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竹一身素白长衫,入门后直奔灵堂,一跪不起,泪洒满襟。“长轩兄,我来晚了,没想到你去得这么早啊。遥想当日在京城,若不是你相助,我也不可能成为状元啊。”
他哭得真真切切,宛若张家人一样发自肺腑。
张芝兰扶他扶不起,只能抹泪劝道:“林大哥,你莫要太过伤心。小弟若泉下有知,也希望你好好珍重的。”
安梦在旁看着,冷不丁问张长轩:“你怎么看?”
张长轩犹豫了很久都没有回答,他与林晚竹确属知交莫逆,可是自己的死隐约又与他相关。
张夫人见林晚竹风尘仆仆,悲色中夹着疲色,想必是昼夜赶路,怎么说也是状元之身不可怠慢,于是吩咐张芝兰快安排好食宿,让林晚竹好好休整一番。
安梦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头有了主意。
她问道:“为什么我一直看到的都是你娘和你两个姐姐,你家的男丁呢?”
“我父亲早逝,母亲含辛茹苦将我三人养育成人,两个姐姐担心我们孤儿寡母无人照应,拒绝了很多好婚事,最后只招了两个上门女婿,下人们趋炎附势,对两位入赘的姐夫都不是很尊重。大姐夫还好,喜读诗抚琴,懒理俗务,二姐夫就总有些愤愤,时常与二姐争吵,提了许多次和离,又舍不得张家的富贵生活,两人将就着继续过,但平日各居一院落。”
安梦小声说:“今夜你去你二姐姐的院落听听墙角。”
罩着张长轩的雾又变粉了。他十分腼腆地拒绝:“这怎么行?弟弟怎么能听姐姐的闺房的墙角?”
安梦柳眉倒竖,凶巴巴地说:“那你就是不听你娘子的话咯?”
张长轩急忙否认,只好答应。
再说这漫漫长夜,张长轩轻飘飘地飞到天上,俯视着二姐张芝兰的院落,任何变动尽收眼底。
若非他是鬼魂可以做到这点,恐怕平常人是发觉不了一个武功高强的黑影,一下子窜进了张芝兰的闺房。
希望是二姐夫。张长轩期盼着,可他也知道,肥如猪的二姐夫哪会有这般俊俏的身手。
那么是谁这么晚还悄悄来找二姐呢?
房中,张芝兰只感觉自己的娇躯在来人宽大的手掌下似化成水一般,只想包裹着他,感受着他的热量,他的威武,他的强壮。
一身黑衣的林晚竹推开怀中娇娇软软的女人,不悦地皱眉问:“张家上下现在被张长轩的冥婚新娘搞得风声鹤唳,你为什么急着传话让我来见你?”
张芝兰不顾一切地投入他的怀抱,莺语呢喃:“我想你。白日时人那么多,我就算多想你抱抱我也只能忍着。现在夜深人静,我终于可以抱着你了。”
林晚竹似乎也被她女儿家的妩媚打动,大手放在她的肩头,揽紧了些,叮嘱道:“一切小心为上。毕竟,我们不知道张长轩是否真的阴魂不散。”
张芝兰笑了笑:“我小弟连谁害了他都不知道,怎么会来听亲姐姐的墙角?”
殊不知,她的小弟现在娶了妻,很听娘子的话。
其实,张长轩就在他们近旁站着,怒目圆瞪,浑身的戾气惹得屋内烛火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