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远处山坳的密林中,一个锦衣男子负手而立,桃妖跪倒在那男子身后,恭敬道。
“你去哪儿了?”
男子冷冷道。
“我...我只是...难得来一趟这上青城,去逛了逛而已。”
桃妖垂眉,不敢说出刚才擅闯长公主府的事。
“你最好,只是去逛了逛。”
那男子转过身来,手中一把桃花嵌的金玉匕首挑起桃妖魅惑的脸:“你若擅自行动,把那件事泄露出去,这把匕首,可是能叫你灰飞烟灭的东西。。。”
男子一顿,收起匕首来,傲视桃妖:“这上面有你的精血,你该知道厉害,若是敢背叛我,除非你这五百年的修行,不想要了。。。”
“小妖不敢,一切但凭主人差遣,小妖绝不会背叛主人的。”
桃妖心里一阵悲戚,脸上却还挂着媚人的笑,怎么会背叛你呢?除非你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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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别来无恙。”
长公主府中,方才那茶楼上戴着半个银狼面具的白衣男子有些戏谑的拿着茶杯,对着长一好不潇洒。
“好你个云帆,本宫可不是专程让你来看本宫的笑话的。”
长一一脸的阴鸷,看着云帆的脸色有些尴尬和愠怒。
“那我的殿下,如今,你还要我去帮您解救你那苦命的妹妹吗?”
“滚回去,少给本宫添堵。”
长一拂袖间,起身离开。
“她近日心情不畅,你就少招惹她了吧。”
延渡看着两人闹剧,直摇头,后起身对着云帆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知将军打算暂居何处?”
“殿下这幅模样,我怎么敢冒犯她?不如,大师宽容一点,慈悲为怀,收留我了吧。”
云帆说着,凑到了延渡身边,煞有介事的看着延渡,一副可怜样儿。。。
“不解意吃斋的话,法华寺,有的是禅房。”
延渡无奈笑笑:“走吧,将军。”
云帆在法华寺的那段时间,长一偶尔有事商量就会去到法华寺,那是延渡最头疼的事。
两个人虽然志趣相投,但都不是省油的灯,一言不合就把法华寺上下闹得鸡犬不宁。
延渡对此也没什办法,一个是堂堂大将军,一个是当朝长公主,延渡若出言管教,便是将矛头引火上身,自己也不得安宁,就专门给两人安排了一个僻静的院子,任他们闹。
可是好景不长,不到两天,院子就被两人因一颗小小的葡萄到底剥皮好吃还是不剥皮好吃,而这引发的争论竟然是军人家属随军好还是不随军好,就这么打起来了,险些把院子都给一把火烧了,要不延渡救火及时,恐怕,整个法华寺都没了。
这种日子在延渡的慢慢习惯中突然停止了。
明国发兵肆国,没想到却节节败退,被肆国占领了战事先机,云帆被云南召回去了,长一也因此事引起的朝堂战场的明争暗斗,忙的焦头烂额没空理会他俩。
“皇上,最近明国与肆国战事焦灼,明国失去历亲王之后,军心大乱,节节败退,末将建议,此时出兵定可大获全胜。”
最近的朝会上,大将军陈忠林屡次上书宫棋希望借此明国与肆国大战胶着之机,渔翁得利。
可明国毕竟家大业大,就算没了历亲王,一时半会也不会溃散的那么快,这节节败退的假象,恐怕只是明王想诱敌深入的假象而已。
所以长一早就根据探子的情报警告过宫棋,不可贸然出兵,现在只需看着两虎相争,泽国不宜耗损兵力,毕竟还有凌国不好收拾。
宫棋自然相信长一的情报,迟迟不肯答应陈忠林的上书,令陈忠林心怀有怨,之前宫长虞的联姻,本就是对陈家的一大打击。陈家本来打算利用宫长虞的婚事联合一些有实力的大家族,可惜了这么好的棋子。
况且有丽妃在中作梗,陈忠林对宫长一的不满,早就是满朝上下,心照不宣的了。
可谁都知道,宫长一不松口,宫棋绝不可能出兵的。于是这件事一直悬而未决,也是导致后来长一出师不利的一大因素。
时隔三年,又一重大变革还是一场成年礼。
这次,主角是宫长轩。
“长轩,今日你可就是个大人了。”
“长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配合长姐,完成大业。”
“长姐留在上青城的时日不多了,现在明国已经是强弩之末,肆国也兵力大损,而凌国恐怕,不会好心收留肆国流民的。你要赶快想办法,安定边境的流民,本宫,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长姐放心,弟弟已经想出了万全之策,打算今日,就献给父皇。”
“好。”
长一看着自家弟弟,长大了,身材也高大了些,伟岸了许多,眉宇间更添英气。
长一转身,从长轩府门上走出,眉间火形朱砂一闪而过的光芒炙热无比。
“宫长轩,朕的二皇子,今日成年之礼,朕与百官同乐。”
宫宴上,宫棋与皇后坐在上首,举杯敬酒。
由迟丞相任宫长轩的戴冠礼师。
整个宫宴上,歌舞升平,百官齐乐。
宫长桓一个人杯盏不停的喝着闷酒,他知道,自己的逍遥日子过不了几天了。
宫长安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宫宴上千人百态,依旧一语不发。
“殿下。”
司钤来到长一身边秘密耳语了一番。
长一闻言放下手中杯盏,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又看向首座的宫棋与皇后,满目凄然的说:“你先回府安排,本宫今晚,留宿皇宫。”
“喏。。。”
司钤退下的同时,宫长安的目光紧锁着长一,暗暗皱眉。
“长姐。”
宫宴散后,宫长安跟着长一来到了长一以前在宫中所住的凤鸣殿。
“长安?有事吗?”
长一诧异,长安从来不曾主动找过自己,更何况上门了。
“没事,只是多日不见长姐,长安只是想私下来给长姐请安罢了。”
宫长安向长一略施一礼,轻声道。
“你我都是姐妹,何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长一转身将她扶起。
“是啊,如今宫中,也只剩我们姐妹俩了,自然应当更亲近些。”
长安的话让长一响起三年前出嫁的宫长虞,那时的自己何其不舍,可又能如何?
听说宫长虞嫁到祁国位列皇后之下,又有祁乾的照顾,这些年来,也算是养尊处优。
可当时她嫁过去不到一年,祁皇就驾崩了。宫长虞成为太妃,日子清闲不少,也少了些纷争,让长一稍微安了些心。
现任的祁皇是祁乾,祁乾登基之后,养军蓄锐,两年来,大大小小的城池,也攻下不下百余座。祁国实力大增,长一当然也从中获益,现在祁乾在位,长一的计划,就可以实施的更顺利了。
“长安,进来说话吧。”
长一收回神思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长安一眼,让她进殿说话。
“长姐,可是战事焦灼,长姐要。。。”
“长安真是聪明,看不出来,你向来是不管事的。”
宫长安掩嘴一笑。
“长姐自小就与我们这些姐妹不同,父皇需要的不就是有朝一日长姐帮他...”宫长安一顿,敛了神色,抬头看向宫长一,“有些话,心知肚明却不能明说。二姐在宫里的时候,虽然麻烦不断,但好歹热闹些,如今二哥也成年了,要忙政事,大哥更是不会理会我们的,这长姐一走,只怕,会更加冷清了。。。”
“长安,不是一向喜欢清净?”
宫长一拿起茶杯,示意门外宫女。宫女收到长一的信息,立即小跑出门去了。
“清净是一回事,冷清是另一回事。”
宫长安看起来有些落寞的样子。
长一见状,也不好安慰:“常婕妤最近可好?听说有些抱恙。有没有请太医?”
“多谢长姐关心,母妃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的。”
“那就好。”
“本宫离开后,你也多陪陪父皇,毕竟女儿都不在,二弟跟皇兄又不是能够事事体贴的。”
“长姐放心,长安一定会照顾好父皇母后,长姐不会有后顾之忧的。”
宫长安微微一笑。
“你一向稳重,本宫信你。”
宫长一起身,望着门外寒月,淡淡说道。
宫长安起身,向长一施礼道:“长姐早些休息吧,长安不打扰了。告退。”
“好,路上小心。”
“嗯。。。”
说完,就慢慢移出了凤鸣殿。最后宫长安还回头看了一眼殿门的宫长一,略点点头,转身离开。
“殿下,长安公主,怎么。。。”
长安一走,司里就忍不住凑到长一身后问道。
“连你都觉得奇怪?”
“殿下。。。”
“她今日,这句句话,都在提醒些什么,可这么多年来,也不曾有过深交,这一下,本宫也猜不透她的用意。”
长一看着宫长安的背影,喃喃道。
“长一!”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高呼,长一立刻忘了那些纷争烦恼,转头看见自己的母后正款款走来。
“看见你宫里的那么急急慌慌的,出什么事了吗?”
皇后拉着长一的手,关切的问道。
“没事母后,只是刚才长安突然造访,你知道,长一应付不来。。。”
“你呀。。。这丫头,吓死母后了你知道吗?”
皇后用手敲了敲长一的头,宠溺道。
在母亲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
那晚,皇后宿在长一宫里,那是长一长大后,唯一,也是最后一次跟自己的母亲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