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泛白时,苏钦的十万大军风尘仆仆而来,都城的危难总算解除,简珩和楚轩都松了口气,并肩而行下了城楼。
皇上已经病逝,临终时留下传位诏书将皇位传给楚轩,当众宣读后,楚轩坐到金銮宝座之上。
命人将楚霖和段贵妃等人押上大殿,一一发落。
简珩等人垂手站立两旁,她望着自己的母亲和弟弟,既熟悉又陌生,他们怎么能联合这么多人来夺取皇位呢?昔日那个弱不禁风的纯真少年去哪儿了?权势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头顶处传来楚轩沉稳镇定的声音,“闻之山、闻之水两位将军,意图谋反,大逆不道,剥去将军职位,以腰斩之刑处死。”
那两人吓得跪地磕头求饶,楚轩面无表情,连看也不看一眼,命侍卫将他们拖下去处死。
这两人,只是个开始而已。简珩的心提起来……
楚轩接着道:“宋河大将军,崔礼大将军,宋锋将军,陈琦将军,以谋反之罪打入死牢,满门抄斩。”
几位将军跪地喊冤枉,声称是被皇子楚霖所骗,并非真心要谋反,尤其是陈琦,嚎啕大哭,他来到都城外,一兵一卒都未动,怎么就要掉脑袋?
这刑罚的确有些重。
满朝文武与这几位将军多少有些交情,一起跪地求皇上开恩。
楚轩的心就仿佛是石头做的,丝毫不动摇。
苏钦大将军亦跪在地上,“谋反之人,死不足惜。可是这满门抄斩,还请皇上三思。”
“若非苏大将军和简将军及时赶来,现在朕已经被他们碎尸万段。而你们跪的将不是朕,而是他人。”楚轩厉色,“朕没有诛他们九族,已经算是开恩。谁若是再求情,官降三级。”
楚轩,他何时变得这般心狠?简珩抬头望,看到他一脸严肃,威严。不由得握紧手掌,他会如何处置这场宫廷斗争的发起人?
宋河等人被带了下去,诸位臣子知道皇上心意已决,再求情只会连累自家,便都站起来,不敢再开口。
楚轩看向跪在中央的最后两个人——段贵妃和楚霖。眼角余光落在简珩的脸上,看到她正望着自己,眼波中有期许,有求情……
暗暗叹了口气,楚轩开口,“段贵妃谋害先皇,挑拨是非,勾结臣子,发动政变。剥去贵妃称号,赐白绫一条,自行了断。”
段贵妃不服,凄声叫道:“我没有谋害先皇,是你诬陷,先皇一直想将皇位传给楚霖,是你……”
楚轩勃然大怒,站了起来,“住口!事已至此,还想狡辩!那秦御医受你的指使,在我父皇的药里下慢性毒药,害得他病情加重,你逼迫他传位给楚霖,他不肯,你便要掐死他,幸好我带侍卫及时闯入制止。我的父皇是被你害死的!”
此言一出,众位臣子交头接耳,“没想到段贵妃如此狠毒,将她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我没有……”段贵妃心虚,一把抓住身旁的简珩,“你与楚轩青梅竹马,你替娘求求情,他一定会答应的。”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即便有万般错,也不忍心看她被处死。简珩看向楚轩,但见他眸中有泪光,有怨恨,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段贵妃扯着简珩,哭泣,“娘知道你心里有恨,可是当初若不是骗你去匈国做人质,楚霖就要去啊,他一定不能活着回来。这些年我的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啊。简珩,只有你能救娘啊!”
“你骗她去匈国?”楚轩诧愕。
旧事不想再提,简珩开口,“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皇上,我的母亲……”
楚轩早就料到她会求情,“简将军,朕这样处置,已经是法外开恩,你不必再开口。”
简珩一怔,宋大将军那些人都要满门抄斩,而段贵妃谋杀先皇,是整件事情的主谋,楚轩只要了她的命,已经算是开恩了,自己还能求他什么?
转眼看到跪在一旁的楚霖,他已经吓得面色惨白,浑身哆嗦,他不过十六岁,难道要为此丢掉性命吗?简珩跪在地上,“末将不求皇上能宽恕我的母亲,但求皇上饶皇子一命,他毕竟是皇上唯一的亲兄弟,年幼无知,被人利用,还请皇上开恩。”
正是这唯一亲兄弟才有资本与自己争夺皇位啊!楚轩冷声:“他年幼无知?他比谁知道的都多。朕决不轻饶。”
楚霖吓哭,“皇兄,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求不要让我死啊!”
简珩磕头,“只要皇上肯饶楚霖一条命,简珩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任何代价?”楚轩心痛。
“是!”简珩抬头,坚决。
“那么你的命呢?”楚轩问道。
简珩一怔,随即答道:“愿意奉上!”
这话竟然惹恼了楚轩,他一挥衣袖,扫落龙案上一摞奏折,“你竟然将他看的比你性命都重要!”
“皇上处死段贵妃,若是再要了楚霖的命,那么简珩在这世上便真的是孤零零一个人,没了亲人。”简珩落泪,楚霖虽然对她不亲,也从未叫过她一声姐姐,可是骨肉亲情割舍不掉,他们的确是姐弟啊!
楚轩苦笑一声,若是杀了楚霖,自己在这世上不也是再没有亲人了吗?“你真的愿意用命来换楚霖?”
“愿意!”
“那么,从今以后,你的命是我的,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楚轩落座,“剥去楚霖皇子身份,罚为庶民,发配边疆,有生之年不得回都城!”
简珩松了口气,楚霖瘫软地上,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捡回一条命!
命人将段贵妃和楚霖带下去,楚轩开始封赏有功之臣。按照职位高低,先从苏钦大将军开始,封他为护国大将军,调回都城,掌管全国兵力。
接着封赏了一些将军,加官进爵,提拔重用。
只是——
对于简珩,只字未提。
众人都以为皇上计较简将军为皇子求情一事,将她的功劳折了皇子楚霖的罪孽。简珩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朝堂之上,并未有任何委屈与不甘心。
用这些功名利禄,换楚霖一条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