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到达临城的时候听说了此事后又命人暗中下手,让宫长桓在躺床静养中被每日的汤药灌得腹泻不止,宫长桓之前意气风发的圆滚滚的现在整个人都虚脱的不成人形了。
所以长一见到云南之后第一句话就是:“云帝手下留情,那毕竟是本宫的皇兄,太惨了本宫回去也不好交代。额...祁乾太子是本宫的未婚夫,你要不要见见?”一句话的意思是讲宫长桓不能出事,而自己又是有了婚约的人,不会对你家大将军怎样的。尽量撇开关系,保全自己与祁乾的安稳日子,不然后面怕是要一直活在各种“不小心”里面了。虽然都是小意思,但应付起来也是累的。
天祥二十三年,八月十三日,泽国临城清风亭上。
清风亭中云南坐在上首,云帆脸色阴沉的坐在离云南不过十尺的右边下首,长一与祁乾并排坐在左下首,离的较远。
不知是云国天生的物产富饶,当真养的好还是怎样,这云南的姿色也不差,只是比起云帆的五官更加坚毅一些,看起来一个阴柔一个阳刚,配合的恰恰好,多年后祁乾不在了,长一与二人相见时仍旧这番打趣的调侃二人。
“公主多虑了,朕不会对公主怎样的。毕竟我们是盟友嘛”云南勾起嘴角戏谑的说道。
“那就好。”
“先前公主说,想拿历亲王开刀?怎样打算?”
“此事,还要云大将军助本宫一臂之力。”
“哦?殿下请讲。”云帆饶有兴趣的看着长一。
“明国国力最强,因此无论我们要做什么都得防着明国,这样难免束手束脚,影响全局。而历亲王贪得无厌是义和满足不了的,本宫的意思,是借刀杀人,坐山观虎斗。”长一站起身来踱步在亭边,眼神坚毅,散发出来的冷冽令在场的人皆是一番心悸,女人的算计与狠戾,比男人还要无情。
“借谁的刀?怎样杀人?”云南轻声问道。
“历亲王的手下在肆国边境不是被人以流寇之名误杀了吗?据我所知,历亲王已经有了动武的意思。他一向骄傲,怎么可能容忍这样丢脸的事情发生。本宫的人在明国大肆散布流言令他不得不出兵肆国,而此时,肆国已经得到了一些...风声,暗中联络了相邻的凌国打算合兵伐明。”
“朕不论流寇是谁的人,也不论那风声是怎样的内容。公主的计谋朕不参与,朕只想知道,公主的下一步打算是不是利用云帆暗杀历亲王?”云南脸色微沉。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历亲王有所顾忌,势必不成。那么,能促发事件发酵的,只有刺杀历亲王,让明国的人以为是肆国与凌国联手欲打击明国所为。
而历亲王岂是说杀能杀的?天下间除了云帆的暗将“煞云军”之外,谁能有那样庞大有组织的武功高手,能成功潜入明国重围,杀得了历亲王。
“不错,本宫正有此意。”长一转身眼神坚定的看着云南。
云南脸色有些愠怒,反而云帆一脸淡然道:“此事,能成。”
“若是事情败露,岂不是把祸水引来云国?朕不会让云帆前去冒险的。”云南有些护短。
“本宫知道云帝舍不得,所以,打算好好为云将军创造一个机会。”长一不甚在意,看着祁乾笑道。
“长一此前派人前往明国交涉的时候,历亲王曾提出面见详谈,而两国暗中密谋自然不会正大光的在朝堂上见面,长一已经与历亲王商议,在明国靠近肆国的边境择一城见面。一来泽国靠近肆国比明国更近,减少路程来看,在哪里都不会起疑。况且此前肆国与泽国关系并不好,从明国打探的消息得知,长一与肆国从无联络。”祁乾会意的向云南娓娓道来。
“怕是公主想让人知道什么,人家就知道什么吧?”云南嘲讽的说道。
“不。。。肆国,从来不在本宫的联络名单里。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他当然查不到什么了。换句话说,本宫从来没有把肆国放在眼里过。”长一轻声说道,甚是不屑。
肆国、凌国及各地方从来不在长一的眼里有过什么地位。
虽然肆国与凌国国力不弱,但相隔较远,向来关系也不好的,故而从来没有让人与其联络。
长一看中的是云国与祁国,将来三国鼎立,局面才是在可控范围内的。一方独大,没有什么好处。
长一的话赢得了云南的好感。“不知公主打算如何行事?”云南问道。
“本宫将他约出来,云将军不就好下手了吗?届时手下人需伪装成凌国皇帝暗卫,具体事宜,本宫还要等到本宫此番前去商议地点的人回来,才能确定。”长一在等持明的消息。
“朕先预祝公主事成”云南端起酒杯向长一敬酒。
“该是预祝你我三国事成,这可不是本宫一人的所为,将来的天下局势,本宫一人是控制不了的。”长一也举起酒杯说道。
“那好,祝我们三国,友谊长存,大计天下。”祁乾也举起酒杯豪迈的说道。
四人对视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远处风云卷舒,山崖盘鹰。风声鹤唳的之势叫醒了天下战局,隐约有鼓声渐起,铿锵有力。
远处一个素净的人影不动如归,衣诀翻飞的伫立于山顶。刹那间又消失不见。
“将军是否也觉得本宫在利用将军?”
从山上下来,几人一直同行。
云南与祁乾两人走得快,一路上一直在商议两国发展大计,长一与云帆走在后面,缓步而行,也不至于落后太多。
两人都是武功高手,身边自然不用带太多人,闲来无事,长一便与云帆闲谈起来。
“无所谓了,世人之交往谁又不是利用呢?就算是付出不计算回报的,利用的不也是对方的感激是自己心安理得吗?”云帆依旧把玩着那把精巧的匕首,说话也是依旧的漫不经心状。
长一知道他不是不认真,侧着头打量了云帆。又看向前方云南的背影。
“将军与你家皇帝感情甚笃啊。看得出来,刚才他那是在维护你,怕你受伤。才会那样情急,将军与云帝似乎有很多的过去。”
“何来此一说,我本与皇上就是一同长大,小时在军营同生共死,情谊自然不一般了。殿下有什么疑虑?”云帆收了匕首,双手背负在背后,看着云南的背影,嘴角带笑,面色从容,好像陷入了回忆。
“本宫不是疑虑,只是好奇,天下间,竟真有这样的奇事。看来本宫此番是开眼了。”有些话说的不宜太过明朗。
“殿下这样聪明”云帆驻足,看着长一格外认真的说:“应当知道,我与他,乃当世无二之知己。”
“知己?本宫倒也想要这样的知己呢。不知将军可愿意做本宫的知己?”长一笑笑不在意他的严肃。
“殿下不是一般的女子,听说殿下从小被当男子一般教养,相信殿下该知军中男子之情,一旦认了知己,就决容不得背叛。殿下身份与我悬殊,若为知己,我没有把握殿下不会有出尔反尔,像对待闫家那般。两国若交战,将军当威武不屈。”
两国之人,一个公主一个将军。都是决策之于心、刚强于外的人,若是真心相交,便使两国长享和乐,若是有朝一日翻脸无情,必是大大的劫难。
云帆最后那句话说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无论我与你私交如何,也绝不容许任何人踏足染指自己一生保卫的疆土分毫寸缕。
云帆说这话是在试探还是一片真心,长一不知,只是听到闫家,脸上神色凄然,心中一片狠戾划过,再看云帆,却又不知为何,感觉自己好生的悲哀。。。
所谓的高高在上,连一个至交都保不住。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为人知己。
上一会延渡无意间因闫家一事惹怒长一,长一虽然心事不平却也未曾如何动怒,只是后来他利用长一度化“刺虹”的时候,长一觉得延渡实在不他放在眼里,如此不计较自己对他的留情与宽容,一忍再忍才出手伤了他。
她岂是那般阴狠的女子,但是谁人能够心甘情愿的被别人利用呢?
云帆如是,长一又何尝不是?更何况他是个号令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好男儿天生傲骨,怎能甘心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呢?
“我知殿下当时看中闫家的,不然,不会至今,有人提起,便这样悲痛,只是我想让殿下知晓,我本是一片诚心。贵国皇长子的事情我就不想再提醒殿下了吧。”云帆见长一久久不说话,满目里一片凄然,心下不忍,开口却又是这样一番言语。自己不是个狠心的人,她如何有心计,也未尝害过谁。只是一贯省得麻烦,习惯了丑话先说。
况且,宫长桓的事情,本就是长一懒得顾忌宫长桓,又担心他居心不死插手自己的事,为方便自己这段时间在临城行事,才利用云帆,故意说让云帆干脆打他一顿,让他好好静养一番别再出来惹事。
这本是小事,可是这件事的本身,就已经让云帆很是不爽了,被长一利用的一个因由,让他更是不爽。
“本宫自然知道,多谢将军顺水推舟。”长一收了神色看着云帆那双足以令人目眩神迷的的美眸冷静的说道:“他若还在,必能与将军成为惺惺相惜的棋局对手,他也如将军这般威武不屈,所以,到死也不愿意说一声求饶的话,哪怕一句解释,父皇也必会饶他。”
“殿下到现在也不愿意相信他是背叛殿下,接近殿下只是别有居心?”云帆不解的说道。
他不明白,亲手伤害自己的人,她怎么还这样维护?
当初长一被刺杀一事因为长一出身身份,事发后天下皆知,没有谁不是一脸震惊,谁敢刺杀泽国上下视若天女的长公主?
也由此,世人不单知晓祁国太子与长一救命之恩,情深意重,两国一体,更是知晓那行刺之人,是长公主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闫家少帅,不免感慨万千,忿忿不已。
管他是狼子野心也好,被人利用也罢。如此无情无义之人也不受任何人的同情。
刺杀又是当场擒获,多人为证,祁国当时与泽国又并无深交,不会帮着他们一起撒谎吧。
所以后来皇帝忍痛下令灭族,无论朝野军中,没有一个人替闫家说过一句话,求过一句情。故而皇帝就是想问清楚,也不得不顾忌悠悠众口,才那样狠心下旨。
“怎样的别有居心,能数十年如一日的对待?又是怎样的狼子野心能潜伏多年不被人发觉?他们若真有此心,本宫从小到大在他们身边那么久,什么时机不好?什么手法不好?有的是机会让本宫死的无声无息,毫无破绽。却偏偏在他闫家如日中天,家族地位根深蒂固,又深得皇帝信任一人下万人上的时候,怎会那样毫无顾忌在众人面前出手?他们当真那样无情?连自己家人亲信的命也不要了,就为了本宫以女身干政?闫家治军严明,师傅与诺哥哥那样天纵英明的人,本宫到死,也不信他们会做这样愚笨、不计后果,有失无得的蠢事情。”长一转过身缓缓走过云帆身边,袖中的手掐的紧紧的,已经隐隐有些血迹...
师傅、诺哥哥...你们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到底有什么苦衷?有什么难处?是谁敢威胁你们?为什么不说出来让父皇替你们洗冤?你们可知,你们一家人的死,让父皇、让小一多难过?我们多信任你们啊,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小一查了这么多年都查不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可若你们真的如外界传说的那样,那么多年的呵护、教养,日复一日的陪伴,一点一滴的岁月流过,不是真情,怎会那样细致入微?师傅严厉的慈祥不是假的,诺哥哥你宽厚的疼爱偏宠也不是假的。从小到大,诺哥哥为小一挨过的打、受过的罚,师傅对小一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纵和严父情怀的教习,都是真的啊。。。都是...可最后,又是为了什么?当真那样恨小一吗?所以这么多年,连小一梦境也不曾入过。。。至少,告诉小一缘由啊,给小一一个解释啊。。。
“殿下...殿下...”云帆的呼喊,拉回了长一的思绪。
“将军见笑了。”长一苦笑的说。松了袖中的手,袖口已经沾上了丝丝血迹,只是隐在黑色的绸缎中,难以发现。
“殿下重情,但这世间,也当还有殿下更为重视的人。”云帆说着,看向已经走远的祁乾和云南,一只手覆上长一肩头“望殿下以后能够多说些开心的回忆,终归是女孩子,愁眉不展的时间久了,会长皱纹的。”
“本宫从不在意这些,但是...借将军吉言了。”长一勾起一抹笑意。
对云帆的宽慰之语,就算是礼貌上,也得稍微缓和笑一笑。
“公子,一个陌生人,奴婢认不得。送来一封信,说是有人要他交予殿下的。”
司里神色紧张,步履匆匆的行至长一面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又递上一封信来,眼里满是警惕与不安。
长一眼里也是瞬间有了一丝杀气“什么人?竟然知道本宫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