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逸居士言:
心有千结,泪为情织。明月丽人长相思。
一时缘分终生悟,山长水远漫漫路。
春心未了,秋霜露意。一缕相思寄长风!
长倚斜阳不归去,清风佛衣叩禅心。
————————词牌《踏莎行》
众英雄开怀畅饮,直到日薄西山。众人起身告辞,国重送出院子来,互相嘱托一番不表。由于国重是一介文人,而且还要尽地主之谊,喝的自然多些,因此第二天起得晚,赵晚霞已经早起,准备生火做饭。老家人梁安见了,慌忙说道:“夫人是贵重的身子,这烟熏火燎的活儿还是有我来做吧!”晚霞微微一笑道:“我已经是梁家的人了,不再是什么大小姐。这些年老叔为了我们梁家里里外外没少出了力,如今你年龄大了,今后这早饭就有我来做吧!”梁安听了受宠若惊。两个人正说着话儿,莹雪走了过来,皱了皱眉,便将双手一摊道:“姐姐,我虽然是丫鬟,但这种活我从小就没有做过,所以也不会做。我看这活最适合梁公子做了,要不我喊他起来。”说着话就要去喊梁国重。晚霞见了,急忙止住道:“昨天他饮得酒不少,让他多睡一会,等会儿读起书来也有精神!”莹雪叹口气说道:“唉!这赵大小姐还真像个贤妻呀!算了,我不帮你,趁着天还早,我出去练一会儿剑。”说完转身出去了。梁安急忙过来帮忙,晚霞道:“老叔,你先去汲水,万事总有个开头,你让我试着做,不出几次,我就学会了。”梁安不好再勉强,提了水桶到村子外小溪中汲水。
赵缘虽然赋闲在家,但是袁承坤为了安抚于他,朝廷的俸禄并不少,赵缘又只有晚霞这么一个女儿,自幼便爱如掌上明珠。住在绣楼里,学的是诗书礼仪,连女工都没有做过,那里懂什么生火做饭的事。且说晚霞系了围裙,用火石生火。晚霞先取了一块火石,下面铺上绒,绒是用纸张和硝制成的一种极易燃的生火用品。晚霞用力用铁板去蹭那火石,由于晚霞力气小,又没有生火经验,一时间并没有引着绒。晚霞锲而不舍,又用力连续碰了十几次,把双小手都累的有些肿了,方才将绒引着。晚霞大喜,急忙将引火纸在绒上点着,然后用火去点柴禾。柴禾引着了,晚霞便小心翼翼将着火的柴禾放入锅底灶中,然后又急忙往灶里加柴。由于柴加的太多,一下子便将火熄灭了。晚霞慌了,急忙用一根小木棍把冒着黑烟的柴禾挑起来,然后把一张粉脸凑上去,用玉口使劲去吹。由于用力过猛,那里面的烟又大,一下子把晚霞呛着了,她使劲干咳,流出了眼泪。为了怕一会儿火星熄灭了,便又用嘴去吹。如此反复了几次,还真把火给吹着了。晚霞满意的笑了笑,有一种成就感,这是从没有过的感觉。等火着旺了,她便去做早饭。
过了半个时辰,晚霞便把早饭做好了,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做饭。晚霞看了看自己做的早饭,有些不尽人意,想了想,然后才去喊国重起床。国重昨天喝的多了,昏睡了这一夜,酒意早已经下去了。他下的床来,出了卧室,揉了揉睡眼,这才发现晚霞站在面前:只见她满脸的炭灰,宝髻蓬松,云鬓也打了卷。再往身上看去,却见身上的围裙反穿,而且还烧破了几个洞。晚霞见到国重,一张嘴露出两行碎玉,在满脸黑灰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洁白。这时候莹雪和梁安也回来了。莹雪见了,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道:“小姐今天这妆化的真美,好比当年的杨排风了。”晚霞听了,脸上发热。莹雪道:“小姐不要脸红,其实这黑脸好,脸红了也看不出来。”晚霞道:“平时都娇惯坏你了,没大没小的。”国重道:“娘子先不要卸妆,待小生给你画张像如何?”晚霞看了国重一眼,有些不悦,并不理会,转身去了卧室。莹雪对国重点着头道:“怎么样?姑爷!大小姐忙了大半天,你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说风凉话,还不快去,小姐生气了。”国重这才恍然大悟,急忙去了内间。只见晚霞早已经把脸上的灰全部洗去,高挽了青丝,正在哪儿施粉,越发显得美丽。国重见了,心里喜欢,便拿了一支金钗,轻轻来到晚霞身边,对着镜子,将金钗戴了上去。晚霞突然感到一种幸福感,不由得倚在国重怀里。莹雪是个急性子,在外面左等不来,右等不出,她担心二人拌嘴,便干脆直接推门进到内室,刚要开口说话,就看到二人亲近的一幕。莹雪不由得脸一红道:“姑爷,夫人,饭菜就要凉了,我们赶快用早饭吧!”二人这才发觉莹雪已经进来了,国重笑笑道:“光顾着自己的娘子,不想让莹雪久等了!”
几个人在一起用饭,梁安一面吃着,一面不停的赞叹。他心里无比的喜悦,少爷娶得美人归,况且这美人乃是名满天下赵老大人的千金。少爷能有这样美满的姻缘,这是老爷夫人前世修来的福分,老爷夫人在天有灵也心安了。莹雪见早饭不是做的不熟,就是稀饭做的太稀,心里忍住笑,嘴上赞叹道:“我们小姐真是天才,不到一天的功夫,便成了烹调的高手!”晚霞看了莹雪一眼道:“丫头,你又在调侃姐姐?”莹雪道:“不敢,不敢,借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调侃大家小姐!”几个人刚用完早饭,就见一只老鼠溜了进来。晚霞自幼长在深闺楼阁之中,没见过老鼠。吓得她“啊!”的一声,不由得倒在了莹雪怀中。莹雪见了,伸手就要去怀中掏镖,谁知那老鼠狡猾得很,一下子溜进了内室。国重坐的靠内室近,顺势也跟了进来,就见老鼠钻进了屋子角的一个洞中。这时候,大伙儿也都进来了。国重找了一根树枝伸进洞中不停的搅动,但是无论国重怎样用力,那老鼠就是藏在里面不出来。梁安对国重道:“那老鼠洞是有弯的,你越是搅动,老鼠就越往里钻,越往里钻,就越发不出来!”莹雪道:“姑爷,你还是不要搅动了!它死活是不会出来的。我们大家都又不能钻进去,怎么办呢!哎!书生,你自负学富五车,难道连个捉老鼠的主意都没有吗?”国重一笑,对莹雪道:“有了,关云长水淹七军,今天,我就做一会关云长大将军!”说着话儿,便端进来一盆子水。梁安见了,一把抓住盆子道:“公子,我们都是土房子,你只知道用水来淹老鼠,却不知道这样会损坏我们的房子么?算了,一只老鼠有什么,一会儿趁屋内没人的工夫它就跑掉了。”晚霞道:“不行,老鼠那么脏,一时捉不到它,我一时放不下心。”莹雪看看国重道:“怎么样?书生!还是看我的吧!我去山上捉只野猫来。”国重道:“不行呀!”莹雪微微一挑蛾眉:“你是小看我抓不住野猫?”国重道:“莹雪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野猫凶悍,弄只那个放在家中,万一老鼠没抓住,人却被它伤着,这样一来反倒不美。”晚霞被老鼠吓得脸色灰暗,还没有恢复过来,她看着国重问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样才好?”国重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他突然说道:“我有一计,可捉老鼠!”莹雪有些不屑的说道:“捉只老鼠,还用什么计策。我倒看看姑爷有什么好计策!”国重到了房外,不一会拎来一只笼子,然后又拿来铁丝和弹簧。他先在笼子上做了一个钩子,钩子的另外一端接上簧,簧和笼子的盖子相连,中间又加了几个小机关,一切完毕,国重给众人演示了一番,然后不无得意的说“怎么样?一会看我捉老鼠。”莹雪道:“那老鼠不会那么笨得,自己自投罗网的往你笼子里钻。”国重道:“山人自有妙计!”说着话,他在笼子的钩子上钩了一小块馒头,又在馒头上加了一点油,然后轻轻的把笼子放在老鼠洞前,接着冲众人使个眼色,大家会意,一个个蹑手蹑脚的退到窗外。梁安见了,笑笑,就走开了。莹雪和国重趴在窗户外偷看。晚霞小姐出身,就坐在凳子上等候。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老鼠出来。莹雪小声道:“姑爷,就你这个方子行吗?”国重冲莹雪使了个眼色,小声的道:“不要出声,更不要心急,一会儿老鼠就会出来了。”晚霞听了,终于耐不住性子道:“你们给我腾个空,我也看看热闹。”莹雪看看国重,只想笑,便和国重往两边闪了闪,留出个空隙,晚霞也把头探出来。三个人就趴在窗台上等候。大家左等也不见老鼠出来,右等也不见老鼠影子,莹雪等的心焦。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或许洞中的老鼠闻见了油香味,或许它觉得外面没人了,这才探头探脑的钻出洞来。国重见了大喜,暗自道:“今天我要让你们看看,我有聪明才智,我是如何活捉老鼠的。”正在他暗自高兴的时候,哪知道莹雪早已经将一只飞镖拈在手中,她瞧准时机便一飞镖打去,那飞镖不偏不倚正中老鼠头部,老鼠顿时身亡。国重见了,冲着莹雪大叫道:“莹雪,我的好妹妹!我费了三毛七孔之心,九牛二虎之力,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你看看你,坏了我的好事。”莹雪道:“姑爷,对付区区一只老鼠,你真是书生之见呀!还用的这么麻烦吗?”国重道:“这还叫麻烦?这叫做计谋!”晚霞道:“好了,莹雪是我的妹妹,你一个做姐夫的怎么和妹妹斤斤计较呢?”国重忙道:“夫人说的是,今后我事事一定要让着莹雪。”晚霞道:“时候不早了,相公还要苦心读书,我们就不要争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