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很小,黑暗退去后,能看到房内空无一物,夏凉看着设在房间侧边的门,猜测这一层的房间应该都是互通的,想起一路走来起码十几道的房门,她眼皮跳了跳。
宋哲见夏凉古怪的神情,轻轻一笑,“伯爵既然从这扇门进来,那这里必然离目标最近,我们转一圈找找还有没有别的门吧。”
夏凉点了点头,两人绕着房间转了起来。
房内的墙壁是水泥做的,连漆都没刷过,一眼望去,粗糙的灰色墙面一览无余,没有任何机关的痕迹,能看出这水泥是新刷的,连条缝都没有。
一圈下来,两个眼神毒辣的人一无所获,夏凉有些郁闷的看向那扇侧门,“看来只能闯过去了。”
宋哲知道姑娘是嫌麻烦了,她向来是个懒人,看来时过境迁,她变了性子,变了对他的态度,却始终没改她的懒散作风,他不知该笑还是该骂,最后只是宠溺一笑,懒点也好,这样他才有用武之地。
“不用担心,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夏凉眼眸中划过一道晦涩的暗芒,轻轻的点头,任由宋哲牵着打开了门,她看着他的背影,脑海中闪过相似的画面。
那一年,他们参加学校组织的勇敢者闯关真人游戏,她兴冲冲有些狼狈的闯过第一关,回头却见到他漫不经心的走过来,那副轻松自在的样子看的她有些不爽,于是她假做懒散的对他说:“我不想过去了,好麻烦啊!”
他笑的温柔的牵起她的手,“不用担心,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那一天,下了点小雨,走过泥地时她险些滑倒,他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语气宠溺又无奈的说:“你走路都不看路,怪不得身上总是有淤青,以后你一个人时,该怎么办啊。”
那时候,她以为他会牵着她的手走一辈子。
后来,她找了他一天一夜,磕了一身淤青肿块,她坐在冰冷的街椅上,多想有那么一只手,伸过来牵起她,温暖她冰透的心,多想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黄泉九霄,她就那么痴痴的想着……等着……盼着……坐了一夜,坐到全身冰冷僵硬失去知觉,还在做着那个不会实现的梦。
夏凉恍惚的看着宋哲的背影,回忆着那些缥缈的梦,美梦有多温暖,成噩梦时就有多寒凉,那寒凉导致了她五年来手脚从未温暖过,就连炎炎的夏日,也不比冰块差多少。
如今,这手被握住,阵阵温暖从他的掌中传来,那是她曾经最贪恋的温度……
“到了。”宋哲转身,一如既往的雅致温润,风华无双。
夏凉停下了胡思乱想,视线聚焦,才看到眼前刻着狰狞妖兽的古朴大门,妖兽的身体朝天仰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大张着的血盆大口旁还有一道红线蜿蜒而下,如同一缕嘴角流出的鲜血,在它向上凝望的眼中,悲愤的情绪被刻画的栩栩如生,那悲愤中还带着丝丝嘲讽,像是在表达对苍天的不满。
“这护门兽……”夏凉看着那双不似普通兽类的狭长瞳眸,总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当初吸血始祖该隐坐下第一大将澄骷,据说它在一场该隐与耶和华的大战中阵亡了。”宋哲解答了夏凉的困惑。
“这雕刻如此传神,就像是亲眼目睹了澄骷死前的样子一般……”夏凉脑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可惜那灵感来的太突然太模糊,她没能捕捉到。
宋哲柔和一笑,没有再跟她讨论这护门兽,只是提醒道:“离日出不远了,先进去救人吧。”
这扇门到是没什么机关,可能是自信前面的重重障碍无人能过,也可能……是出于对澄骷的尊重。
古朴的大门在两人合力下缓缓开启,一抹凌厉的凉风从开启的门缝间窜出,宋哲一把拉过夏凉,手为利刃,当空劈下。
夏凉转过身时,就看到了地上被砍了头,身体还在蠕动着的赤红小蛇,蛇皮鲜艳如血,那从断截处流出的血,却是墨般的黑色,那黑色在地上呈细流缓缓蔓延,开出一朵曼陀罗。
夏凉看着那冰冷诡异的黑血,想起宋哲刚刚护住她的一幕,脸色忽然煞白,她转过头,见宋哲还是如往常般笑的温润无害,但环在她腰间的手却只有一只。
“你中毒了!”夏凉眯眼盯着他,肯定的吐出这句话。
“没事,我们进去吧。”宋哲不甚在意的笑笑,眉心却渐渐浮起了黑色,脸色隐隐有些发青。
夏凉却不能真但他没事,急急的吼道:“手伸出来!”
宋哲眨了眨眼,“真没事。”
夏凉冷笑着,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宋哲。”单薄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说谎的时候,总是喜欢装无辜的眨眼睛。”
宋哲一噎,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