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秋晨，微微有些凉。
时光的脚步匆匆而过，一不留神，金秋的九月笑盈盈地走来，开学后的校园里到处都是玩闹的孩子，彼此间追逐嬉戏，笑骂打闹，孩提的时光总是无忧无虑，没有十七八岁那种充满诗意的少年情怀。
六年级，小学的最后一年，也是小学最高年级。读完这一年，苏晨就可以上初中，距离解放自己的小学生涯不远，想想就兴奋。于是这一年里，苏晨就有点无法无天。
苏晨跟胖子经常厮混在一起，俨然成了学校的孩子王，两人又是同桌，除了上课时胖子不敢捣蛋开小差比较认真外，两人简直天不怕地不怕，整天在学校里为非作歹，把学校给闹得鸡飞狗跳。偏偏两人成绩都不错，有时候放了错被训导处抓去接受教育，作为陈淑媛好姐妹的董佳慧，都会第一时间出现，有了董老师的关照，两人更加的有恃无恐，弄得许多学生敢怒不敢言。
不知什么时候起，学生之间开始流行做弹弓，胖子也想要一把，拉着苏晨，两个贼头贼脑的孩子王一拍即合，呼啦啦的带着一群孩子就趁着每堂课的课间时间，跑去爬乒乓球桌旁边那颗树。
那是一棵有些年头的丁香，木质够硬，很适合做弹弓，关键这棵树就在乒乓球桌边上，有球桌作为助力更好爬。
“苏晨……你大爷的，好了没，快累死我了。”胖子快要使出吃nai的力气，双手推着苏晨，为了不让整个挂在树梢上的苏晨掉下来，呼吁旁边的小弟一起来帮忙“兄弟们，都来加把劲儿，我快不行了……”
一大群孩子看热闹不嫌事大，跟在胖子身边伸出双手托举着挂在树梢上的苏晨，憋红着脸，也不知是兴奋还是用劲儿过大。
“好了，好了！快把我放下来，快点，快点。”苏晨特意选了一段最适合做弹弓的树杈，用削铅笔的小刀锯下来，每次下课一群孩子就跑来锯个十分钟，经过一上午的不懈努力，总算成功。
当苏晨剥去这一层皮，就知道这棵丁香木的材质非常细腻，剥去皮后不需要仔细打磨就可以看到油润的光泽，打磨抛光后更是光亮可鉴，特有的花纹并不诡异，反而散着一种古典的飘逸感，尤其是那种香味，更让人神清气爽。
打铃声响起，一群孩子做鸟兽散，两人回到教室，胖子兴奋的不行，平时他最怵董佳慧，现在连董佳慧的语文课都不好好听，一个劲儿的在课桌下捏着那个树杈打磨。
胖子那个树杈是U形下面加个柄，不是常见的y形，比较罕见，苏晨的则是常见的y形。
好几次，董佳慧都瞄向苏晨和胖子两人，眼中充满疑惑，平时上课认真的胖子今天总是趴在桌子上神游物外，学习从来不用心的苏晨今天却笑意盈盈的听自己上课，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差点让董佳慧以为自己进错教室。
胖子看董佳慧注意自己好几次，也收敛起来，反正树杈已交打磨完毕。而且心里的确有点怵董佳慧，上次游泳的事情过了整整一个暑假，本以为董佳慧早忘记了，谁知道她还记在心里，开学就让他写保证书，还要父母签字，直接把胖子整的不要不要的。
这年头的孩子，害怕老师的原因也就两点，一是罚抄课文，二是找家长。
从那以后，胖子没少在小伙伴面前抹黑董佳慧，各种外号取了一堆，什么毒妇，蛇蝎女人，罗刹鬼婆等等威风八面又难听至极的外号一个接着一个。想想也好笑，半大的孩子，对董佳慧这种长妩媚好看又浑身上下透着诱人少妇风情的尤物，还不如一把弹弓感兴趣。
他们哪懂其中销魂蚀骨的滋味。
苏晨就不一样，尝过滋味的他经常会想起那晚的画面，萦绕在心头挥散不去。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胖子急冲冲的拉着苏晨跑出学校，在南区转一圈，从修车铺里买了几根用作自行车气门芯的皮管，要了点皮革。两人忙活半天，弹弓总算是做好了，弓柄缠绕着防滑绳，弓架上裹着耐磨电胶布，八股皮管两端分别缠绕在弓架和皮革制成的弓兜。
左手持弓，右手拉长，一环套一环的八股皮管足足拉长到近半米的距离，苏晨朝着天空射出一粒石子，笔直地激射而出，直到消失在并不炫目的夕阳上方，也看不到有下坠弯曲的势头。
胖子看得眼红心热，为了试验自己弹弓的威力，也包裹着一粒石子，对着路边的西瓜摊射去。
“啪！”
?西瓜爆裂开来，暴露出如同棉絮般腐烂的瓜肉，几个正在买这球后最后一波西瓜的人吓了一跳，却也没有再想要买了。
卖西瓜的破口大骂，胖子却躲在一旁偷乐，爱不释手的端详着手里的弹弓，喃喃自语：“真是个好东西啊……”
吃过饭，下午胖子早早的就拉着苏晨来学校，鬼鬼祟祟的来到学校后边的教室宿舍楼外边溜达，贼眼转个不停，一看就知道没憋什么好主意。
“干什么？”
胖子手里拿着弹弓，兜里揣着几粒石子，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巷子，压低着声音：“我听说母老虎从家里搬出来了住，就在这上面，看我射她房间的玻璃。”
母老虎？又多了个外号。
这事情苏晨也知道，董佳慧和那个渣男彻底闹掰了，自己一个人带孩子搬到教职工宿舍，因此事舅妈跟老妈两人没少念叨董佳慧，老妈甚至要把董佳慧接到家里去住，可让苏晨脸红心跳的期待了好久，结果董佳慧说什么也不来，臭脾气倔的要死。
苏晨拦下挽弓待发的胖子，指指四周“你知道她住哪一间？”
要不是苏晨提醒，还真就模瞎了，胖子摸摸后脑勺，寻觅着董佳慧家的窗户，他记不得董佳慧家具体的位置，平时也不好刻意去问，担心留下些让人怀疑的蛛丝马迹。
寻觅半晌，胖子挤出一个微笑，下巴的肉堆在一起，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桀桀怪笑“那个……”
“哪个？”苏晨眯眼看去，心里也好奇，胖子怎么随便看看就知道董佳慧住哪。估摸着胖子指出位置的大概，果然看到一条孕妇睡衣，足足有D的白色胸衣，却也能够肯定了。
更何况，苏晨还瞅见窗台上摆着上次老妈从家里搬来的兰花，还是个挺名贵的品种，特意瞒着董佳慧，现在她都不知道窗台上那盆兰花的具体价格，要是让她知道这盆被她随意丢弃在窗台不浇水的兰花能抵她一年多的工资，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真射啊？”苏晨不确定的问胖子，倒不是怂了，而是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就好像自己在帮着别人欺负暗恋的女生，弄得浑身不自在，干脆咬咬牙道：“射就射吧，射完就跑。”
躲在巷子口的墙后，胖子仔细瞄准。
“啪。”
窗子上的玻璃顿时碎裂，掉了一地，胖子失去准头，没射准窗台上的花盆，却把董佳慧的窗户射掉一块。
董佳慧从阳台上露出身子，她那张褪去老师庄重严肃表情的脸有些迷茫和惊骇，倒是不那么讨厌，一身粉色的睡衣裸露着白皙的肩头和锁骨，高高挺起的**顶的睡衣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苏晨立刻缩回头，害怕被看见。
“刘杨宇星！”
胖子露出无辜的笑容，摇了摇头，示意和自己无关。
“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董佳慧才不信和胖子没关系，她的窗户被人碎了，胖子就刚好在这里看着“整个巷子就你一个人，不是你是鬼啊！？”
胖子笑眯眯的指了指苏晨藏身的地方，像足了一个出卖同伙的汉奸，无辜的摊摊手“我跑的没他快？”
“他？苏晨……”董佳慧气呼呼的反问，想起跟胖子形影不离的苏晨，除了那个带头挑事的捣蛋鬼，别人哪有这个胆子，特别是胖子，平日里见到自己就像老鼠看见猫，躲都躲不及，还敢碎自己窗户，那才是见了鬼，“苏晨，你别躲了，等会我就告诉你妈，看她怎么收拾你！！！”
“……”苏晨恨得牙痒痒，总算是知道胖子的险恶用心，原来拉自己当替罪羊来了，回头再收拾你。
董佳慧显然气得不轻，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这个苏晨，想想就火冒三丈。
这下子，苏晨是黄泥巴掉进裤兜，不是屎也是屎，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当天下午，董佳慧就用学校办公室的电话打给陈淑媛，把下午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一遍，所有过错都推在苏晨身上，说他干坏事简直就起了个带头作用，干就干了，还叫胖子顶包，不教育不行。
电话里，陈淑媛把苏晨好一通骂，逼着苏晨给董佳慧道歉，还说会让人把玻璃钱送来，让苏晨放学给董佳慧。
整整一个下午，苏晨把胖子揍个半死，结果放学后胖子害怕苏晨还要揍他，直接就逃走了，剩下苏晨一个人从老妈司机那里接过钱跑去教职工宿舍。
因为心里有愧，苏晨也没辩解，硬着头皮就去找董佳慧。
“吱……”
老旧的木质门推开，发出瘆人耳膜的声音，苏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起埋在心底深处那副画面，纵使三十好几，前世见惯风浪，苏晨也有点心跳加速，嘴上不禁埋怨起董佳慧：“这小娘皮，怎么又不关门，记吃不记打。”
推开门，苏晨又看见了一副终生难忘的画面。
两点晕红点缀在粉色之中，几滴液体渗透出来，董佳慧的双手托着，脸上痛苦的神情因为苏晨的闯入而呆滞地保持着，董佳慧看着苏晨半晌，愕然道：“又没关门？”
“……”
小木床上散落着黑色的棉质**，黑色的束身上衫，一件丝质小坎肩。
地上滴落着一些淡淡的**，也不知道是自己涌出来，还是挤出来的。
苏晨马上明白，董佳慧是涨*了，对于这种事情他还是有些见识的。
“我、我……我先出去了。”苏晨放下钱，逃也似的关上门，站在走廊上透气，就像刚跑完一千五百米的运动员，就像刚刚拿到一血的初哥，就像刚表白初恋女生的少年。
董佳慧哪敢叫？苏晨要是耍流氓，她倒是叫了，可不是啊！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小学还没毕业呢。要是叫了，这丢脸的事儿不还得解释给别人听，只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而已。
?一瞬间，董佳慧的脸蛋憋的通红，胸口更是胀，引来一阵阵疼痛，强忍着穿上了**和上衣，推开门，却现苏晨还站在门口。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董佳慧阴沉着脸，没好气地道，算是白白吃亏，让他占了便宜。
幸福来的太突然，苏晨到现在脑海还是一片空白，前世看许多重生小说，或多或少都会有类似的场景，甚至还羡慕来着，如今落在自个头上，苏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半天，苏晨才回神，深吸几口，歉意的看着董佳慧：“我不是故意的。”
“你走……”
“下次再这样，千万别挤，会越来越痛，你打盆热水，放进去轻轻摇晃，效果会比较好。”苏晨不知为什么突然嘴贱，好心提出建议。
“你很有经验？”董佳慧懒得理他，心中气血翻涌，侧身过去，当做没听见苏晨的话。
苏晨灰溜溜的跑了。
今夜，注定无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