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人与人之间天性的矛盾,所爆发的争执与战斗。只是所谓阴阳交替、合久必分,一切自有天道定数。
经过长久战争的洗礼,人们早已忘记战争前的大地是什么样子,人们也早已记得不在战争中消失的孩提时的微笑,人们也忘记了战争带来的悲伤仿佛从未发生过这一切般。因为战后的沉痛打击,让人们的悲伤早已麻木。
等人们从那噩梦般的战争中清醒之后,这片大地也已从一个完整的整体,分割成为六个国家。战争胜利的一方的三国:方、寂、乌凰,战争失败的一方三国:南珑、北珑、鹰。
然而,人祸结束之际,六国的和平宁静还未让人们习惯,一场天灾却迫不及待的降临。
乌凰国以外的土地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旱灾,雨水像是完全消失了那般,一滴都不从天上掉落下来,以至河道干枯、粮食颗粒无收。
上天像是抛弃了五国一般,饥荒蔓延在这片大地上。
陈林鑫如同行尸走肉从泥地走过,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进食哪怕一块树皮了。这个十二岁的小少年抬起头,看向挂在天边那一轮火红的太阳,目光中透露着一丝祈求和厌恶。祈求能够降下甘霖使万物复苏,厌恶这方世界将万物当作蝼蚁浮萍。
“那是榜官,快去看看大王写的什么布告,希望是开仓放粮!”
‘嘚嘚’马蹄经过陈林鑫身侧跑进村里,就听到村民们大声喧哗,那声音仿佛是在绝望中看到一点希望,爆发出的最后一点力量。
“怎么可能会开仓放粮啊?连王宫里的粮食都不多了……”
虽然充满希翼,但是大家都懂得当下的境况。
“别吵,别吵,快看看布告!”
陈林鑫已经走了好几天了,经过数个村子,眼下的这个村子他并不认识。只是走进其中,却看到上百人头攒动,将前来贴榜的榜官围绕其中。
榜官环视一周,开始宣读。
大王诏曰:五国大旱,唯乌凰国有奇人施展法术驱逐灾祸。今天下五国之主共求乌凰,有乌凰奇人前来降雨。此方村镇为方圆百里据点,乌凰奇人不日便会到达,望好生相待。
榜官读完后,就将这块黄纸黑字的榜文粘贴在墙上。
之后有人欢呼、有人依然心事重重,唯独陈林鑫站在榜文前久久凝视。
“‘此方村镇为方圆百里据点,乌凰奇人不日便会到达’……”他嘴里不断重复这句话,双拳攥紧,心思早已经扩散到千里外的乌凰国去,“我一定要拜乌凰奇人为师……父亲、母亲、哥哥、姐姐,我会为你们报仇的,一定会的!”
三日后,距离布告粘贴处约五里开外。
风云变幻,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转眼间聚拢了一大片乌云。
身处在十丈高台上的宗明胜,是来自乌凰国民间的奇人。他来到这个名为丰霞池的村庄后,就命人建造了这一座祭祀天台。此刻他已在天台上做法求雨三刻钟,眼见瓢泼大雨将要落下。
‘轰隆’
天雷滚滚之音震得人耳朵生疼,红蓝白三色闪电在乌云中肆虐,豆大的雨点从空中倾盆而下。这让等待在地上的民众兴奋、欢呼、喜极而泣,也让高台上的宗明胜松了一口气。因为高台求雨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从准备工作开始,收集到足够的木材再达建成高达十丈的高台。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很明显这一次的施法十分成功。
这位乌凰国奇人从高台上一步步走下阶梯,脚踏在实地上,立刻就被热烈的民众们围拢在中间。
“天师,谢谢你为我们求雨,这样地里的庄稼也可以顺利成熟了!”
“天师,你简直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丰霞池是属于北珑国地界,北珑国民本来就民风开放,对待朋友更是热情无比。再加上宗明胜的出现,简直拯救了一国之民。受到人们热情礼遇自然无可厚非。
成百上千个人中,只有陈林鑫没有被这一场大雨冲昏头脑。
他用忍受了几天饥饿的身躯,艰难的挤开周围的民众,这引起了一阵不满,却没有人去阻止他的行为。或许大家都认为,这个孩子太想要亲眼看看人群中的天师。但挤开人群的陈林鑫并不是如他们所愿的那样,而是拦下了宗明胜。
在人们诧异的眼神中,陈林鑫双膝跪地。
在人们思想中,这份礼节早已经超出了感谢的范畴。归天跪地跪父母,即使是看到一国之君,北珑国的大王,也仅仅只需要鞠躬而已。
“师父在上,请收下徒儿吧,让徒儿和你学习道法异术!”
说这话的同时,陈林鑫连续‘砰砰砰’三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直磕的额头上破了一大块,鲜血和着雨水蜿蜒流出一道水迹。
周围寂静了几个呼吸,随即爆发出一片声讨。
“这个小兔崽子是谁?他这样做会得罪宗天师的,快把他抓起来!”
“该死的,自己得罪天师就算了,是想着还要拖累我们……”
这些喧闹声中已经有人大步上前,甚至已经有人抓住了陈林鑫的衣领。
“哼!”
然而一声轻哼自宗明胜口中发出,磅礴的力量将高空落下的雨水扭曲落向一旁。抓住陈林鑫衣领的人也被这股力量冲松开了手,并且倒退五六步才停下来。
“小兄弟,你目光内敛、眼神深邃,显然是个心性坚毅的人,待我看看你的灵性有多少到时再拜我为师不迟,”宗明胜彬彬有礼说着话,同时侧身让过跪拜大礼,躬身将陈林鑫扶了起来,“现在快快请起吧!”
陈林鑫也知拜师没有那么简单,便顺着宗明胜的力道站立起身。但他却不知后者要如何看自己的灵性,同时心里十分紧张万一灵性没有达标,岂不是拜师无望?
下一个呼吸,陈林鑫就知道了如何观察灵性。
只见到在宗明胜抬起右手,在他手中一点蓝光绽开变成一团光芒。轻轻抖动手臂,蓝色光团就从手掌心缓缓飘起,融入到陈林鑫的脑袋中。他只感觉到一阵清凉和恍惚,回过神来时那一团光芒间中带着一点白色,已经从陈林鑫脑海中分离出来。
宗明胜闭上眼睛感受许久,睁开眼时脸上已经带上笑容:“小兄弟,你很不错,天生灵性十分适合修炼道术,以后就跟着我走吧,”陈林鑫听闻心中激动,双脚又要跪下,却被宗明胜轻轻托着手臂悄声道,“现在还不是拜师的时候。”
正疑惑着这句话的意识,脑中思考什么才是拜师的时候,又听到宗明胜的声音。
这一次他显然是用上法术的力量,声音被放大了数十倍:“我宗明胜今日脱离乌凰国国籍,在北珑国丰霞池以北一百里外无极山成立宗派无极门,并于十日后在宗门开始招收门徒,”停顿一会儿,又道,“无极门所修炼的是道法仙术,追求辟谷长生,躲避灾劫病痛。”
说完扫视一眼周围,他所见之处的人群无不是嫉妒、仇恨。
很显然的一条至理名言,穷山恶水多刁民。
连年来的干旱,使得原本朴实的北珑国民心中只剩下黑暗。见到陈林鑫仅仅一个十二岁的幼童,被所谓天师收为弟子,他们眼中透露的全部都是贪婪。
这种人心中早已经完全放弃了作为人的尊严,宗明胜摇摇头,不再对人群中还可能出现‘灵性’之人抱有期望。单手提起陈林鑫,脚上生风踏云而去。
很快一纸榜文被榜官传送到北珑国各地。
大王诏曰:今天降大雨旱灾得以缓解,宗天师功不可没。时天师又感天道无情,留下法旨,在无极山开宗立派无极门,于六月二十八广收门徒,望大毅力者、与仙道有缘者前往拜师。
一时间北珑国各地风云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