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斜睨了她一眼,幽幽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老是偷他的宝贝,他放到我这儿来,好歹还能见上两眼,聊以慰藉。”
夏凉不服气的撇嘴辩驳道:“他年纪大了,手不稳,我这是怕他摔了宝贝。”
“你呀……”宋哲无奈的叹了一声,语气中是难掩的纵宠,正待他张嘴欲说些什么时,手机震动了起来。
宋哲接起电话,表情霎时间严肃了起来,薄唇紧抿着不吭声,就连懒散的坐姿都不自觉放的端正了,两腿膝弯处呈90度绷直。
车内的空气仿佛都因为他的变化而变得稀薄了些,夏凉的脸上依旧挂着放肆不羁的玩味笑意,专心开着车,只不过关上了敞着缝的窗户,车速也放缓了一些。
车内安静了下来,夏凉只能听到话筒中传出模糊的说话声和宋哲有规律的呼吸声,当然,也包括她此刻平静的心跳声。
在这样的氛围中,没有人注意到时间流逝了多久,只听得宋哲终于开口说道:“我知道了,马上到。”
电话挂断,宋哲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粗气,夏凉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果听到他说:“半小时内能赶到楚相桥吗?”
夏凉眼皮一跳,想起了前几次被带走的情形,感觉又是件坑自己的衰事,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但余光瞥见他揉着眉心头疼的样子,到了喉边的话便圆溜的一转,脱口而出的变成了:“没问题。”
宋哲按压着眉心的手指一顿,表情有瞬间的凝固,而后便碎开了满脸的柔光,很显然,连他也没想到一向跟他作对的姑娘还有如此好说话的时候。
被他这般温柔又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夏凉有种自己快融化了的错觉,终于,她受不住男人这般的眼神,一掌盖上了他的脸,“你那是什么眼神,在你心里,我有那么不长眼吗?”
宋哲拿下她的手,拖到眼前,埋下头,虔诚的在她的掌心印上一吻,他抬头,深墨色的眼瞳中波光粼粼,是仿佛能一眼望到底的清澈,“在我心里,你做什么都可爱。”
夏凉的老脸难得一红,心里嘀咕着男人什么时候这么会说情话了,嘴上依旧毒着,“别油嘴滑舌了,刚才不还杀气腾腾的吗?怎么才一会会儿就不正经了,感情你刚才在那凹造型呢?”
宋哲只是心情甚好的一笑,不再辩解什么了,有些情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表达清楚的,比如那句话,其实并不是情话,只是他最真实的想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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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凉开车绝对是技术流的,说是半小时内赶到,她就真的掐在半小时的时候到了。
下车前,宋哲好气又好笑的敲了敲她的额头,见她嘟嘴有炸毛的征兆,又赶紧凑上去亲了口她的小嘴。
这种敲个额头再给颗甜枣的行为,夏凉表示……看在男色滋味不错的份上,她很喜欢。
楚相桥,听上去是一座有故事的桥,但它其实是一家酒店,要说这名字的由来吧……据老板说,他祖上曾出过一位宰相,取这名是希望祖宗庇护他的酒店。
有没有祖先庇护没人知道,但酒店的布局很显然是看过风水大师的,夏凉一进门,就见到了大堂右前方的对角线处摆放的一只超过室内一半高度的大花瓶,一株有四五米高的万年青。
根据风水学,那处是财位,而一年四季常青的万年青更是摧猜之宝,怪不得这家酒店才开不过十年,就跻身入了六星级酒店,生意红火的非常,这地,这环境,处处有招财之用,想不赚钱都难啊!
夏凉参观了一圈大堂富丽堂皇的设计后,突然叹息了一声,单手摩挲着下巴,有些可惜的嘀咕,“啧啧,真有钱,可惜……财位占得太多是会遭天谴的啊……”
宋哲从楼上走廊看到了夏凉一个人在大堂内四处徘徊,这摸摸那摸摸的财迷样子,眼神一亮,一抹宠溺的柔光透出,他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别摸了,大堂内的珠子是抠不下来的。”
夏凉正靠在一个雕有金龙的柱子上,眼神亮晶晶的盯着对面珠子上两颗黑的发光的龙眼睛,闻言,立马四面环顾了一圈,“你在哪?”
宋哲轻笑一声,“五楼……”后面有人喊他,他应了一声后,对她说道:“来519找我。”
“我能……”电话里传来“嘟……嘟……”的挂断音,夏凉几乎磨着牙的,轻轻吐出了后面那几个字:“不、去、嘛……”
“该死的,我才不跳你坑里去呢!”夏凉对着手机屏骂了一声,转头就出了酒店门,坚决远离与她无关的破事。
她绕过酒店前方的喷泉,假装没看到它泛黄的水质,经过偌大的花坛,忽视了那些萎靡不振的娇花儿,等到停车场,看到告示牌上沾染上的不知名黑色脏污,终是担心起了某人的安危。
“这明显是盛极必衰的征兆啊!看在他是我男人的份上,怎么着都不能丢他一个人留在这种不吉利的地方……”夏凉一边这样自我说服着,一边往回走,脚步不直觉的在加快,等她念叨完,人已站在了519的房间门口。
“呼……真没骨气。”鄙视了自己一下后,夏凉伸出手,利落的敲响了房门。
“谁啊?”房间内,传来一个男人的疑问声。
夏凉眼珠一转,看到了大堂内人来人往的情景,明白这件让宋哲头疼的事情大约是对外保密的,于是她压低了嗓音,贴在门上对里道:“宋哲让我来的。”
里面安静了几秒中,夏凉一直站在猫眼能看到的位置,静静等待,不一会儿,门打开了一条细缝,一只手伸了出来,示意她进去。
认出是宋哲的手,夏凉顽劣一笑,在手缩回去之前,十指相扣抓住了它,顺着它缩回去的力道进了门。
刚入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直冲鼻腔,夏凉皱了皱眉,放开了宋哲的手,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除了神情凝重了点,并无任何不妥处,松了口气,这才问道:“怎么回事?”
宋哲摇了摇头,带着她过了门关,进入房间。
房间内有十来个人,都穿着军装,带着白口罩,来来回回的忙碌着,气氛很沉重,宽大的双人床上还围着几个人,遮住了夏凉的视线,她只能通过几乎被血染了的米色地毯和墙壁上斑斑驳驳溅射的血迹,了解到这是一起残暴的杀人案,而被害者……
夏凉看向那张被人包围起来的床,宋哲走过去,打了个手势,那几个人便走开了,于是床上的情景就一览无遗。
不出所料,被害者就躺在床上,被人开膛破腹,掏空了内脏,被害者是个男人,不过奇怪的是,他穿了一身女人的睡衣,睡衣之前应该是纯白色的高领棉质睡衣,所以被鲜血浸透后,那血色才这么纯正。
有什么不对劲……夏凉走近了些,仔细的观察起了这具尸体。
宋哲也跟着她靠近,“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们检查过尸体了吗?”夏凉盯着尸体,眼神有些凝重。
“还没有,法医在路上,他们半小时前收到消息就通知我了,在我们到时,他们也才刚到不久。”宋哲解释了一下。
夏凉点了点头,观察完了尸体的头部,又挪步到了他的脚边观察,刚一眼,她就怔住了,瞳孔放大,呼吸瞬间急促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宋哲一直注意着她,见她神色不对,一把抓住她胳膊,急切的问道:“怎么了?”
夏凉眨了眨眼,瞳孔恢复了焦距,脸色却还是煞白煞白的,她轻喘一口气,道:“我大概知道了。”
“知道什么?”
夏凉看着尸体,眼神有些冷凝,语气断定道:“这是一起杀人分尸案。”
室内很安静,夏凉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每个人都听的清楚,听到她这么肯定的判断,大家纷纷转头看向她。
“这尸体不是很完整吗?怎么会是分尸案?”有人提出质疑。
“因为……”夏凉冷冽的一勾唇,单薄的声音有些沙哑,加上那幽幽的语气,说出的话莫名的带上了点阴冷,“这是两具尸体拼接起来的啊……”
这句话说出来有些骇人,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即使是拿过枪杀过人的军人,听到这样变态又离奇的杀人手法,脊梁骨也是一阵寒意直涌上脑。
“为什么……这么认为?”一个小伙子走到近边,看向尸体,瞪大的眼中满是惊疑。
“你看他的身形,是不是个头比较矮?”
小伙子走到床侧,仔细比划了一下,发现死者看上去确实有些矮小,“看上去是矮了一些,这和分尸有什么关系吗?”
“你再看看他的手,他的脚……”小伙子顺着夏凉的提示,先是观察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很有肉感,再看他的脚……那脚很白,也很……小!
分尸……拼接……小脚……
小伙子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这几个词,他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但还是差了一点,差了最关键的一点。
“你再看他的脸。”夏凉说出最后一个提示词。
脸……小伙子顺着话看去,那是个成年男人的脸,留着络腮胡,脸上有少许血迹,光凭长相就能看出来,他是个硬气的男子,而一个硬气的男子,又怎么会有那样小的脚呢?
一个惊悚的答案浮之脑海,小伙子呼吸一窒,脸色呈现出了极度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