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天明里暗里的威胁了四暗卫后,杨雨惜难得很有眼色的安分了几日。
好不容易捱到了进宫那日,不等青黛紫倩来将自己叫醒,她便早早的起来做了一遍晨间运动,这让已经见惯了她赖床的青黛和紫倩表示很不习惯。
没法子啊,想着能出门杨雨惜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
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憋了个把月,神经病都能憋正常了好吗?即便她现在要去的地方是放大版的更加四四方方的皇宫。
当然了,那传说中金碧辉煌的皇宫是勾不起她的兴趣的。在现代社会里,古今中外什么样的建筑她网上搜不到?
总之,只要是能走出这个院子,不管去哪儿她都是高兴的。
于是,在杨雨惜强烈的要求且催促下,一用完早膳,就由青黛陪着她往皇宫而去。
因为有皇帝的特许,杨雨惜的马车在宫门前只做了一番简单的检查后,就一路往乾宁宫而去。
她到乾宁宫的时候早朝已经结束,只是皇帝还留了几位大臣在商讨国事,和以往一样,还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甄权接到消息出来接的她。
青黛一掀起车帘,杨雨惜就看到在大殿外候着的甄权。皇帝出宫不便,所以她养伤这段时间大都是由甄权出宫替皇帝探望的她。
杨雨惜觉得她跟这位“真公公”应该算是熟人了,于是开心的朝他挥了挥手,甜甜的喊了声“公公”,然后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她抓着裙摆就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郡主!”
甄总管和青黛等人见她跳马车都被吓了一跳,同样的,杨雨惜也被他们齐整的大吼声吓了一跳,脚一着地还踉跄的颠了两步。
她抬头看向他们,神情呆愣愣的,“你们喊啥呢?”
“哎哟!我的小祖宗诶!”甄总管小跑着凑上前来,一张脸皱得不成样子,“您怎么能这样从马车上跳下来,万一再摔伤了可怎么好?您这脑袋上的伤可才刚好呢!”
甄公公对着杨雨惜就是一番牢骚,随即又转头瞪着旁边一干伺候的人,“你们都干杵着做什么?就是你们动作太慢了才让郡主自己下的马车,规矩都白教了是吗?全都罚三个月月俸!”
周围的宫女太监和侍卫全都低着头听训,也幸好这是在御书房前,甄权才训了几句就停住了,这要是在别的地方,听上一两个时辰的训斥那都是轻的。可即便是这样,那个拿着车凳被杨雨惜跳车吓得呆住的小太监,还是被甄总管抓出来重点照顾了。
杨雨惜见那些人都低着脑袋不敢吭声,听甄权说要扣他们月俸也都默默承受,想着人家在这深宫里是拿着生命在冒险,赚点钱很是不容易。于是她上前拉了拉甄权的拂尘,见他转过身来,就凑到他面前小声说:“要不……我回马车上重来一次?别扣他们月钱了……”
甄权眼角一抽,原本怒意满满瞪大的眼睛顿时变成眯眯笑眼,对杨雨惜和蔼道:“瞧郡主说得,您说什么奴才都听着,不扣就是了。”然后又转身对那些宫女太监们板着脸道:“还不谢郡主恩!”
见那些人就要跪地,杨雨惜忙摆手,故意显得不耐烦,“不用了不用了,我是来找皇帝舅舅玩的。”前半句话是对着一众宫女太监的,后半句却是对甄权说的。
“陛下和大臣们还在商讨国事呢,郡主先到偏殿稍等,稍后奴才再为您通禀可好?”
杨雨惜嘟了嘟嘴,似是不满的嘀咕了两句,才不情不愿的说:“那好吧。”
甄权将杨雨惜送进偏殿后,对宫女们好一番嘱咐才回正殿继续伺候皇帝。
而杨雨惜这个有多动症的熊孩子则是一踏入偏殿就没一刻的安定,倒是把自个傻子的名头表现得淋漓尽致。一会说口渴一会说肚子饿,把宫女们给狠狠的折腾了一番不说,吃饱喝足后又说无聊,逮着殿外守护的侍卫就要拿他们的枪剑和他们打架,把一群人给吓得哟……
也就青黛已经习惯了,反正她家郡主假傻不是真傻,她才不担心郡主会伤着自个呢!
于是,青黛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杨雨惜闹腾,终于有一回她也能卸下担子由别人操心了,她傻了才再把自己搅进去跟着一起不安生。
好在没多久大殿里的政事就结束了,甄权来请杨雨惜的时候,宫女侍卫们差点没跪下哭着朝甄权喊祖宗了,可见杨雨惜真是把他们折腾得不轻。
杨雨惜和青黛跟在甄权身后一起走进大殿时,皇帝正在批阅奏折。
不等甄权通禀,杨雨惜拎起裙摆小跑着到龙案前,手撑在桌案上探身往前看,“这奏折是谁写的?这字可真难看,还是皇帝舅舅的字好看!”说着,杨雨惜还伸手指了指皇帝刚写完的那个大红的“准”字。
皇帝抬头看着那张一直要往前凑的脸蛋,原本颇为严肃的脸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他低头认真的看了眼他刚批阅的孙阁老的奏折,反正他是没看出那个“准”字哪里写得比孙阁老的字还好。
孙阁老的字别具一格,很是受当代文士追捧,不知那些想求孙阁老墨宝的人听到杨雨惜这话要作何感想。
“安平啊,你真觉得皇帝舅舅的字写得比孙阁老好?”
“是啊!”杨雨惜天真的睁大着眼睛,随后又指着自己的嘴说:“书上说了,小孩子撒谎的话,死后下地狱是要被拔舌头的!”
皇帝一愣,想安平痴傻如稚童,可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拍马屁,那便是在真心称赞他了,顿时深感身心舒畅,“书上说的?你还会看书了?”
皇帝没猜错,杨雨惜是不会拍马屁,她拍的是龙屁。
“睡前青黛她们都会给我讲故事的,不是我自己看的,不过那些字我基本都能看懂,也能写一些!”说这话时杨雨惜微微抬头,表情特别的傲娇。
皇帝无奈摇头,从她痴傻到变成稚童这才多久?脑袋受了伤又不能伤神,他没发话谁敢让她费神去学读书写字?皇帝只当她是小孩子想要求表扬,于是就顺着她的话说:“那你开始练字了吗?会写的可多?”
“只会写一半,就是笔老是拿不稳。”杨雨惜回答得很诚实,一说起拿毛笔她就丧气。她拿笔的姿势倒是平稳很有气势,但是每次笔尖一碰着纸,她的手就抖得跟犯癫似的。
笔都拿不稳那是用什么练的字?皇帝没有多问,虽然杨雨惜信誓旦旦的回答让他有点意外,但是他还是只当是她小孩子倔脾气不肯认输。
皇帝随手拿了本奏折递给杨雨惜,故意刁难她要她读一遍。好不容易人变好了开始往正常人的方向发展了,那对她的教导就要重视起来,像现在这样说大话那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