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到了次日天明,冰肌夫妻二人买了上等的棺木,雇了几个出殡的人员赶到了魏宇的家中。现场简直惨不忍睹,断壁残垣,虽然火已经熄灭,但是空气中仍然弥漫着烧焦尸体的难闻的气味!二人强忍着臭味,到了废墟中仔细查看了一遍:只见废墟中躺着两具女尸和一具男尸,已经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复知叹了口气,冲着出殡的人员打了个招呼,几个人便围了上来。就在众人抬起尸体的同时,冰肌发现尸体底下的泥土中有一件东西,冰肌见了,不由得心头一阵狂跳,赶忙将那件东西捡了起来,紧紧地攥在手中!这是一个铜制的令牌,一面刻着龙,另一面刻着虎。冰肌看着令牌,眼里充满了泪水,这是自己的父亲在荒草山时制作的山上的令牌,父亲被害好几年了,可是凶手至今逍遥法外,没想到的是今天在这儿突然发现了荒草山的令牌,难道这件案子和自己父亲的死有关吗?不行,是不是自己还疏漏了什么重要线索。想到这儿,冰肌一咬牙,命人把尸体放下,自己要亲自再仔细检查一遍。然而就是这次检查,冰肌突然发现了一个重要秘密,她正想告诉复知,恰好在这时候由远处来了一男一女,来人正是刘策和童心依!二人到了复知和冰肌面前,刘策先是冲着复知和冰肌深施一礼,然后说道:“大哥和大嫂也在这儿,今天一早听岳母大人说魏管家丧了命,心依一直记着魏管家的好处,非要我陪她一起来看看,算是送个行吧!我公务繁忙,只好先简单料理了一下便和心依匆匆赶来了。”说着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看了一遍,嘴里不住的叹气。心依见了,掉下泪来,众人劝说了几句,心依仍然止不住掉眼泪,刘策无奈,只好和大哥大嫂告辞,先行带着心依回去。
等刘策夫妻走远了,复知夫妻和大家一起动手把魏宇一家给安葬了。等着其他的人都离去后,冰肌对复知说道:“徐大哥,这其中有诈,死者根本就不是魏宇一家,这分明是魏宇的金蝉脱壳之计!”复知听了不由得大惊:“冰肌,人已经烧的面目全非,你何以得知?”冰肌低声说道:“看来是天理昭彰呀!刚才我在检查那三位死者的时候,惊奇的发现那具烧焦的男尸的左脚上竟然有六个脚趾头,徐大哥,魏宇左脚有六指吗?肯定不是!因为我几次听你说魏管家夏天喜欢赤脚,一个六个脚指头的人是不会在别人面前赤脚的;还有,如果魏管家左脚果真有六指,你听众人说过吗?”复知道:“魏宇没有六个脚趾头,我们在一起十几年了,这点我很清楚。”复知紧接着问道:“那死者又是何人?魏宇又藏到哪里去了?”冰肌紧蹙蛾眉:“哎!魏宇呀,魏宇!想不到你这个人这么残忍。刚才我仔细检查过了,我看到了地上有摔碎了的碗的痕迹,那些碗像是乞丐用的,而且在那些碗的残渣上还有残存的白粉末,我已经验证过了,这些白粉末居然是蒙汗药!这就说明魏宇先是骗了两个女乞丐和一个男乞丐到家里,谎称给他们饭吃,趁机在碗里下了蒙汗药。等到三人麻翻之后,再纵火将三人活活烧死,这样就制造一个自己一家三口被害或者偶遇火灾丧生的现场,然后自己就可以逍遥法外!可是举头三尺有神明,那名被害的男子左脚上居然有六个指头,这是魏宇做梦也想不到的。”冰肌说着,将宝剑狠狠的砍着地上的石头,咬着牙说道:“我们一定要抓到魏宇,替受害人昭彰!”复知听了,双目圆睁,须发上指,用拳头狠命锤着身边的一棵大树大骂道:“抓不到魏宇,我徐复知誓不为人!”冰肌说道:“徐大哥且不要声张,这件事我越发怀疑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我们小心行事,将背后的主谋连根拔起。”复知点点头:“好,冰肌,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冰肌领着复知到魏宇家的废墟上又仔细搜查了一遍,但是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二人又回城里寻找郎中秦四爷,可是到了那儿一打听,才知道秦四爷几日前已经回老家了。眼看着天黑下来了,冰肌担心义父挂念,便和复知只好先回家。
到了家中,复知夫妇急忙赶到童天威的住处,恰好童天威不在家。冰肌心急如焚的问童夫人:“义母,我义父哪儿去了?”童夫人道:“刚才太子派人来请老爷,说是有要事相商。本来我是不应该过问他们朝政的,但是不放心,就私下打听了来人,他告诉我说大明朝的使者到了,太子邀要老爷前去商议如何回复大明使者的事情。”冰肌点点头,无奈的说:“义父虽然隐退,但仍然心系朝廷!义母,没什么,等义父回来再说吧!”童夫人道:“老爷他老了,脑子不好使,你们两个要多费些力气,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为老爷分忧。”复知夫妻点点头,只好先退了下去。
我们开篇曾经提到,朱元璋建立大明王朝,解除北元的威胁后便召集群臣商议如何处理黄金州事宜。满朝文武大臣意见不一:有人主张武力统一;有人主张和为贵。这时候大臣龙青云站出来奏道说,本来黄金州就是华夏一部分,只是近些年来中原战乱,无暇顾及,黄金州便处于割据状态。如今海内一统,国家蒸蒸日上,应派使者前去招安黄金州为上策。朱元璋赞成龙青云的主张,于是派龙青云为特使,带领十名随从,携带诏书和珍宝玉器前来黄金州招安。没想到龙青云的到来给黄金州带来了轩然大波,州主袁世英本是武将出身,乘中原战乱之机方才割据一方。由于袁世英本身没有太多知识,虽然开始的时候还能够招贤纳士,但随着安逸日子的长久便逐渐的昏庸起来。他听奸言而不纳忠语,于是小人渐进,忠直之士逐渐被疏远了。童天威多次进谏良言都被拒之门外,童天威本人也逐渐受到冷遇。此番龙青云前来招安,人还没到黄金州的小朝廷就先炸开了锅,有主张招安的,有主张自立为王的,袁世英左右拿不定主意。主张归顺大明的代表是太子袁承业;主张自立为王的代表是皇子袁承坤,双方各持己见,僵持不下。由于童天威已经告老在家,太子明显感到自己的力量不足。而关键时刻,大殿上执掌禁军实权的副中尉刘策却始终不言语,太子心中担心,急忙命人请师父童天威前来商议对策。天威明显支持太子,理由很简单:黄金州是乘中原战乱方才割据的,小小的黄金州与大明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归顺大明是名正言顺的事,也只有这样才能有一个更好的前途。有了师父的支持,太子安心多了,因为手握京畿兵权的刘策是师父的爱婿。临别之时太子还是不很放心,又千叮咛万嘱咐,要师父晚上一定再做做刘策的工作,免得节外生枝!天威满口应允。
第二天一早,顺天皇帝宣龙青云觐见。龙青云大步走上大殿,只见文东武西列立两厢,龙青云隐隐约约感到黄金州外虽富有,但内却有一股腐朽之风,再看那大殿上了群臣大多数大腹便便,腹中无物。真个是清逸居士所言:
身居显位无英才,玩物丧志不足哀!
中山之谤不误国,贾谊空将济世埋。
为君不思图良将,遍观用事皆庸才。
且将旧恨赋瑶酒,星移斗转已年迈。
龙青云上前深施一礼说道:“大明使者龙青云奉了大明皇帝之命前来下书,现有我大明皇帝诏书一份请过目,另外还有我大明皇帝赠送的珠宝玉器一并呈交黄金州主。”说完将诏书和礼单呈上。顺天皇帝接过诏书看了一遍,道:“大明是上榜天朝不假,我黄金洲虽小,但我也是皇帝!你见了我因何不跪呀?”龙青云道:“大明乃是华夏正统,黄金洲只不过是暂时割据,我大明使者焉有下跪的道理!”顺天皇帝脸色一沉:“既然如此,不跪也罢!你们大明诏书朕也看了,无非是让朕归顺你们,你说说你们为什么这么做呢?”龙青云道:“自轩辕黄帝开创我华夏以来,中原分分合合,但分短合长,分的最后都还是合。强汉盛唐,天下谁人不知?如今我大明一统寰宇,盛世再来,黄金洲此时应当顺天意迎民心结束割据的局面才是上策。”顺天皇帝沉吟道:“你大明皇帝打算怎么安排我们君臣?”龙青云道:“我们圣上打算封你为忠义王,而且世袭;改黄金洲为黄金布政使司,所有臣子均有封赏。”顺天皇帝点点头:“大明是仁义之君,天下莫不归者,这事我没有意见,但是我要听听臣子们的看法。”正在这时候,殿下转出袁承坤,他冷笑道:“上朝天使此言差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我黄金州与你大明朝平分秋色,分庭抗礼,岂可轻易归属大明?”龙青云不慌不忙的问道:“你是何人?如今黄金州主在此,怎么轮到你出言不逊?”袁承坤不由得脸色一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顿了顿道:“我们虽小,尚有十几万铁骑,岂可轻言归降!”龙青云笑道:“十几万铁骑,在我大明看来不过是泥胎木雕,土鸡瓦犬!大明雄兵百万,良将千员,将士挥汗如雨,天下莫能当!阁下大话欺人,我劝你莫要以卵击石!”袁承坤一时间无言以对,就见殿下转出太子袁承业,出班奏道:“父皇,龙大人所言有理,请父皇乾纲独断!”袁世英看了看太子,又问道:“诸位爱卿有何高论?”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七嘴八舌,有的支持袁承业,有的支持袁承坤,一时间乱作一团。州主仍然犹豫不绝,半响的工夫才说道:“请大明使者馆仪歇息,三日后再请议事,所有问题一并给予答复。”龙大人施了礼,随着侍卫下的殿去。这时候袁承业再次出班奏道:“副中尉刘策多有主见和智谋,陛下可以听听他的建议。”州主问道:“刘策何在?”内侍听了急忙跪下说道:“刘大人今天一早请了病假。”其实内侍早已经把刘策请病假的事情报告给了州主,只是袁世英年迈,记忆不好,已经给忘了。袁承业心中暗想:刘策早不病晚不病,恰恰在这个时候病了,这分明是在持观望态度。此时他力不从心,只好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袁世英州主摆手说道:“今天就议到这儿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