地点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们继续。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此后的几天，李笑每天都坚持这个被他叫做‘鸡撑天’的姿势一个时辰。虽然每次做完之后都累的几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但他却依然咬着牙坚持了下来。而且在他的刻意控制和努力之下，他已经可以控制着鼻腔进行呼吸调整了。再也没有出现用嘴喘气的情况。
与他的进步相对应的，是鼻哥的要求越来越严格，越来越苛刻。以前只需要保持不倒就可以，如今需要保持稳稳的不动摇才行；以前姿势可以不标准，如今只要稍有放松就会换来一棍子。做到最后，鼻哥只要一动棍子，李笑自己就先知先觉地调整好了姿势，不需提醒也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鸡撑天所带来的效果在李笑身上表现的非常明显。如今每天上山去留阳坪，他都是负重背着一大包东西上去：或者药材，或者粮食，甚至一筐石头。虽然这些东西会让他感到疲累，但却不会气喘吁吁，而仅仅只是鼻子呼吸的速度变快了许多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