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虽不错,但是比起小楼来,还是要差上许多,过惯了舒服日子的独孤芮住在这里却没有一点不习惯,反而好像过得十分舒心快乐。
独孤芮一边吃着饭一边道:“这里地方虽不大,菜却贵的要命,今天菜的价格已是前天的两倍了!”
南门荣祖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带来的银子不多,如今恐怕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吧。”
独孤芮柔声道:“你不用为了钱的事情担心,我出来的时候带了几件首饰,买了足够我们用上一段时间。”
南门荣祖道:“不能用你的钱。”
独孤芮道:“我的钱为什么就不能用?”
南门荣祖道:“我说过,绝不用独孤世家的一文钱。”
独孤芮眼睛都红了,眼泪差点都掉了下来,道:“你为什么要分得如此清楚,独孤世家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也就是你的钱,怎么你偏偏就不愿意用。”
南门荣祖道:“你跟着我,本就过得很苦了,如果还用独孤世家的银子,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和你在一起!”
独孤芮从背后抱住南门荣祖,将头伏在他背上,流着泪道:“我知道你是一个男子汉,觉得不应该用女人的钱,可是我们既然已经是夫妻了,就不应该还分得这么清楚。”
南门荣祖不说话。
独孤芮在他耳边轻声道:“现在天色已晚,你也很困了,该睡觉了……”她就这样在南门荣祖的耳边反反复复的说着这句话,语气越来越轻,也越加的温柔……
本来没有一点睡意的南门荣祖,听了十几遍之后,居然真的睡着了,而且睡得特别的沉,特别的香。
看着已经熟睡的南门荣祖,独孤芮脸上露出了微笑,不是温柔的微笑,而是得意的微笑。她怎能不得意,如此优秀的一个男人,自己却轻易的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南门荣祖虽然优秀,但是毕竟江湖经验还少,随便用一点手段,就可以控制住他。
南门荣祖睡得这么香,独孤芮并没有给他下药,而是用了一种从胡人那里学来的一种催眠术。
独孤芮一直觉得,从来都是胡人来中原学东西,却万万没有想到胡人也有些东西是很不错的,甚至比中原的有些东西还要好。比如说这催眠术就是如此,它有迷药一样的功能,却又比迷药更加好用。如果要对南门荣祖下迷药,恐怕他早已发现,幸好自己学会了比迷药更加有效地催眠术。
骆青勝能够知道金铃破在什么地方,当然是独孤芮告诉他的。为了不让这件事和自己扯上任何关系,她不得不和南门荣祖连夜离开,理由是不想再次卷入江湖的纷争之中。
独孤芮凭借着自己绝世的容貌,什么样的男人她都骗过,还没有一个不受骗的男人,甚至连女人她都可以骗得团团转。
只有一个人她没有骗过——金铃破就是那唯一的例外。
一想到金铃破,独孤芮的心情就异常沉重。为了除掉金铃破,她不得不借助炼狱门的势力,不知道现在金铃破是不是已经死了?
搬来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为什么还没有消息传来?
这次独孤芮找的住处并不是十分偏僻,而是靠近小镇的一座民宅,这座民宅只有三间,由于不靠近大道,所以这里平时几乎没有生人会来。
今天是初十,天上只有一轮残月,隐隐约约能看到远处的景物。独孤芮站在窗前,眼睛紧紧地盯着屋前唯一的一条小路,看她的样子,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深夜之间,谁还会来这座偏僻的民宅?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还不止一个人。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年轻人抬着一顶小轿出现在夜色之中,两人健步如飞,很快就来到小屋前停了下来。
独孤芮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关好门,掀起帘子坐进小轿。
两个年轻人又抬起小轿,往来路而去,速度比来时还要快上两分,似乎要急着见什么人。
从两个年轻人来,到独孤芮上轿,再离开,期间没有人说过一个字,好像他们早就已经约好了似的。
他们越走越偏僻,不一会儿四处都见不到一点灯光了,他们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走过两条偏僻的小道,前面出现一片浓密的树林,如今正是枝繁叶茂的时节,穿过密林,是一座荒废的小庙,两个年轻人停下脚步。放下小轿,前面的年轻人从轿底取出一盏灯笼,点燃灯笼,红红的火光照在独孤芮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更美了,显得有些兴奋。
灯光亮起,原本寂静的小庙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四条鬼魅般的人影忽然出现,迅速站在了小轿四周。四个人抬起小轿,往小庙内走去,门后的人见是自己人,顿时让开一条路。
小轿再度停下,独孤芮从里面走出来。
小庙内又燃起了几盏灯笼,将小庙照得雪亮。一个人站在小轿前,正望着独孤芮微笑,只是他的眼睛里是一团火,一团熊熊燃烧的欲火。
独孤芮看着他也是一脸笑容,目光和看向南门荣祖的目光一样,只有看向情人、爱人的目光才会这样,因为眼前站的正是他的情郎——中原秦江。
两人就这样站在众人中间,相拥在一起,不时低声的说上两句悄悄话。他们并没有进庙的意思,而是就站在那里,似乎还在等着什么人。
果然,没过多久,就来了三个人,两前一后,相距不过是前后脚的时间。
先来的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身穿一件紫红色的锦袍,走路的时候昂首阔步,一股常年居于高位的气质在他身上显露无遗。他每一步都跨的比别人要大得多,脚步却十分稳重,目光中散发出炯炯神光,太阳穴也高高鼓起,显见是一个武林高手。
与他同来的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身高不足六尺,走路的时候眼睛不停转动,显得有些鬼鬼祟祟,身上穿的也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蓝色长衫,已经洗得发白,他走在锦袍人身边,就好像是跟在锦袍人身边的一个下人,可是他看向锦袍人的目光里,却没有一丝尊敬,更没有一点卑微的样子。
最后来的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穿的衣服连一点褶皱都没有,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用一根嵌有金丝的发带束起,连一根乱发也没有,目光中英气勃勃,正是一副年少多金,却又春风得意的公子哥模样。
三个完全不同的人,到了独孤芮与秦江面前,三人都变成了一个样,站在一旁束手而立,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一副听人吩咐的样子。
他们是对独孤芮还是秦江显得这么恭敬?如果仔细看年轻人的眼睛就能发现,他偷偷瞟向秦江的目光中没有尊敬,而是深深的嫉妒。
他在嫉妒什么?
独孤芮总算从秦江的怀里直起腰来,面含微笑的看着三个人,柔声道:“我知道三位都有话想要对我说,只是谁先说呢?”
老年人经历过的事情已经太多,所以也最沉得住气,也并没有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意思。
锦袍人抬着头仰望夜空,夜空中只有一轮残月,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可是锦袍人似乎是在欣赏最美的风景,对独孤芮的话犹如未闻。
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遇事也最容易冲动,同时也是最沉不住气的人,他上前一步,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先开口,就让我先说吧。”
独孤芮笑着道:“数月不见,曲公子倒是越发英俊了。”
能听到武林第一大美人亲口夸自己,曲公子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抱拳道:“独孤姑娘过誉了。”
独孤芮道:“曲公子主动站出来第一个说话,想必是这半年来的生意很不错,若说这世上谁是让我最放心的人,这个人非曲公子莫属。”
曲公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双手捧着递过去,道:“这是上半年的收入,京城方面还有三万二千两没有收齐。”
独孤芮点了点手中的银票,满意的道:“这次又多了一万六千两,曲公子的办事能力越加强了,如此下去,终有一天独孤世家都会仰仗曲公子才能维持下去。”
曲公子道:“在下能有今天的一切,全靠独孤姑娘赏识,能为姑娘效劳是我的荣幸。”
独孤芮道:“曲公子这次的事办得很好,我知道还有人在杏花楼苦等着公子,就不耽误公子的时间了。”
曲公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住了,自己今天晚上在杏花楼约了翠玉姑娘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独孤芮这段时间并没有出去,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他感觉脊梁骨都发凉。
独孤芮道:“妾身还有一些其它的事要处理,就不送公子了。”
曲公子怀着满腔的热情而来,却带着一身的诚惶诚恐而去,无论是什么人,当知道暗处有一双眼睛在随时盯着自己,心里都会诚惶诚恐。
曲公子的表情独孤芮当然看见了,她很满意,因为这正是她想要得到的效果,她就是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