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王牧之大喊,随即想到那人在水里根本听不到,他奋力扒开那人握紧着的手指,和刚出来的蒋向楠一起把韩小艺拉了出来,这时车身基本全部没入水中,只剩屁股的一角还露在外面,好在车头已经触底,没有继续下沉,但整个车身在激流中打转,带同出来的三个人在水面上飘来荡去,但王牧之一直抓住窗框不松手,又一个脑袋钻了出来,他抓住头发就往外拽,此时人车都在水面之下,浮力作用之下轻轻一拉那人就轻松钻出水面,然后那人猛地摘掉防毒面具,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说:“下面还有人,林……玉龙在下面,快!”王牧之左手抓住车窗,猛地潜入水中,伸胳膊在车窗内一通乱摸,竟什么都没摸到,他不甘心,头部及上身复又钻进车内,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抓住了一只胳膊,往外便拉,这时之前出来的费洪也潜入水中,和王牧之一起把林玉龙拉了出来,他们奋力把李玉龙推向那处露出水面不到半尺的车尾,同时摘掉了林玉龙面部的防毒面具,林玉龙猛烈的喘息着,大口大口的喘,好一会儿才说:“我滴妈呀,差点死了,还以为出不来了,呼吸了这么多的毒气……不知道会不会给毒死啊,顾不上了……哎?她们俩呢?”
王牧之、费洪这才发现蒋向楠和韩小艺不在,他们大惊,奋力伸直脖子向周围看去,四下黑乎乎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隐约一点光亮去也只能分辨几米的距离。“蒋向楠……你们俩……。”王牧之大喊。
“我们在这儿……被水冲着走……。”蒋向楠喊,“我们俩在一起。”
“不好,她俩水性不好。”林玉龙说。
“咱们俩去救他们吧,费洪兄弟,你马上游回去,叫人,快!”王牧之说。
“我跟你们先一起救人,我水性好,走吧别啰嗦了,冻死我。”费洪哆嗦着说,虽然身上的防护服非常严密,但还是在袖口、裤管等处渗入很多冰冷的水,好在防护服外层是一层防水防透气的聚酯涂层,所以身上衣服大部分并没有进水,而且如同救生衣一样产生了不少浮力。
“行,我们一起过去。”林玉龙说,然后三人朝蒋向楠他们的位置游了过去,黑暗中也看不清哪是哪,只能凭感觉向前游着,突然眼前出现强光,接着听韩小艺喊:“太好了,手电没有短路,你们看到了没?我们俩在这里!”
“看到了,你们俩别慌,我们马上过来。”林玉龙喊。随即三人冲灯光的方位游了过去。
水持续上涨,一浪一浪地打了过来,几个人被冲的晕头转脑,如在梦中。韩小艺晃着手电查看四周的环境,发现距离他们的出发地右岸很远,反而左岸只有数十米之遥,还是先脱险再说,遂示意蒋向楠一起向左岸游去,林玉龙等人也迅速跟着光亮游了过来,等他们追上的时候,两位女士已经摸到岸边的石头了。随后几个人互相帮扶、拉扯,经过一番努力挣扎总算是爬上了岸,这边是一处大山的斜坡,草木皆已成灰,淹没在大雪之下,几个人半躺在斜坡上,然后艰难的向上移动,想找个平缓一些地方,却是不得其果。每个人防护服内都灌入很多水,此时又冷又累,大家互相鼓劲,拉扯着、扶着、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向上移动。韩小艺向四周晃了晃手电,发现左前方稍显平缓,几个人便艰难地向左前方移动,一番努力之后,总算可以躺在缓坡的积雪上稍做休息了。他们又摘下防毒面具,使劲地甩着,把灌进去的水尽可能的甩了出来,然后扣在脸上,勉强凑合着用。
他们知道躺不了多久,一是因为太冷,再者防毒面具都已经进水过滤的效果就大不如以前了,必须尽快回去,但现在再次下水横渡这条已是一片汪洋的山涧也太过危险,更何况到处黑咕隆咚,天上还下着大雪,什么都看不清楚,最好的办法是找到比较窄的地方然后再想办法过去。“前面四五公里的距离有一处垮塌的山体,半面山都下来了,估计那地方肯定窄,我们可以想办法从那地方过去。”王牧之说。
“对,我记得那地方,就在我们发现的大前门附近,走,我们过去看看情况。”林玉龙说。
几个人便淌着雪,侧着身子,有时候需要手脚并用,艰难的往前蹭着。幸好有手电,也还看得清附近的地形。
但那路实在是太难走了,因为根本就没有路,到处有巨石、山涧阻隔去路,有时候不得不绕出很远的路途,他们越走越是灰心丧气,又担心黑暗中绕来绕去迷了路,便不太敢继续走了。费洪心一横说:“你们都在这等着,我回去搬救兵去,豁出去了,我水性还是可以的。”
林玉龙说:“你可得小心点,咱们可不能出一点事啊,带着手电。”
费洪说:“不用,你们给我打着光就行,有点亮光,我就知道该朝哪个方向游了。”
“那行,你千万慢点,有问题赶紧回来,咱们再想办法。”
“是啊,费哥千万小心。”
在几个人一番叮嘱中,费洪再次下水,在身后手电光的指引下,他艰难的横渡了整条山溪,到了岸边他长出一口气,眼泪差点流出来。他本来胆子小而且特别怕黑,但现在竟无一丝的惧意,取而代之的是全身心的投入和亢奋,凭着记忆和分析,经过反反复复的摸索、判断,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打了多少滚,他终于找到了回去的路,虽已累得筋疲力尽却也丝毫不敢怠慢,他连滚带爬、四肢并用,一口气趟到山洞门外,他颤抖着而又急不可耐地伸出了右手按向了门铃按钮……。
在他横渡山溪的时候,对岸的几个人大气不敢喘,紧张地盯着他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大雪纷飞之中,林玉龙向旁边走出数十步,因为近处飘落的雪花在手电强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影响了自己的视线,所以他要从另一个角度观察远去的费洪。隐约中他看到费洪已经上岸,一颗心总算落了地。他觉得自己很累、很冷。他想,最好找个地方避避风,否则会冻死。他四处打量着地形,却哪里有避风地方?只有零落的巨石和漫天飞雪……。
“我听到了羊叫,是羊的声音,你们听。”那边的蒋向楠突然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