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一切安置妥当后,我立即动身前往万毒门。
万毒门建在层峦叠翠的绵延山脉间,由于毒虫毒草大多生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为了出行方便,他们没有选择把门派建在最高峰的山巅,而是建在清溪环绕的山腰。
对此,我很是庆幸。
其实于我而言,无论山脚山腰还是山顶都不算远,不过是提气纵身几个翻越罢了。
原本也是打算直接用上培风步速去速回的,可那哑妇人不知为何偷偷的走在了我前面,一定要等到我从她面前走过,才肯继续前进。我怀疑她别有居心,因此只有耐着性子一步一步的走。
沿着红白相间的界碑前行,渐渐的走进密林深处,平缓的道路变得陡峭起来。哑妇人躲在了一棵榕树上,等我从那颗树旁走过后,终于不再继续监视我,踏着树枝离去,身形极轻宛如雀鸟。等她走得远些后,我赶紧运功赶往万毒门。
万毒门依山而建,巍峨的群山也掩不住建筑的气势,一看就是个有钱的门派。有两名穿着绛紫色衣裳的人守在门口,我上前,恭敬的行礼表示是来求药的。
站在左边的人好奇的问了句:“妹子是来求什么药的呀?”
“我有一个朋友误中瘴气之毒,这才不得已跑来求解毒之法的。”我道。
他突然变了脸,十分不耐烦的走开,嘴里还嘀咕了几句:“又是一个,不懂规矩在林子里瞎跑,中了毒又来求药。掌门也是......这样的人死了算了,救什么啊。”
而右边那个没有说太多话:“大殿左边就是。”
我点头谢过,忍住了揍人的冲动:“左边这位师兄,若不是因为你们,这林中也不会有瘴毒,我便不会来求药了。”
“你......”左边那个要出言反驳,被右边那人拉住了。
右边那人道:“陈师弟,掌门说过,来我门中求药的,一律不得阻拦。”
“可是......”
二人还在争论,而我则加快了步伐,心中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且这预感并非没有由来。方才那万毒门弟子很是奇怪,莫非是最近有很多人中了瘴气之毒,而万毒门派人探查时并未发现瘴气弥散?然而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既然中毒的人很多,那万毒门内还有解药么?
我虽心急,但也没用轻功,在别人门派内用轻功乱窜,是很没礼貌的。药房并不远,只是我站在门口时,气息有些乱。
药房外躺了十来个人,个个奄奄一息,有几名万毒门弟子在一旁照顾。而房间里只有个中年人在抓药,他穿着一件绛紫色衣裳,长得有些胖,圆脸,蓄着山羊胡子,头发用三角形的发冠束在头顶,远看跟个洋葱似的。
见我进来,他手下不停,瞟了一我眼,仿佛翻了个白眼:“小姑娘是哪里不舒服?”
万毒门用的是毒功,在江湖上却属于正派,只因做了不少好事。医毒本源一家,他们平日里不乱用毒也不做恶,还经常替人看病治伤,因此来求药的人也不少。
我摇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前辈,晚辈是雷隐山庄的陆玉,我与我家公子来贵派求一味名为‘曳尾草’的药材,可上山途中不知为何中了瘴毒,我中毒尚浅,我家公子就......”
洋葱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我:“你家公子是?”
“我家公子姓楚名离,是雷隐......”我话尚未说完,那洋葱立马把手里的药一扔,就冲出门外。
他在门口张望:“楚少公子在何处?”
我惊讶于他前倨后恭的态度,无奈的说道:“晚辈独自一人无法把少爷带上山。”
洋葱神情担忧,指着我仿佛教育自家不长进的晚辈:“你呀,真是糊涂!快带我去见楚贤侄,我设法让毒气缓些发作。”
似喃喃自语,他又道:“可最多能拖两日,渐远尚未归来。唉,该如何是好。”
我出言相问:“前辈,晚辈斗胆请教您一个问题,中了这瘴气可是无法根除?”
洋葱瞪我一眼:“谁说的,只是解瘴毒的七叶琉璃草用光了,而采药人尚未归来。”
我一边拍马屁一边打听:“听闻万毒门用毒的手段十分了得,既然毒用得厉害,那解毒的本领肯定也不差,这毒可有其它解法?”
听闻此言他皱起眉头一脸懊恼:“我万毒门内有块宝玉,用那宝玉能解百毒,可惜一年只能用一次,这个月初刚被用来祛了越州城城主体内的热毒。”
我心中也急:“那七叶琉璃草在何处,我去采可好?”
洋葱仔细的打量我,随后失望的叹了口气:“你内功太低,七叶琉璃草长在禁地深处,禁地内弥漫着毒瘴,只有没内功,但身手敏捷,或是内功高深能,可以磅礴内力抑制体内巨毒的人才能勉强出入。”
“这是为何?”口中虽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要如何拿到禁地地图,“为了公子,晚辈愿意以身试险。”
洋葱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可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姑娘可知有内功底子之人与普通人的差别?”
我自然是知道其中差距的,只有感觉到体内气的流转,才能运用内功:“还请前辈赐教。”
“习武之人对气的感知与普通人不同,而这毒瘴对普通人影响不大,武功高强之人能封闭内息流动,也尚可保全自己,唯独对姑娘这样武功不高之人,或是楚少公子那样毫无防备之人十分致命。”洋葱摸着山羊胡子说道。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我是因功夫低中毒,我也不反驳:“少爷深中剧毒奄奄一息,少爷一家于晚辈有恩,晚辈就算拼着不要这条命,也要取来药草就少爷性命。”
“罢了罢了。”洋葱摆手,走进屋内,从里面取出一份半旧的图纸递给我,“地图只有一份,还要劳烦姑娘誊抄一份后把这份图纸还回来。”
我抽了抽嘴角,这是怕我死在林中,害你丢了地图么?
“多谢前辈,晚辈在此处抄完就走,不知七叶琉璃草长何模样?”我找来笔墨,一边抄图一边问。
“姑娘莫慌。”过了会洋葱画了几张图放在我桌上,“禁地内也有曳尾草,我已把药草图鉴画了出来,姑娘只需按图索骥便可。”
我总觉得这洋葱和煦的笑容里藏着阴谋,可我也只能恭敬道谢:“多谢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