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国子酒会,就是国籍子弟的聚会。而所谓国籍是户籍的一种。户籍是天下成年男女的基本身份,包括农、工、商、军、奴、乐、教、士、国九类,不同户籍有不同的权利与义务。
其中农籍包括所有农、牧、渔、猎人口,工籍包括工匠和工人,商籍主要是贩夫和商贾,军籍包括全部军队、各地守卫和各级巡捕,奴籍主要是奴婢等依附人口,乐籍包括乐俳优伶娼妓等等,教籍则是各宗教人员,士籍笼统地说就是在官府任职吃俸禄的人。
上述这八种户籍均以职业划分,国籍则例外,是按身份划分的。具体而言,国籍包括皇室,王侯,以及部级以上官员和子女。所有国籍人员都能定时从国库按等级支取用银,因此称为国籍。
其余所有没有独立民事能力的老弱妇孺,都是没有独立户口的,他们的户籍从属于户主。所以国籍子弟,要比国籍广泛很多,比如秦明。他的爷爷是军机首辅,因此他的父亲也有国籍,而他则属于国籍子弟。
华山几乎所有国籍子弟都集中在凤凰廷,因为那里本来就是专门培养国子贵胄的地方。又因为集中,所以国子之间基本都互相认识。
话说那天秦明他们一行四人准备入场参加国子酒会时,被两名守卫挡住,索要请柬。秦明白了他们一眼,搂着文斌高傲地回应道:“请柬,我没有。”
守卫鄙视道:“那对不住了。酒楼已经被华山包起来,没有请柬不能进去。”
秦明施施然地掏出腰牌,那腰牌是华山弟子的身份凭证。他举到守卫眼前,说:“我也是华山弟子,不信你看。”
守卫看也懒得看,一脸不屑地说:“我们只认请柬,不认腰牌。”
毛小羽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说:“哎呀,还挺拽的!那麻烦通报一声,就说秦公之孙秦明来了。”
坐在后面翘着二郎腿的伍长听到是秦明,惊得马上站起来,推开挡住的两名守卫,恭敬地说:“原来是秦公子哪!这两个家伙没见过世面,不知您大驾光临,冒犯了尊威,请您勿要记怪。您请稍等,小的这就为他们为你通传。”说完又呵斥两名守卫跑步过去汉白玉桥那一边通传。
等他们走远了,那名伍长又对秦明各种讨好、安抚,生怕得罪了他。天莱看在眼里,堵在心里,他第一次发现,身份原来这么重要。
不多时,一个衣着华丽,身形肥胖,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快步趋近,他来到近前施礼道:“未知秦弟大驾光临,何兄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哪!”
秦明作揖道:“何马师兄哪里话。说起来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我途经此处,想进去会会朋友,又怕破坏了国子酒会的规矩。”
原来那人叫何马。他说:“这哪跟哪呀。秦弟能赏光赴会,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这时他又注意到毛小羽,便问道:“恕何兄冒昧,敢问这位是?”
秦明说:“哦,忘介绍了。这位是我堂姐,听说有酒会,特来凑个热闹。何兄不会不欢迎吧?”
毛小羽娇滴滴地说:“何马公子,我在家里也常听秦明提起你的大名,今天能见到,真是荣幸那。”说是娇滴滴,实际上声音非常难听。
何马表情僵硬,不忍直视,转过脸去回应道:“哪里,哪里,能见秦家小姐一面,是何某的荣幸。”
各人又礼序一番后,何马便引他们过了桥,进到酒楼大堂。
但见大堂之内,处处张灯结彩,台上美姬群舞,台下座无虚席。不少国子都携美而来,甚至左拥右抱。场面好不热闹。不少人注意到秦明来了,都纷纷端酒迎来。
当中一人,相貌特殊,脸型硬朗,鼻梁高耸,眼窝很深,一头棕色带卷的凌乱长发,一身异族风韵的兽皮长袍,他朝秦明高声呼喝道:“秦明!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秦明眉头一皱说:“姬羌?你不是应该作为西域王国代表参加千年盛典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他叫姬羌,他解释道:“时间还早着呢,明天才是正式盛典,到时候我自然会过去。但今天要是我不来,岂不是浪费了?”
秦明笑了笑,说:“也好!你在的话,赌桌上我就没有那么寂寞了!”
姬羌听到要赌,两眼立即放出精光。他兴奋地说:“好啊,咱两正好把旧账清一清。不过既然你迟到了,先罚酒一杯。”说着便把盛满的酒杯递给秦明。
秦明也不说二话,接过酒杯便一饮而尽。众人见况一起起哄。
“秦明,你喝了他的罚酒,不喝我的,就是看不起我。”
“对呀来,把我这杯也干了。”
秦明双手举起示意安静,豪气地说:“行,你们的酒我都喝了,一人一杯,来者不拒!”
众人听了更是鼓噪,几十名国子都争相要把酒杯递给秦明。秦明是喝了一杯一杯又一杯,中间不带喘气地全喝完了。然而他依旧面不改容,谈笑风生,神态自若。各人都不禁为秦明这般豪气折服,啧啧称赞。
天莱想不到秦明的酒量如此好,一时看得出了神。直到秦明对他呵斥道:“看什么看?你赶紧把行李放好!”这下他才想起出发前秦明给他们说的计划,想起现在自己是拿行李的童子,赶紧低头提着行李走开。
侍女带他来到一药柜似的全是抽屉组成的巨大的精钢打造的立柜面前。天莱把行李交给侍女,侍女则吧行李放入其中一只抽屉中然后锁上,并把钥匙交给我,吩咐道:“切记唯有此匙能开此柜,千万不能弄丢,否则抽屉之物难以取出。”
天莱收好钥匙按计划折回大堂。他刚要回到,便听见大堂传来一阵剧烈骚动。往里面一看,原来是张嚣携若媚出现了。
若媚素颜已是国色天香,精心打扮后更如天上明月,她的光芒让全场女子黯然失色。那刻公子停盏,佳人无言,侍卫忘剑,舞者驻足,乐师抬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果然是:
牡丹一笑百花惭,
皎月临空众星寒。
仙子本居天上阙,
难得几回落华山。”何马率先打破平静说。想不到此人水平如此高,竟出口成章。大家无不对其侧目,包括若媚。
若媚小声问张嚣:“这位是……”
张嚣正要介绍,不料何马抢前一步,施礼道:“若媚师妹,我乃凤凰廷何马。对师妹之名,早就仰慕已久。祖父自朝廷解甲后,买下此楼重新装修,没想到今日国子酒会,师妹能赏脸到此,实乃小生之幸,本楼之幸。”这时侍女捧酒上来。何马捧杯递上,恭敬地说:“今以清酒一杯,以表敬意。”
若媚正要取酒,张嚣却抢在她面前夺下酒杯。
何马微微变色道:“张师弟,不知你这是何意?”
张嚣却只是瞪着何马一言不发。一时间气氛有点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