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月盯着木牌久久不动,眼里流光溢彩,好生眷恋,他低着头,像个教徒一般虔诚的亲吻了那块木牌。
木牌上头的君淮二字,他早已记不清了,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是个名字,里头是空洞的,没有灵魂的,他现在叫君无月,仅仅只是待在白瑾身边的君无月。
君淮,可能不知不觉中就被遗忘了。
就是这般,君无月丢弃了自己的名字,脱胎换骨,费尽心思的来到了白瑾身边,却发现白瑾,也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白瑾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白瑾站在阳台上,捧着脸,远远望去还可以看到山下小镇的风光。
她以前也曾经这样子看过世界,不过是站在桥上,看的是车水马龙。
说来也讽刺,白瑾前世无父无母,此生亦是如此。
吹着风,白瑾却觉得不是那么舒服,这种情况下是很容易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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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小偷啊!抓小偷!丫的,都偷过多少回了!”
包子铺的老板是个壮汉,现在拿着棍子奔跑着,一边大喊着抓小偷。不过五六岁的白瑾在马路上到处逃跑,怀里还抱着两三个包子,灰头土脸的,特别狼狈。
白瑾跑都来不及,怎么会停下来,这条道她很熟悉,左拐右绕的就甩开了包子铺的老板,她小心翼翼的躲在巷子里,听着老板骂骂咧咧的声音愈来愈远后终于舒了口气。
小心的护住包子,跑回了自己的家,所谓的家不过是垃圾堆的一角,那里堆着纸箱和垃圾袋,简单的叠在一起,就成了白瑾的家。
白瑾松了口气,一屁股坐下,边上的野猫纷纷凑过来,她随手拿了包子给了他们,剩下的包子都进了自己肚子。
白瑾在这条街上是人尽皆知的弃养儿,前些年还有个心底善良的老奶奶照顾照顾,结果老奶奶没了,她就成了野孩子,也没人管,平日里就捡捡铁罐换钱,再不济才去偷东西。
天有些冷,白瑾身上没几件衣服,只能搓搓手,把自己缩成一团取暖,猫咪吃了东西,还懂得知恩图报,慢慢的朝她走开,把她围成一团,抱团取暖。
“哈哈哈,傻子!野孩子”
“真臭,垃圾生出来的!”
街上有小孩见到白瑾,总会停下来骂上几句,更甚的还会拿东西砸她,面对这些,白瑾骂不出什么来,也不会说话,只能跟野兽一般怒吼着,咿呀咿呀的骂着。
后来,白瑾聪明了,不理他们的叫骂,小孩子愈发觉得无趣,最后不了了之。
有时候白瑾会想,自己为什么没有父母,为什么没有人疼,看着那些小孩去上学,放学回来之后父母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时,总会流露出艳羡的目光。
夜半的时候,好几次被冻醒,心里说不出的委屈,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流下来了,小小声的抽泣着,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第二天起来,两个眼睛红红的,又避免不了那些小孩的嘲笑。
白瑾不会说话,看上去呆呆傻傻的,但要是有人给她东西吃,她不会说话道谢,就看着那人笑,眼睛都在笑,特别开心的样子。
有一天,来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怪叔叔,二话不说就拿着一个包子来到白瑾面前,一声不吭把包子给了她,然后抱起了白瑾,因为包子,她没有反抗,任由那个怪叔叔抱走她。
由此可见,白瑾特别好拐。
怪叔叔抱着她走过了那条街道,走上了天桥,白瑾美滋滋的啃着包子,转头望去,天桥很高,车灯闪烁,对于她那种连街道都没有出去过的人来讲,真的很好看。
仿佛站在了世界的顶端。
后来,怪叔叔把她带到了白家,白家里头有一个老人,她不知道老人是谁,别人说,她是老人收养的女儿生下来的。
后来,白瑾才懂,她有父母,只不过他们不在这个世界上而已,老人的妻子死了,一尸两命,所以才收养了一个女儿。
老人的养女一生放荡不羁,行事潇洒,从来都不会后悔,因为爱上了一个跟她不相对的男人,所以放弃了所有,跟男人跑了,后来,他们被寻仇,为了白瑾安全,无奈丢弃她。
那个时候白瑾还叫白言雪,老人给她取了个新名字:白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