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阴山。
残阳如血,暖风和畅。
斜阳散落的余晖铺在山道之间,放眼望去,好像一条通往西天的金光大道。
天地无声,唯有马蹄声自转角处传来,嗒嗒的声响络绎不绝,萦绕在路边的石子上。
天无云,广阔的令人压抑。
五六驾马车奔腾在这行往极乐的土地上,寂寞而孤独。
跟在马车左右跑的士兵也精疲力尽,好在前方就是目的地。这样想着,更是不肯停脚了。
马车之上都立了一展展旗子,旗子上都写着一个霸气凌厉的黑色“谛”字。每一个旗子都迎风飘荡,像是亡魂索命,在荒野之间跳着,摇着。
“啊啊……劝亡者莫悲哀,莫把阳世挂胸怀。
君王将相都是死,死后之身土里埋……埋。
人世无永生,千岁又如何?
古来多少英雄辈……不免挽首困山河……河……”
蓦然,一道沙哑的嗓音幽幽传来。
声音极为沙哑,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摩挲,但吐字却十分清晰。歌声传到马车内,车内的人却不禁皱眉。
“古来……多少英雄辈,不免挽首困山……河!
困山河……”
“这是丧曲。”一位胡渣满面的中年男子对身旁的人说道。
“福儿,车外边有谁?”
驾车的小童子不禁感到毛骨悚然,环顾四周,只见山间只有他们一行人马,而这歌声却不中断,好似自四面八方传来。
“家主,车外……没有人。”
“怎会如此?”车内的妇人不禁疑惑,“这荒芜山间,怎会有人唱丧曲?”
疑惑,疑惑。
那中年男子却是语气深沉了:“既然没有人,那这丧曲,便是唱给我们听的。”
男子的话才落,妇人便惊站起来:“会是谁?”
“针对我谛家的,你觉得是谁?”男子拉住妇人,毕竟这是在马车内,稍一摇晃就会摔倒。
突然,车身一个趔趄就停了下来。
随即一道血光自车外喷射进来,一个新鲜的头颅便滚进了车内,直道妇人脚下。
“啊!!!”妇人急忙捧起那个头颅,“是福儿!”
赶车的福儿,已然命丧黄泉。
男子急忙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天色昏沉,隐可现月。
风卷黄沙,号如鬼泣。
原本空无一人的荒野之路突然集满了人。
二十来个人挤在马车之前,一个个凶煞若魔,似索命无常。
“无极门真是好看得起谛某,为了绞杀谛某,倒是耗费心思了。”中年男子开口,胡子也一抖一抖的,自带威严。
“谛家主言笑了。事到如今方才出手,无极门不好意思得很。”为首的老者答道,“如今鬼泣领命前来索命,故先唱一段丧曲以祭祀谛家主。”
鬼泣,无极门的一位堂主,是一位武修,所用武器是一对金银判官笔,招式以阴险毒辣,难以预料著称,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
“呵!无极门如此看得起谛某,竟然请鬼堂主亲临,谛某不甚感激。可谛某的命硬的很,可不是那么好取的!”男子应道,随即与其他人一起跳下了马车。
除去男子与妇人,其余人皆是一副家丁的模样。
才下车来,所有人都立刻亮出兵器,顿时争锋相对。
“谛司,今日便是你亡魂之日!”语罢,无极门之人便冲了过来,战火,一枪打响!
“刀锋之下见分晓,谛某求教!”
客套话已然落下。
黄沙卷地现狼烟,真刀枪下断人魂。
刹那间,狂风怒吼,天地掩光,飞沙转石。
但见双方交战,其实力相当,招式各有千秋,一时之间胜负难见分晓。
白刃相交,血溅如星。
不断的人头落地,不断的刀光剑影,无极门之人自当强悍,但谛府这些士兵又何尝是等闲之辈?
狼声咽唔,霞光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