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晚饭过后,天气略微阴沉,毕仁又溜到后院山坡上练起拳来,两趟拳刚刚打完,却听见这山坡一棵松树后,嘤嘤噎噎,似有哭声。毕仁小心走上前去,竟然是一对盲眼母女,见二人衣衫褴褛,身上一条条血痕,瑟瑟的躲在树后,哭声悲切。
毕仁上前问道:“两位为何在此哭泣?”
听有人声,老妇颤巍巍回道:“我母女今日未曾讨得吃食,肚中饥饿,天气又冷我母女无处避寒,因此悲伤落泪,打扰公子了,我二人这便离去。”
毕仁看这母女甚是可怜,便开口道:“我家就在这山坡之下,若不嫌弃今夜在我家将就一夜,我母亲为人至善,定会招待待二位吃食。且看天色已晚,这般冷天在这山中怕是过不得夜。”
年轻女子回道:“不劳公子,我母女这便离去。”
说着瑟瑟站起身子扶着老妇人缓步摸索的前行,行不数十步,只见老妇一个踉跄瘫倒在雪地上,身体不停抽畜。毕仁快步上前,到老妇额头一模,竟然滚烫,显然是感染了风寒。毕仁背起老妇道:“姑娘莫再迟疑,你母亲再不取暖,喂药,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年轻女子感激道:“感谢公子大恩!”毕仁把老妇背回家中。一进院门,看父亲毕言正在晾晒兽皮。毕言见状,先是眉头一皱,而后问道:“这二位女子是谁?这大姐怎会晕倒?”毕仁回道:“我在后山发现的二人,怕是双目不便走错了山路。这伯母似乎感染风寒,急需医治”毕言恍应一声遂呼唤毕仁母亲于念楼出来说以原委。
于氏出门一看,惊道:“这风寒却是凭的沉重。”急忙吩咐毕仁先放到床上打盆热水来,毕仁赶忙照做,待到毕仁将老妇在床上放好,毕言正好将热水打来。于氏一边为老妇擦拭手上,脸上,腿脚上的污泥和血痕一边吩咐道:“前日我感风寒,正好余下两幅汤药,快去煎上。”毕仁应了声飞奔而去,于氏又对毕言道:“厨房似还有炊饼肉汤先热下,给她母女先吃些。”
毕言刚要起身,只见女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着道:“恩人大恩大德我母女今生来世做牛做马却也难以回报。”
毕言忙扶起女子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于危难之间,本就为天道人伦之分内事。孩子不必太挂于心,先在此安坐,我去便来。”女子起身谢意连连,不一刻便端出一大盆肉汤,四五只炊饼,两副碗筷汤匙。毕言盛出一碗,交由于氏,于氏将肉汤吹凉慢慢喂老妇吃下。毕言将炊饼肉汤送到女子手上。女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看于氏一碗肉汤喂下,老妇脸色由蜡白转红润,略有血色。
于氏长舒一口气对毕言道:“待仁儿药来,喂她喝下。睡一觉就无大碍了,我带这孩子换套衣服。”毕言应了声。
于氏拉着女子到得内室,往一木质大澡盆里对好了热水,帮这女子梳洗,又找来自己一套旧时衣服给女子换上,正要关柜门时,只听房间床上传来一朦胧的小女孩的声音:“娘亲你在做什么?”
于氏上前道:“没事,宁儿乖先睡吧。”小女生喃喃呓语两声。便又睡去了。
于氏领着女子回到老妇房间,见毕言父子坐在桌前,于氏问道:“药吃下去了?”
毕言“恩”了一声。于氏拉过女子坐下,便问起两人来历。
女子见毕仁一家心肠如此善良,也放下了警惕之心。便把自己身世来历原原本本全部告知。这母子便是几日前被建州卫那李丐头欺榨的那对母子,母亲姓王名月娥,女子姓刘名玉真。这玉真自幼丧父,母女相依为命,本来家中两亩薄田,母女以此为食随不富裕但也不至受冻挨饿。谁知三年前,却来了两个乞丐前来乞食,母女心善不仅给这两人饭食还好心留两个乞丐在柴房过夜,哪知这两个恶丐见玉真貌美,又见这家中并无男丁遂将玉真奸污,把家中值钱之物席卷一空,更残忍将两母女挖目后虏走,带到这建州每日欧打摧残,如此半月有余忽有一日一自称称丐帮丐头的男子来到,称处决了两个恶丐,并让母女俩加入丐帮也好有所照应,母女二人哪有选择余地,只得依从,没想到两恶丐却是这丐头所指使,专门为这李丐头抢掠财务,掳掠女子,这丐头丧尽天良,每天让我母女沿街乞讨,讨得钱物却要上交,称此为例份。稍有不顺心意便用皮鞭抽打,玉真曾反抗过几次怎奈眼盲力微,逃脱不得。日前母女两本来抱着必死之心反抗,却又遭到毒打,关押。多亏一好心老丐,开得牢笼,放母女出逃,母女盲不识路逃得此处,得遇毕仁相救。说道这,女子又是一阵哭泣,声音抽搐,甚是悲凉。却见毕仁父子听此话钢牙咬碎,怒气冲天。只见毕仁拍案而起,大骂道而今丐帮这帮畜生,简直猪狗不如!两父子义愤填膺骂了一通。
于氏指了指依然昏厥刚有好转的老妇人道:“轻声些。”父子俩方才住声,可怒气却未消。毕仁对玉真道:“姑娘莫要再害怕,只管先住下,若再有恶丐前来,我定让他骨断筋折。”说罢愤愤离去,于氏也对玉真安慰道:“姑娘莫要再伤心,今天先早点睡吧。”
于念楼与毕言也退出房间。只见女子摸索着到床边坐下,喃喃道:“定是上苍显灵,让我们母女遇到这菩萨转世的一家。”
第二天一早,于氏让毕仁把空闲的西厢房给玉真母女拾掇出来,置办了床被,火盆一应物事。对玉真母女道:“小女宁儿尚未成人与我同住,这西厢房本就一直闲置二位若不嫌弃便权且住下,这平时仁儿上山打猎,采参收集山货,我相公到集市贩卖,只留我与宁儿在家剥皮,煮肉,晾晒山货,洗衣做饭杂事甚多。宁儿又小,帮不得忙,我又分身不暇,今后帮我照看下宁儿你们看若何?”
玉真听此话心道:“这伯母真是菩萨再世,施恩,却还如此顾及我母女尊严脸面。”
遂含泪道:“伯母大恩,我母女即使为奴为婢也难报答。”
老妇也感激道:“恩人休再如此客套,但有吩咐只管令下,我母女能得收留已是万幸,只恨双目失明多生麻烦。”当下也是千恩万谢。
自此,玉真母女,不但照看宁儿,家里一应杂活也帮忙做得精细。特别这玉真,不但下得好厨,还董得这女真族的语言文字,闲暇是还教宁儿学习。原来玉真这三年来在建州丐帮分舵内,结识了不少女真族同样受害的女子,时常交流诉苦,初时语言不通,这时间一久相互传授,加之玉真聪明竟学会了女真族的语言。于氏自是高兴!
这长白山虽然景色秀丽,山珍,野味,山参,药材各类山货资源丰富,但气候苦寒,终是人烟稀少,加之远离明朝都城,各民族杂居,因此明朝对此地的控制,相对薄弱。这太平村,总共只有30余户人家,全部是由猎户组成,本不成村,只因这些年,猎户狩猎多在此处落脚,渐渐形成一个村落,朝廷并无此村落建制。也因此,这太平村少有贪官,恶丐,朝廷走狗的滋扰。
如此安闲生活一月有余,这天傍晚,天气阴沉的紧,毕言到集市仍未回来,毕仁又遛到后山练拳,玉真与宁儿在院中玩耍嘻戏。不一刻,玉真拉宁儿坐到院中的长凳之上道:疯丫头休息会吧。宁儿嘻嘻哈哈跑到玉真跟前,拉着玉真衣袖稚声道:“玉真姐你真漂亮,不如给我哥哥做媳妇如何?”一句话,却让这玉真脸蛋红到了脖根,佯怒道:“再瞎说我便收拾你了!”心下却是甜美开心。随后问道:“你给姐姐说说,你哥哥长得什么样子?”宁儿道:“哥哥长的可威武了,这么,这么大的大野猪,哥哥哈!的一下就举起来了。”宁儿一边比划一边说,样子既可爱,又可笑。玉真听这稚嫩童声失声一笑。宁儿说的兴起又道:“哥哥还可疼我了,每次从山里回来都给我带好吃的山果子。还有还有,隔壁二猛叔家的姐姐说哥哥长的好看,还偷偷跟我说喜欢我哥哥。”
听到这话,玉真神色略显失望。宁儿见玉真面有颓色,接着道:“可我就喜欢姐姐。”说着撒娇道:“你就同意做我哥哥媳妇吧!”玉真心下一酸,想想这几年的遭遇,不禁煽然泪下,幽幽道:“我又怎么配的上?”
宁儿见玉真流泪,认错道:“姐姐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惹姐姐不高兴?”玉真将平儿楼在怀里,道:“不是,姐姐是开心的。”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雪花,毕仁走了几趟拳,又练了练马步,指力望望天空,道:这天好生奇怪。便径自朝着山下走来。正行到半路,忽听坡下,家中一声尖锐的呼救声,毕仁听出是玉真的声音,急忙使一个飞虎取路,大步流星的飞奔回家……
这南田山下,正是黎明初刻,太阳初升与地平线链接,似是不舍分离。山脚下,九个身影却更是依依不舍,只听这老大囚牛子于天涯道:“想不到,我们才得相聚却又要各奔东西。”
睚玼子断天仇道:“世间聚散离合本就无偿,大哥又何必多愁善感。”
朝凤子云天雅闻言怨声道:“世间少有薄情之事,却多有薄情之人!眷恋徒增伤感矣”这话声音怨怨似有所指,而后云天雅撇了一眼断天仇。
蒲牢子谢天奎道:“什么离啊,愁啊,多情少情的!又不是生死离别再聚不得,怎地这般伤感。”
狻猊子侯天顺,霸下子童天仁都未开口只是默默的看着这缓缓升起的红日。
贝屃子陈天文幽幽道:“心悲万物泪容颜,若遇离别伤染鬟。不懂珍惜缘自走,何来怨恨扰心闲。”
云天雅听此诗长叹一声,满面哀容。
螭吻子洪天渊道:“天师如此安排必有原由,似四哥所说,我等尽快完成任务,何愁不得相聚?”
听洪天渊此话,九人相互施礼,随后各自东西南北四散而去。
洪天渊运起轻功要诀,直奔京都,只见他手中握着一个红色的锦囊,上面大书两个字“丐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