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她那不知深浅的母妃。”
宫棋的脸上阴晴不定,长一看着宫棋的脸色,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冉现。。。
“皇上,礼部已经拟定婚期,就在下月初六,您看?可还需要更改?”
“不必了,尽快通知祁国,别误了时辰礼数就好。不能丢了我大泽的风度。”
“喏........”
众臣其跪拜应声。
这日朝会上,礼部尚书向宫棋禀报这婚礼事宜,就相当于是大局已定,再无更改的可能。
长一知晓内情,心中不免有些恻隐,但无奈,宫棋那晚道出的事实,恐怕,是要令宫长虞此生再无回还的可能了,心下一阵叹息。
因为此次和亲不是公主与皇子的婚礼,宫长虞嫁过去也不过是个妾室妃嫔,并非正室,加上宫长虞本身也并非嫡出的公主,一切事宜,自然比不上正式的规格那么隆重。
宫棋只命礼部拟定一切相关事宜,且大多事项从简,只待拟定了时辰,备好相应礼书嫁妆,由祁国派使臣前来迎亲即可。
“母妃,长虞此去,恐怕再无回朝之日,这后宫险恶,母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女儿不孝。”
长春宫中,丽妃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女,心揪成一块,虽是不忍,但圣旨已下,谁都不能违背。
“长虞,前途险恶,你要处处小心啊。”
丽妃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宫中女人养尊处优,岁月留下的痕迹没有把她折磨的不成样子,依稀留着一些她年轻时的俏丽。
“禀娘娘”
堂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进来”
丽妃收拾下情绪等着宫人回禀。
一个素衫的宫人进来,向丽妃宫长虞行礼。
“什么事?”
“长公主派人送来二公主的嫁妆。”
“知道了,放这儿就行,下去吧。”
丽妃不屑的扭过头去不看哪些鱼贯而入的宫人手里托盘箱子里的金银玉器锦衣布帛。
“除此之外,长公主还送来一箱上等狐裘帛衣,说是祁国地处北方,天气寒冷,要二公主带上,以防伤寒。”
“哼,她倒好心,替本宫多谢长公主了,下去吧。”
“喏。。。”
宫人退下,留下一室的珍宝金银闪着寒光。
丽妃俯身扶起跪在下首的宫长虞,拉着她的手不舍得说道:“苦了你要委身那个狼子野心的老皇帝,长虞,你一定要争气,不能输给宫长一,就算是再难,你也一定要把自己所受的苦痛全部还给宫长一才能罢休。”
“女儿明白,母妃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报答’宫长一施舍给我的一切。”
宫长虞转身,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那一箱狐裘,满是恨意。
“烧干净,连渣都别给我剩。”
“是,公主。”
宫长虞从丽妃宫中出来,就带着宫人将长一送来的狐裘全给浇上油给烧毁了。熊熊的火光映着宫长虞稍显稚嫩的脸庞,透着森森的寒气。
宫长虞被宫棋禁足一个月才出来,丽妃纵使再心疼也无可奈何,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业障。
祁国迎亲的队伍已经住进驿馆,领队的人是祁乾。
而祁乾进城的第一要事,就是去长公主府找长一。
“长一,对不起,我没能阻止。。。”
“谁都阻止不了的,这毕竟是两国皇帝的决定,你我不过是儿臣罢了,不能那这样的大事来开玩笑的。”
“父皇一定会善待二公主的,你放心。”
“祁乾,你会当皇帝吗?”
“长一你怎么了?”
祁乾不解的看着长一,当皇帝?祁乾不解。。。
“会吗?成为祁国的皇帝?”
宫长一难掩眸中的失落,坐在主座上,心不在焉的抚摸着茶座上的茶杯。
“我已是祁国太子,不出意外,父皇若是...咳,我的确是会成为祁国皇帝的,怎么长一有什么事吗?”
“本宫只是在想,长虞嫁过去,日子肯定不好过,不过也可能没几年苦日子的,将来你若当了皇帝,能不能好好安置她?”
长一抬眸看着祁乾,一脸真诚。
“噗嗤....”
祁乾忍不住笑出声。
“我以为什么事呢。从你特意来信我就知道,你很在意她,你放心,有我在,我自会保她周全的。”
“我相信你的能力。”
“身为皇子,比公主好多了,虽然有时候会身不由己,但也好过,一生命运均**纵的好。”
祁乾想起自己那个远在皇宫,无人照拂的庶妹靖谷,又见宫长虞此般境地,不免感叹。
“长一可知,我还有个庶妹叫靖谷。”
“靖谷?”长衣不解的抬头。
“她才十四岁,三个月起,就被父皇扔在拂云楼,只有一个嬷嬷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照看,这些年过得也是十分清苦。”
“这是她的封号吧,她叫什么名字啊?”
“靖谷只有她的封号,她还没来得及取名字呢。”
长一诧异!
“没有名字?怎么会?封号只是个象征,随时可以被夺去,若是没有名字,这算什么?”
“就是没有名字,父皇这么多年,也从未想起她来,不管不顾已经十多年了,我见到她的时候,她都已经六岁了。”
祁乾叹息道。
“可怜的孩子,比起她们,本宫是不是已经很幸福了?从小就是掌上明珠,想做什么做什么。”
“不,你比她们更值得疼惜,她们所承受的不过是一家的压力,生活好歹会给她们任性随心的机会,可你,却只能一辈子受制于所谓的的天命,承受的是一个国家的兴旺,有些时候,比她们还不如。”
祁乾看着长一,只在心里这么想着,没有说出来。
他发誓,娶了长一之后,一定不会让她再过这样身不由己的日子。他要她像平凡的女子一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必再担心别人的生活了。
“快变天了,你赶紧回去吧,我累了。”
长一看了看堂外的天空,今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光芒。
“你早些休息吧,别太操心了。”
祁乾交代之后,带着随从离开了长公主府。
“持明,你派人,去云国找云帆。。。。。。。”
“喏。。。”
持明走后,司钤来到大堂。
“殿下,已经备好了,洗漱休息了吧。”
“好”
长一迈步走出了大堂。。。
到楼门前,长一进门后,忽然感到一阵熟悉的气息。转头吩咐伺候的司钤司里二人道:“你们先下去休息吧,今晚本宫这里不用伺候了。”
“喏。。。”
二人只以为是长一因为宫长虞的事情有些累了,便没有多想,放好衣物就离开了。
“出来吧。”
一个素白挺立的影子落在池水边上。
“你怎么有闲心来了。”
“来看看你”
延渡转身看着长一,他仍是一头青丝垂下,一个俊逸公子的模样。
“刚回来?”
“是。。。”
一阵静默。。。。。
“你没话要说?”
“殿下应该想要安静一点吧。”
“你都知道,那你还来找我。”
长一嘟嘴,不顾他在场,自顾自的收拾起衣衫来,延渡见状,有些略带尴尬的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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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不说话,本宫就把你撵出去了。”
“殿下想救二公主吗?”
“什么?”
长一扭头转过身来,有些略带惊讶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
“僧说,殿下是不是想救二公主。”
延渡去到外间的圆桌上,自顾倒了一杯茶,坐下自饮自酌起来。
“你怎么知道。”
长一有点秘密被人发现的窘迫。。。
“持明给云帆书信,僧在场。”
“我。。。”
“你想让云帆出动煞云军,在婚队之中,李代桃僵。”
“有什么错吗?我不过是想救自己的妹妹而已,反正那祁皇也没见过长虞,祁乾也不会说漏嘴的。”
“荒谬!”
“你!”
“人各有命,你怎知,不嫁给祁皇就是她的好归宿。”
“长虞她不想嫁,你是没见到,她在大殿之上不顾颜面性命的向父皇求饶,我也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会那么恨我。。。”
长一失神,呆呆的坐在池边没有动作。
“皇室子女,你该想得到。”
“难道长虞就是活该吗?若不是我,她何至于受这般的苦?”
“这一切,并非是殿下造成的。殿下不必苛责自己。只是二公主的事情,殿下,别人的命运,谁都插不了手。”
“你说这是长虞的宿命?”
“是的”
延渡轻叹,看着纱帐那边的长一的身影,有些许复杂。
“殿下将来,也有不受自己控制的命运。”
“不能违抗吗?”
“怎知违抗就不会是另一种命运的写照?僧见过太多的修行之人,宿命几何虽不敢妄言,但也从无人逃过。”
“要眼睁睁的看着长虞跳入火海吗?她那样一个高傲的女子,以后要怎样,在妃嫔众多的后宫中沉浮争宠?她也曾想过嫁一人终老,携一生白首的吧。。。”
长一渐渐没了声音。。。。
过了许久,延渡见长一仍旧没有动静,撩开纱帘看了,却见宫长一已经趴在池边昏睡不醒。
延渡上前,抱过她的身子,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延渡忍不住皱眉。
将长一放在榻上后,忍不住抚着长一的额头轻声说道:“长一...不要再想着宫长虞了,也不要再见她了,可好?我实在不忍,你再受到她任何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