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花谢花开,日夜轮回,恒古不变,天地万物统遵法则。
距离那场震动整个东林镇的决斗已是一月有余,煤球早已醒来,海诺每晚忍受着体内寒意,但并没有将吊坠收回。
“一个月了,怎么还没醒啊。”望着床榻上的少年,海诺第一次为他揪心。
“大长老给的系命丹都不管用了。”煤球站在海诺肩膀上,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大长老只是说无大碍,但为何一直不醒来。”
“是无大碍,可是这需要他自己有那份生存的希望,那样才能醒来。”
“我最担心的还是他醒来知晓此事。”海诺说着有些泪眼朦胧。
煤球不停地吧唧,自然是抱着一块陨铁在啃,听到海诺的话语,不由停了下来:“我也担心,以他的性子,此事绝对不会善了的。”
翌日清晨,此时已经是三伏天,烈日很快来到,偷偷从窗子爬了进来,照在了霸天的身上。
一副英气,霸天一直皱着眉头,自然是因为身体不好受的缘故。
随着手指的轻微摆动,紧闭的双眼开始舒展,慢慢的露出了一条缝隙。
阳光太过强烈,霸天根本睁不开眼睛,只得用手去遮挡。
这一幕被海诺看见,她惊喜的叫了起来:“你醒了?”
“把窗子关上。”
“好。”
霸天这才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海诺那可爱的模样,还有欠揍的煤球,咦,怎么少了个人。
以前每次都会有一个苍老的面孔在一旁望着自己,带给自己温暖和呵护。
霸天以为父亲肯定是做什么去了,也就没在意。
他努力想要支起身子,但脖颈的疼痛让他倒吸几口凉气,这次真的是掏空了身体,不过能搞死牛笔也算值了。
“好饿。”霸天有气无力的说道。
“给。”海诺递给霸天一枚丹药。
“我不吃这个,我要吃馒头。”霸天望着海诺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
“你这人才刚醒来都不正经。”海诺哪里会不知道,经常被霸天调侃。
“我想吃碗面,你让父亲去帮我煮吧。”
来到这个世界,霸天认为最好吃的就是牛牯亲自煮的小面,酸爽麻辣,简直不摆了。
“这...。”海诺有些迟疑。
煤球给海诺使了个眼色,海诺会意,忙说道;“我这就去。”
“让父亲做,他做的才地道。”
“好。”海诺起身离去。
“这事该如何说呢?”海诺望着煤球犯了难。
“我觉得吧,还是直接告诉他得了,隐瞒不是个办法。”煤球不在意道。
“这样我怕他接受不了。”
“有什么接受不了的。”煤球不以为然。
“你主人死了你什么感觉。”
煤球扔掉了陨铁,眼泪鼻涕流了出来,直接说道:“自然是蓝瘦香菇。”
“那他也一样。”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的。”
“哎。”
海诺揉着额头,一脸头痛,真是难以抉择。
“反正人死了,告诉他吧,这也许是对他的一次磨炼。”
“真的?”
煤球点了点头,十分认真。
“好吧。”
海诺走进了房间,望着霸天,有些踌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有什么事吗?”霸天见面条还没上来,不由问道。
“那个,那个,面条马上就好。”
“嗯。”霸天点点头,望着自己身上的伤疤,疼痛仍然持续。
海诺出了房间,拍了拍微微起伏的胸口,“我还是说不出口。”
“我去说。”
海诺一把将煤球拽住,它去说,她怕它会有性命危险。
“还是我去吧。”
海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然后走进了房间。
“你很反常啊。”霸天望着海诺,感觉有些不对。
“那个,那个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海诺紧握着小手,仍然十分踌躇。
“说吧,我们谁跟谁。”
“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忧伤、愤怒。”
“什么事情,快说。”霸天不耐烦道。
“大叔他、他被人害了。”
......
良久的沉默,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还是霸天最先笑了起来,他指着海诺说道:“你开什么国际玩笑,这玩笑也太好笑了。”
但霸天见到了海诺那湿润的双眼,以及滴落而下的泪滴,他这才意识到海诺说的可能不是假的,这不是玩笑。
可是他怎么能够相信,牛牯,自己早已将他当做父亲,来到这里,是唯一呵护他的人,自己就是他的天。
回想起牛牯给自己擦拭伤口,陪自己喝酒大醉,见到自己能够修炼的激动,以及自己危险时刻的牵挂担心。
他早已将牛牯当做父亲、至亲,他早已发誓必然让牛牯活的更好,甚至让他和那个未曾蒙面的母亲回来团聚,这一切好似都不能实现了吧。
随着砰地一声响动,房屋里面的平静被打破,这是霸天手里水杯掉落的缘故。
“你哭吧、怒吧、嘶吼吧,这样会好受些。”海诺望着霸天泪眼婆娑。
然而霸天却是一动不动,哭他哭不出来,怒他没法愤怒,嘶吼感觉嗓子沙哑,没吃金嗓子的感觉,他心里只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就如同刚来到这个世界接受牛牛记忆之后的感觉。
“伤心的极致就是傻掉。”煤球见霸天如此,有些着急,他死了那他又得去找继承者。
海诺握着霸天的手,努力让他镇定,霸天除了全身颤抖,并没有一丝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霸天声音凄凉无力。
“你与牛笔决斗之后,五长老找过大叔,而且直接断了他一根肋骨,还想杀了他,不过被大长老阻止了。”海诺难过的说道,“而就在半月以前,大叔说山里有一种治伤痛的药材,就去山里采药,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霸天的拳头握得很紧,但却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软弱,他真恨自己,父亲到死都是为的自己。
霸天终于哭出了声,犹如滔滔江水一泻千里,一发不可收拾,哭的震动天地,天地为之失色。
“他哭出来就好了。”煤球有些阴沉着脸。
而那一晚霸天一直躺在海诺的怀里,一直不停的哭泣,哭累了就抽泣,而后双眼红肿只剩下干嚎。
海诺倒像是一个大人一般,一直安慰着霸天,更像是一个母亲或者说妻子一样,带给霸天温暖。
牛牯早就留下遗言,他似乎预知自己会有劫难,所以他把遗言告诉了海诺,因为他早就将海诺当成了儿媳妇。
牛牯的遗言不长,无非就是不要让霸天给家族添乱,还有就是如果能力足够之后去接回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