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洛斯特偏头想了想，“不，我想即使那样我也做不到，我是不可以伤害你的，各种意义上。”这答案让他满意地笑起来，“所以不要介意了。幸好只针对你一个人，否则我可要闷疯了。好了好了，现在您打算怎么办呢，我的主人？我记得你们人类对付这种附身的方式是给他念圣经或是驱魔咒？”他显出难以忍受的表情，“如果您要这么做的话，我可以申请离场吗？”
白飞飞面无表情地说：“可是你不在，我不确定我有力气制服他。”
洛斯特冷笑：“别指望我留下来帮你抓着他，我可受不了那玩意——虽然不至于杀死我，但那会让我很难受很难受。如果我很难受很难受，那我也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事来。相信我，您不会想看到的。”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阵。白飞飞无奈叹了口气：“好吧。反正我也讨厌念圣经。”
洛斯特的目光立刻开始闪动：“所以？”
“飞！”蝙蝠在他口袋里紧张地惊呼。
白飞飞摸了摸它的头：“这不能怪我，你看到了，他的力气不是我能对付的。与其让他的灵魂被恶魔慢慢啃噬干净，不如给他个痛快。”然后她对洛斯特说：“别用火，留个完整的。塞尔特夫人不会关心他是怎么死的，可我们至少得让他看上去像自然病死。”
“遵命，主人。”
“飞！”
白飞飞不再理蝙蝠：“我先出去了。虽然是没办法，可我不想看。”
她说着转过身，向门边走去。
洛斯特耸耸肩，扭头发现柏格不见了。白飞飞的手已经按上门把，蝙蝠抬起头，发出一声尖叫：“小心！”
柏格整个人如同蜘蛛般趴在屋顶，以一个人类完全不可能做到的夸张角度扭着脑袋对白飞飞露出诡异阴冷的笑。
那只是一瞬间。
下一个瞬间，白飞飞已经被柏格从背后一把扭住。柏格肮脏尖利的指甲掐着她的脖子，尖利地怪笑：“这个身体，这个灵魂！我要了我要了！”
声音嘎然而止，柏格失去意识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一个丑陋的半人高人形怪物出现在白飞飞的背后，显得很惊慌：“为、为什么……”它猛地跳起来想钻回柏格的身体，那身体却被白飞飞一脚毫不留情地踢出去，它的脖子被一把从后面掐住，它挣不脱，四肢在空中胡乱挣扎。
“我讨厌别人掐我脖子。”白飞飞一手掐着恶魔，一手揉着自己脖子，皱眉说。
那被抓住的恶魔这才回过神来：“你！你骗我！你是为了引我出来，你骗我！”
“哈，”白飞飞嗤了声，“现在恶魔都这么幽默吗？”
洛斯特站在几步开外看着，开口说：“我以为，你在利用我之前，会告知我一下。”
“我以为互相利用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呢。”白飞飞回答。看着洛斯特朝她走过来，那让她不自觉站直了身体。
洛斯特在她面前站住，几乎是贴着，伸出手轻轻从她脸上滑过，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它没办法附到你身上，为什么？”
白飞飞尽量自然地站着：“因为我的血统，我出生于一个驱魔人家族。恶魔无法附身到强大的灵魂上，不是吗？”
洛斯特依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什么。“不，”他显然不好糊弄，“它们无法附身到——比自己强大的灵魂上。如果同是恶魔，低级的无法侵入高级的；如果是人类——”他偏头想了想，笑起来，“噢，我不知道。人类灵魂也有等级划分吧，可谁会在意蚂蚁和老鼠的区别呢。”他又一次抬眼直视，“你一开始就很确定它无法附到你身上，我不知道你凭什么肯定。可是看起来，我做了一个好交易。”他的手停留在白飞飞的脸上，“啊，我早该想到，你和我对视的时候表现得实在太镇定了一点。您害怕的那部分——也是在伪装吗？”
“不，我真的很怕。”白飞飞盯着他的眼睛冷冷地说。
恶魔轻笑了声。他靠过去，在白飞飞耳边轻声说，“这灵魂终究是我的。”
蝙蝠刚探出头，又立刻用翅膀把自己裹起来。它看见那黑色的藤蔓又一次缠遍恶魔全身，那表示他又一次动了杀机。
白飞飞只是站着。
房间又沉默了好一会。洛斯特终于再次轻声笑起来，同时那束缚他的藤蔓开始消散：“呵，你的担心显然不无道理，你居然这么快就让我等不及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欣赏自己身上的束缚一道道退下去，“这种被禁锢的感觉，真奇妙。”然后他抬眼，朝白飞飞手上那个恶魔看过来，“这个——”
“这个让我来。”白飞飞说，“柏格还活着吗？”
洛斯特对自己分配到的任务显然有些不满，但还是弯腰看了看：“是的，真不幸。”然后他又充满兴趣地朝白飞飞手上看去。
白飞飞对他的暗示无动于衷：“带柏格出去，艾薇应该已经给他安排好房间，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治好他身上的伤——别赖账。”
“好吧，我想契约写着我必须遵守对你的承诺，但没写我不能怠工。”洛斯特抓起柏格一条腿打算把他拖出去。
白飞飞盯着他：“你能——换个礼貌点的方式吗？”她补上一句，“鉴于我们还在别人家，我不想惹麻烦。”
洛斯特显得不情愿松开手，改为拎柏格的衣领。扭头见白飞飞仍然看着他，“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别想让我去抱一个男人，那太恶心了。”
“啊，我想他们不会介意的。”白飞飞无奈地摇摇头。
洛斯特拖着柏格出了门。白飞飞看向仍趴在他口袋里的蝙蝠：“你不会想留下来看的。”
“当然！”蝙蝠这才想起什么来，立刻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白飞飞关上门——鉴于她还一手抓着个恶魔，她是用脚踢的。
刚才整个过程中那恶魔一直在装死。此刻大概是确定洛斯特已经走远了，才再次张牙舞爪起来：“你想怎么样？来啊来啊！就算你把我扔进地狱，不管多深多远，我都会再次爬出来的！我记得你这张脸！嘻嘻嘻，我会回来找你的！”
“放心，你不会下地狱的。”白飞飞看也不看他，只是把头扭向另一边。她把右手伸得直直的，似乎很嫌恶想让那个恶魔远离自己。
恶魔终于觉得有些不对。
“我讨厌这个。”白飞飞舒了口气，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她的声音被埋没在恶魔撕心裂肺的惨叫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