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中国
“叮铃铃,叮铃铃”讨厌的闹铃在那声嘶力竭的叫着,邢枫咒骂着从床上爬起来,双睛通红,布满了血丝,头发糟乱的蓬蓬着,像极了一个鸟窝。邢枫坐在床上呆滞了三十秒,然后调整了一下心情,屁颠屁颠的跑去洗漱了。
像往常一样,为了多睡十分钟而很自然的牺牲掉了早餐。然后走到车前美美的吸一颗烟,享受这难得的宁静。邢枫每次时间都掐的很准,当烟烧到烟屁股,司机会准时的走过来,启动,倒车,然后打开V8的车门有气无力的喊道--
“上车吧!”
邢枫很喜欢这辆V8,因为它虽然是个松花江微型,但是它能坐八个人啊!重要的,最重要的,他可以向其他人吹嘘:老子上班车接车送,什么车?V8!然后高深莫测的转过身背对着别人做鬼脸。估计这世界没几个人能把V8理解成--微型,八座!--这个不靠谱但是唯一的正确的答案。
邢枫,来自DXAL一个生长在80后环境的90后。为了融入80后这个集体,做了很多努力,虽然放弃了正统武功比如混吃等死好吃懒做梦想破碎愤世嫉俗投机取巧等等,可终于找到了让心苍老的这个秘籍,成功的潜伏在80后的阵营。但是发现貌似有点潜伏过头了,有时候恍然发现自己的心态正在向70后靠拢。
不是邢枫愿意吐槽,大部分的他们的确活的很愤然和茫然,不高不富不帅,父不将母不官,重要的,最重要的,他们真的想靠自己能买个房子,娶个老婆,成立一个温馨的家。扯远了!
邢枫晕沉沉的坐在V8的角落里,困啊!真的很困!可能是心事太重,每晚都要凌晨3.4点钟才能进入梦乡,可是第二天7点半就要工作了,所以6点半就得起床!更可怜的是明明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可是就是睡不着!最可怜的是这样的日子每天都要持续下去,因为没有休息日!
邢枫,男,1990.01.03生人,大学学历,汉族,祖籍SD身高172CM,体重75KG,精通手风琴,游泳,武术,乒乓球,略懂吉他,二胡,小提琴,街舞......重要的,最重要的,邢大少相貌英俊仪表堂堂--当然,这要取决于能不能买到刘德华的面具。大学的时候曾带领校艺术团,真真儿算个是风云人物,真真儿是所谓第一才子(有佳人,可是不在同一所学校,至于原因嘛,上过大学的你懂的!)。然而,我们的才子大人在大学学习的专业是机电一体化工程技术,毕业以后分到了一家火电工程公司,华丽丽的做起了一名光荣的电建调试工人。可以说,这份工作让他告别了自己所擅长的一切,以及他喜欢的一切。
如果有做过电建工程的人会知道,的确很苦,尤其电力工人。每天穿着笨重的工作服,绝缘鞋,包里背着钳子螺丝刀和万用表。工作在荒无人烟的郊区在建电厂,真的是不敢想起自己的理想与梦想,更不敢想到自己的未来。而且常年出门在外,每年只有过年的几天才能回到家和家人团聚。
人生就怕努力的人,而努力的人就怕没了希望和盼头。
“疯子,昨天又几点睡的啊?”同事的大脑袋随着车晃到邢枫面前,车里已经饱和了的包子味和臭脚味,旱烟味和臭屁味混在一起居然无比的和谐,正所谓同一辆V8同一个梦想,恶心死这些人类......
“你才疯子呢,你全家都是疯子。”邢枫头也不抬的一巴掌扇过去,不一定能打到谁,爱谁谁吧!
“操,谁他妈打我!”有人嚎。
“疯子疯子。”乱哄哄的有人喊。
“你妹的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邢枫还击。
“疯子你妹的,你大妹妹和二妹妹!”不知道是谁。
“老子没妹妹--姐也没有!”这种还击已经成了本能。
“操,啥也没有那我把你强了!”还是不知道是谁。
“来啊来啊,给我开开荤,在床上老子怕过谁?”邢枫乐了,想当初邢枫一个艺术青年卧底到工人阶级,打闹起来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总是两下就被摁到地上了。虽然练过武术,可那是散打又不是相扑,这种赤裸裸的肉搏哪能发挥出来?可聪明人就是聪明人,闹不过你但可以恶心你啊!在那以后寝室里谁在和他玩暴力,他就和别人玩埋汰。用刀郎的话讲就是邢枫用他那厚厚的大嘴唇子深情的亲吻下去,用网络里的话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玩很黄很暴力......
“擦擦擦的,真特么恶心。”一群人流汗。
“哈哈哈哈,怂啦?怂啦?”邢枫这时候往往会叫嚣。但心里呢?
邢枫吸进一口烟,然后怅然的吐在同事脸上。
“哎,这就是我的生活?”
“疯子,今天做耐压,准备准备。”
“恩,耐什么啊?电缆?断路器?电动机?变压器?”
“开关厂断路器!”
“哦,知道啦!”
邢枫小时候被电过,所以对电一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所以大学的时候选择了机电一体这个和电相关的工作,希望多年以后的自己能为解决电力安全事业做出贡献。可是那是多年以后啊!现在他还是怕电,只是谁会管他呢?
邢枫翻开规程,66KV断路器,耐压值155KV,时间1分钟......
大家知道我们家用的电是220V,而邢枫做实验的电要到155KV,也就是155000V!
在仪器前,听着耐压设备发出的“兹兹”的电流声音真是一种煎熬。
远在他乡,过着单调乏味低俗的无力抗拒的无聊生活真是一种煎熬。
这两种煎熬有区别吗?
很显然,有的。
前者是一分钟,如果没有意外。
后者是一辈子,没人敢有意外。
生活的车轮不会停下来,无论是在高速公路还是在粪堆里。我们就是不同的轮子,在不同的路上这样滚下去。
以前的邢枫会那样想:也许我是一个跑高速的轮胎,只是生命和我开了一个玩笑,让我跑到了山地上,所以我发挥不出来。但我相信,只要我努力,一定能冲破障碍,找回属于自己的路。
现在的邢枫会这样说:大爷的,老子就特么是一个破轮胎,专门跑这破路的破轮胎,大爷的大爷的,跑吧跑吧,爱咋咋地!跑爆了拉倒!
一天的工作,回到寝室已经是疲惫不堪,邢枫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他向往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安静舒适,最好能有自己的书房......然而就在他发愣的时候,一个巴掌拍在脑袋上。
“走走走,洗澡去!”同事大喊。
“你大爷的,特么能不能轻点!”邢枫也咆哮,然后和同事打作一团......去洗澡。下班后的时间是有些人谈论着女人,有些人紧捧着酒瓶。这是大家给自己找的想头,什么是想头?答,想头就是在这种工作和生活环境中能让人不会发疯的东西。只是邢枫都不喜欢,可不选择一个就会不合群。权衡下两者,最终邢枫还是选择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然后大口吐然后大口吐......
很显然,在是醉生还是梦死的选择题上,枫林选择了醉生。也许,这说明心灰意冷如邢枫,还没有真正的放弃自己的人生。
喧闹的时间很快过去,这时候你会发现邢枫白天那油嘴滑舌的脸完全没有了表情,他在同事震耳欲聋高的鼾声中倔强的沉默着,仿佛独自挺立在荒漠的白杨。然后看到他默默的掏出笔,从床下撕了一片破纸壳,想了想又回到床前叼上一颗劣质的烟然后静静的走到窗前,专注的仰望着窗外的孤月,柔和的月光照亮邢枫稚嫩而又略显伤感的脸庞。烟头的火光一点点黯淡,被邢枫扔到地上踩灭。只见他借着月光慢慢的将一首仿佛在心中已久的词写出来,神情无比的认真而专注:
少年志在九霄上,心比天高。心比天高,意气风发谈笑骄。
中年落寞唯惆怅,命比纸薄。命比纸薄,岁月无情愁刻梢。
又想了片刻,他加上了标题:《曲中人.愁刻眉梢》。
邢枫伤感而孤独的捧着纸壳,望着空中皎洁的月亮痴痴的发呆。终于,伴随着一声幽幽的长叹,朦胧中一个踌躇的身影像一个100岁的老人一样,慢慢的躺在床上。
夜已经很深了,这个被命运抛弃了的弃子,终于沉睡过去。留下墙上的钟表孤单的继续工作,上面的时间显示着
--3:40
那意味着,还有三个小时,邢枫新的一天又即将开始。
寝室旁的马路上飞快的驶过一辆卡车,而后整个世界归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