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四周,寒翊发现已经不是之前打死老虎的地方,而是休息的山洞附近,“怎会在这里?”
“我将你拖了回来,还有那老虎也一并拖了回来,这回够咱们吃好几天了。”简珩说的轻松。
那地方距离这里有一里地之远,她竟然能回来,寒翊看到她膝盖裤子破裂,想必路上摔了不少跤,心疼之余,却是不敢表露,“那这一圈儿火是做什么?”四周堆了许多枯枝燃烧熊熊烈火,与那河水连接,正好将两人包围在中间。
“我担心还会有野兽来,便想个这个主意。”简珩道。
自己昏迷了两天,她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望着她十指粗糙,划痕斑斑,寒翊心头一热,眼睛湿润。
“你帮我瞧着点儿,提醒我莫割破了虎皮,咱们可以用虎皮做两件衣服,御寒用。”简珩说道。
望着她用已经磨成刀片形状的石头摸索着将虎皮和肉分离,寒翊心生佩服,简珩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个比男子更为坚强的女子,目不能视,却从未自暴自弃,面对老虎,她毫无畏惧。这样的女子虽然强大到无需旁人照顾,却是真正让人心疼。
寒翊静静看着简珩,发现自己与她朝夕相处了三年,却是没有完全了解。回想起来,一个十二岁就征战沙场的女子,岂会让人一眼看透?
“你早就找到了出谷的路?为何一直瞒着我?”简珩忽然问他。
寒翊汗颜,当初以为要被猛虎吃掉,将那出谷路告诉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有死,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简珩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恐怕这辈子我都看不见了,不能上战场,而我也不甘心做楚轩的妃子。想必这么多天他没有我的消息,认为我已经死了吧。”
“容我再休息一天,就送你回去,将你送到他身边。”寒翊沮丧,有这几日的相处,他已经知足。纵有千般不舍,也是该分离了。
“你隐瞒了我出谷的路,是想和我多呆几日吧?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我非亲非故,却得到你精心照顾,简珩感激不已。只是我眼睛瞎了,不想连累楚轩,也不想连累你。”简珩悲然,她已经从一个征战四方的将军变成了连普通女子都不如的累赘。
寒翊眼眸一动,立即问道:“若是我不怕被你连累呢?”握住简珩的双手。
简珩摇头,“公子是个好人,文武双全,将来定然大有所为。会遇到比我强百倍的姑娘。”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寒翊内心激动,似乎看到了希望,“你说过想要过平淡的生活,我可以给你,我们就住在这里,没有人打扰。我会倾尽一切对你好!”
“只怕公子是一时冲动,将来后悔莫及。”简珩摇头,“况且,我必须回去一趟,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清楚。”
“若是此生不能娶到你,我宁愿孤独终老!”寒翊许下诺言。
简珩付之一笑,“韩公子不该是如此不理智之人!”
“简珩,你可有小名?”寒翊忽然问道。
简珩一愣,猛然想起这问题寒翊曾经问过,当时自己的回答是无聊。今日韩公子竟然也问了起来,简珩不由得微微脸红,“韩公子可能有所不知,女子的小名只能由未来夫君称呼,也只有未来夫君能知道。”
寒翊如何不知?他故作一笑,“哦?我倒是唐突了。只盼着一天能够知道你的小名,能够在无人时称呼一声。”
简珩的脸颊更红,却听他又叹息一声:“只怕这辈子是等不到了……”
这几日的相处,简珩不是没有感觉,她能觉察到韩公子的细心体贴,也能觉察到他对自己的种种关心,尤其是他昏迷的这两天,简珩总是在想他是怎样的一个男子?面对猛虎时,他完全可以逃走,却为了救自己宁愿丧命。这种好,或许连楚轩都做不到吧?
这世上,对简珩好的人不多,楚轩算一个,如今的韩公子是一个,简珩怎能不感动?
若是——
与他在谷中这样过一辈子,忘却纷纷扰扰,也许会很好吧?
只是,她怎忍心连累他呢?韩公子这样的男子,二十出头,正是该建功立业之时。跟她在谷中一辈子,只会埋没了他的才华。
简珩想着出谷后,去见楚轩,将韩公子推荐给他,也算是报答了救命之恩吧!
寒翊的伤势不轻,老虎虽然没有将他肩膀咬掉,却是伤口很深,稍微一动便往外渗血。所以,两个人又在谷中呆了十多天。寒翊的伤口才算愈合。
这一日,寒翊拉着简珩往谷外走,想到很快会别离,心情不好,话也不多。
简珩能感觉到他的不高兴,“靖国皇上是位明君,知人善用,公子若是……”
“我不会为他效命。”寒翊拒绝的十分干脆,“简珩,我认识一位名医,送你回去之前,我先带你去见一见那位名医,瞧瞧他能不能将你的眼睛治好。”
“好,有劳韩公子了。”简珩没有推辞,她也想重见天日啊。
出了山谷,寒翊和简珩直奔那名医住的地方而去,幸好距离此处不远,两人慢慢走,一天足矣。
这位名医,绰号杏林子,居住在一片杏林中,他并非医者仁心,救人的条件也十分苛刻。简珩从寒翊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时,面露难色,“早就闻听杏林子的大名,只是他这人脾气古怪,只怕……”
“放心,有我在,他定然会救你。”寒翊拍胸脯保证,他并非说大话,而是多年前救过这位杏林子的命,杏林子答应为他救三个人。至今为止,还未实现过。
说话间进入杏林,走到深处,看到一位白衣男子正在树下喝茶,十分悠闲自在。
看容貌,这位男子不过二十多岁,可是一头白发如雪,让人猜不出他的年纪。听到脚步声,他望了过来,“寒……,呜呜!”嘴巴被寒翊扔过来的杏子给堵住。
寒翊微微一笑,拉着简珩到了近前,伸手指从他茶水中沾了一下,在石桌上写下一行字——称呼我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