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天莱离开后,若媚回过身子来,冷言说道:“张公子,若媚说过,请你以后不要来缠着我了。你若是再这样无礼,若媚可就不客气了。”
原来那名少年姓张。张公子先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掏出一块玉佩给若媚看,说:“这玉佩你应该认得出来吧。”
若媚一看,眼睛都瞪大了,讶然道:“这……这块玉佩怎么在你手里?”
张公子把玉佩收了起来,说:“他欠了钱庄三千两,你不会不知道吧!”
若媚又是一惊,心里想,他竟然也知道这事?抑或这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因为不敢确定目前的情况,所以她也没有立即作出回应,只是依然保持着敌意的眼神盯着他。
张公子见况,继续说:“你放心,他现在很好。他欠钱庄的利息,我已经替他付了。他现在在我的朋友家里作客,我是特地过来把消息告诉你的。怎样,是不是很感动?”
若媚听了再仔细一想,已经明白此事种种疑点都和眼前这位张公子是脱不了干系。但如今肉在砧板上,人在屋檐下,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她只好说:“多谢张公子好意。但欠债之事,若媚自有主张,还望张公子能把他及早送回来,也免得打搅公子的朋友。”
张公子邪魅地一笑,问道:“那我替你家还了利息的账,该怎么算?”
若媚盯着张公子的眼睛,毫不退让地反问:“那张公子想怎么算?”
张公子凑近了,若媚想躲,但没有躲,直到他凑到了自己的鳃边。张公子小声说道:“你让我亲一下,这笔账就一笔勾销。”
若媚后退一步,一脸怒容地瞪着他,厉声骂道:“张嚣,你这不要脸的流氓,不要欺人太甚了!”
原来那名少年名叫张嚣,难怪如此嚣张。他见若媚发怒的样子,不但不生气,反而一脸坏笑,说:“连发怒都这么可爱,真是惊为天人!”说到这里突然冲前想抓住若媚。
若媚反应极快,像风一般在他指尖溜走了。她稳住身形,再次喝道:“你若再敢动手,若媚就不客气了!”
张嚣又是邪魅地笑了笑,然后掏出另一件东西:一枚玉扳指。若媚立即镇住了,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枚扳指。张嚣见况,一脸得意,缓缓说道:“我忘了跟你说了,在我朋友家做客的不止有你那个便宜哥哥,还有你那个便宜老爸!”
若媚指着张嚣的鼻子质问道:“张嚣,你都干了什么!”
张嚣把扳指一收,一脸无辜地说:“你不要误会。是钱庄的人上门追债,要收了你们老家的房子,你那个便宜老爸呢,气得昏厥过去。我朋友也是可怜你们,所以才把你们一家老小都接了过去。你放心,我朋友那儿,环境优美,适合养病。我知道这个情况后,已请了京畿有名的大夫前往那里,给你那便宜老爸看病。算起日子,估摸着现在已经到了,今晚就有消息。”
若媚听得老父昏厥,顿时心神大乱,又想到如今自己全家的性命都握在张嚣手中,更是不知所措,自言自语道:“怎么,怎么会这样……”她边说边退,一路退到一株巨木边上。
而张嚣则乘机步步紧逼,直到若媚无路可逃,便欺身近前,凑到若媚的侧脸,小声地说道:“妹妹你不用害怕,只要你给我亲一下,他们都会活得好好的。”说着便要强吻过去。
此时天莱刚好折返回来,便看到了这一幕,一时目瞪口呆。再细看时,发现若媚把脸侧过去,紧咬双唇,紧闭双目,一副极度不情愿的样子。他这才明白,张嚣这是强吻!然而他想不明白,为何若媚始终没有推开张嚣。
张嚣先吻住若媚的嘴唇,发现她不配合后,转而在她的脸上亲了一轮,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她。他闭着眼睛,回味了好一阵,然后赞叹道:“嗯,真香,真滑!跟我想象中的口感一模一样。”
若媚这才神志重新清醒过来。她用力推开张嚣,从一边跑了出去,赶紧擦去脸上的口水。她稳住情绪,回过头来,恨恨地盯着张嚣,质问道:“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你什么时候放了他?”
张嚣露出了卑鄙的笑容:“放了?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刚才只是讨要我的利息!”
“你!”若媚气得想扇他一巴掌,然而一想到自己的父兄,甚至整个家族都捏在他手里,悬在空中的手最终无力地垂了下来,只得无奈地骂道:“言而无信的无耻之徒,我怎么会相信你这种人!”
张嚣见了,奸笑道:“妹妹该骂的人不是我,应该是你那个便宜老爸,怎么会养了个如此出众的‘好儿子’!三千两白银他也敢借!他也不瞧瞧,自己拿什么家底去还!”
若媚沉默半响,对于这个哥哥,她在心里也是骂了一万遍。他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就算了,还到处惹祸惹事,给家里、给自己添麻烦。最可恨的是,他还嗜赌成性!为了帮他还了债务,她甚至不得不特地去选修丹药。这样她就能把炼丹制药用剩的仙草灵药偷偷拿去拍卖。
可惜,这回若媚实在没有办法了。三千两雪花银,是平凡人几辈子的收入。这里面固然有他哥哥贪财好赌的原因,但她知道更重要的原因是:这是张嚣设下的局。
她长叹一声,故作可惜地说道:“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仗着家里的权势骄纵蛮横,却想不到你居然如此阴险,想出这样的法子陷害我父兄。”
“陷害?”张嚣顿了顿,冷眼地看着若媚,质问道:“欠债还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我帮你不感恩就罢了,居然还说是我陷害的?”
若媚分辩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全是你手策划好的陷阱,一步步引诱他们往里面跳!”
张嚣听了肆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笑话!是你哥嗜赌如命,才会欠下如此巨债。他为了堵上赌债又挺而走险,居然挪用公款,为了填补公款的窟窿,又问钱庄借钱。这一切难不CD是我拿刀子逼他的?钱庄前来逼债时,不是看在我的威名上能放了他一马吗?若非我出手相助,如今早已东窗事发,你哥现在都蹲到大牢里面去了!
我出手帮他,完全是因为怕这件事牵连于妹妹你!我知道当初就是你那个便宜老爸利用妹妹作为华山嫡传弟子的影响力在县里到处打点活动,把你那个废物送到金库守卫这份美差上去的。他若是被逮捕,妹妹恐怕也会被逐出师门!你可知道,我对你这一片苦心!”
张嚣越说越激动,仿佛真是这么一回事情。
这一次若媚没有反驳他。她知道,无论张嚣说的是真是假,但是继续刺激他的话只会让事情便得更复杂。沉默了半天,她以平静的语气问道:“那张公子究竟要怎样才肯把他们送出来?”
张嚣说完那一番话,也冷静了许多,淡淡地说:“利息,我刚才收了。三天后是一年一度的国子酒会,妹妹若是愿意赏脸,就陪我一起去,其他事情我替你摆平!”
若媚不能直接拒绝,只好推搪道:“可是你也知道,若媚作为嫡传弟子,未经廷长允许,是不能私自下山的。”
张嚣朗声说道:“这点妹妹大可放心,华山方面我自有打点。只要妹妹应承,我这就备好香车骏马,明天就可以出发。”
若媚早就听说张嚣是个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角色,如今她算是领教了。她若坚拒,说不定还要他还能搞出什么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与此如此,还不如对他虚与委蛇,暂且应承下来,先救出家人再说。于是她无奈地说:“看来张公子计划缜密,若媚是不去也不行了。”
张嚣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明天早上晨时四刻,我的马车在北大门外等你。这样的话,酒会前的两天我们就可以一起到山下游玩一番了,不知妹妹怎么看?”
若媚不想节外生枝,于是说:“就按张公子所说的办吧。如今时候不早了,你我就此分别,分头回去,免得引起别人不必要的猜疑。”
张嚣听到若媚肯定的答复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所以也爽快地答应道:“那明天早上,我们不见不散。”
“嗯。”得到若媚的应诺,张嚣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若媚也随即转身,然而她的走向不是别处,而是径直向着天莱走来。眼看她一步步逼近,天莱正要转身溜走,却感到脚下一轻,竟是被她提着“飞”了起来。再落地时,离开原地很远,张嚣的背影已彻底见不到了。
天莱抬眼望去,只见若媚的脸色十分难看。她既羞且恼,一双明眸瞪着他。他以为若媚责骂他,小声地道歉道:“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若媚先是长舒一口气,随即对天莱温柔地说:“姐姐不是要责怪你。但你知不知道刚才多么危险!若是被张嚣发现了你,我都不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幸好,你还算机灵,没有靠得太近,否则就进入他的侦查范围了。”
天莱讶然道:“原来姐姐你早就知道我回来了?”
若媚点点头,然后抓住天莱双肩,看着他的眼睛,说:“天莱。为了我,也为了你的安全,今天你看到的一切,无论如何都不要说出去,好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