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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前男友

楚一薇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她疑惑地接起来。

“一薇,是我。”手机里传来一个有些生疏的似曾相识的声音。

“你是?”楚一薇一时想不起。

“我是子韬啊!怎么?你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对方显然有些不满。

“哦,是你。”楚一薇有些恍然。一扇回忆的门突兀地被推开,一些不愉快的过往涌上心头,搅动她的思绪也跟着乱成一团,她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到底是付子韬先开口:“我到处打听你,好不容易才要到了你的电话号码。”对方自得地笑了一下。

“你还好吗?”她讷讷地。她觉得自己说的就是一句废话,聪明如他,一定会过得好的。然而,除了这句问候,她不知该说点什么。

“还行吧,”对方踌蹰了一下,问她:“你呢,怎么样?我挺想你的,一薇。”

想我?这话可有点意思,听起来有些不是滋味。她是不会忘记的。当初付子韬迫不及待地要回去,连半点眷恋都没有。据说他已经在毕业前就联系了一家上好的单位,一回去,就可以上班,想来,此时已经风生水起了吧。

“我还好,”楚一微应着,紧接着问他,“你有什么事吗?”她突然不想和他说那么多,决定单刀直入。

似乎没料到前女友会这么直接,付子韬有些语塞,“哦,哦,没什么事,就是想问候一声。”

“哦,这样啊,我在上班……。”

”那好,你忙吧,改天我再打给你。”

“再见。”“再见!”

挂了电话,楚一薇茫然四顾,心绪黯然。一别经年,她以为付子韬不过是她生命中的绽放的一线烟花,一闪即逝,却未料他还是在她心上灼下了一道伤。

晚上,两个好友照例一起吃饭。楚一薇默默地埋头吃着,一反常态。袁小莉感觉不对劲了,虽说楚一薇在陌生人面前确实有些腼腆,但和熟悉的人在一起就是个话痨,每次吃饭也不肯闲着地说个不停。

“喂,怎么了,有心事?”她用筷子在她眼前杵杵。

楚一薇抬头看她一眼,犹豫了一下之后告诉她:“今天,付子韬打电话给我了。”她们是好朋友,她问,她自然不想瞒着。

轮到袁小莉吃惊了,她很快在脑中回想起了付子韬以及他们的过往,“是他?噢,他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楚一薇没精打采地。

袁小莉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表情,“怎么,你不会还爱着他吧?”.

“怎么可能呢,”楚一薇嘟噜着,“都过去的事啦!”

“我可告诉你,”袁小莉义正辞严地警告她:“这个付子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那时候把你抛弃,据说是搭上了某局长的千金,才急急忙忙地要赶回去的。”

这个说法,楚一薇何尝不知道,毕业前夕,付子韬提出分手,理由是他要回去家乡发展,他和她南辕北辙太过遥远,异地恋毕竟不现实,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就此分手。态度非常坚决不留余地。后来渐渐有流言传出,付子韬在网上搭上了家乡某局长的千金,只见了一面就打得火热,局长千金承诺,如果他们结婚,将会为付子韬谋一个好差事。

看着楚一薇一脸的忧伤,这下轮到袁小莉来劝解她了。

“他当初那样冷血地甩了你,就是个负心人,你不要再理他。”

“行了行了,”楚一薇扬起一脸的微笑,她当然明白好友的一片良苦用心,“人家不就是打了个电话嘛,又没要怎么样。”

好吧。袁小莉无话可说。

其实人都是如此,别人的事,无关痛痒,总是能一针见血,给出最中肯合理的建议,一旦与自身相关,就剪不断,理还乱,做不到干脆利落地甩手。

那个晚上,楚一薇躺在床上后却难以入眠。一些尘封的往事纷至沓来。她和付子韬之间还是有过一段甜蜜的过往的。

楚一薇和付子韬的恋情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在此之前,楚一薇与他并不熟,只是隐隐约约知道有这么个人,中文系的才子,在学校里很有几分名气。人长得风流倜傥,很有才华,据说有不少的女生喜欢。直到有一天,一个人的楚一薇在校园的某条林**偶遇了只身一人的付子韬,但因为不相熟,所以彼此都没有打招呼就擦肩而过。走过了很远的楚一薇总是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一回头发现付子韬还站在原处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瞧。那天阳光很好,付子韬穿一身浅色休闲装,气定神闲,傥倜风流,在绿意满满的背景里,自成一道很悦目的风景。楚一薇就红了脸。

付子韬是个不吝于表达感情丰沛的人,甚至有几分张扬。他开始明目张胆地接近楚一薇。在食堂里打了饭,他径直坐在楚一薇对面,笑盈盈地看着她,逗她说话。她去图书馆,他也去,坐在她手边,把刚买的奶茶递给她。他赤裸裸地表达对她的好感和意图,并向周围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他在追求她,别人不要妄想。他的大胆和多情总是让楚一薇脸红心跳但又感觉很受用,无疑,她是喜欢男生这样明白无误地表达感情的,何况,付子韬是优秀的。他们真正在一起,还是在付子韬搞了一个求爱的仪式之后。付子韬在某一个入夜时分在楚一薇的宿舍楼下排了许多小蜡烛围成一个大大的心形,然后手捧着一大束玫瑰站在圈中,在烛光摇曳中大声地热情洋溢地向住在三楼的楚一薇表白。当时,楚一薇紧张的要死,脸烧得像红绸,任凭宿舍的姐妹们怎么鼓动,她就是不肯下去。不过后来,她去找了付子韬表示她接受他的爱情。

付子韬是个情感丰富细腻的人,很会照顾人。懂得女孩儿的心思,并投其所好。和他在一起,他会让觉得你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一起吃饭时,他为她夹菜,细心地剔掉鱼刺,说她太瘦,叮嘱她要多吃一些。天冷时提醒她加衣,会用手轻柔地拂去她肩头的一片落叶,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他花样翻新的甜言蜜语能齁死人,跟他在一起,绝不让人乏味。楚一薇在他之前没有谈过恋爱,突然有那么一个人,朝朝夕夕地关怀问候着,体贴入微地照顾着,满心欢喜幸福无比。

后来大家忙着实习,忙着找工作,各自忙得翻天覆地的,甚至连见一面也成了奢望,只能靠电话互诉相思。他们约定,两人不分开,将来要在同一座城市工作,努力攒钱,买房结婚,前景很美妙很有盼头,让人充满无穷力量。直到后来,楚一薇发现,如果她不主动打电话给他,就不会接到他的电话。她心里升起不安的情绪。她想,是不是自己太冷落他了,她想约他出来谈谈,可是被他很冷淡地回绝了。理由是很忙。

直到有一天,付子韬主动把她约出来,楚一薇很欣喜,精心打扮了一番后赴约。就在那一天,付子韬提出分手。

那是一个刮着温暖熏风的五月天,校园的郁金香开得正盛,湖畔的垂柳如烟如雾,湖中波光粼粼,正是万物蒸腾骚动活跃的时节。楚一薇的世界却是灰色的,瞬间一片死寂。她颤抖着嘴唇问他,为什么要分手?他并不看她,眼睛只牢牢盯着前方,坚定不移的样子,仿佛视线所不及的天边有看不见的无上美景。

半晌才答她:“我想好了,我要回到家乡去发展,可是我们之间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太不现实了。我不想要异地恋情,会让我没有安全感,”他又皱着眉头补充道:“还有,你总是不温柔,固执,自以为是,我不喜欢,也接受不了。”

楚一薇张张嘴,想要告诉他,她可以跟随他去他的家乡,他去哪里她就跟去哪里。虽然,她确实不够温柔,总是自作主张,可是,这一切都不是不可改变的。

她软弱了,流泪了,她哀求他:我可以改的,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付子韬不耐烦了,以决绝的语气道:“你哭什么啊,死死纠缠有意思吗?烦人!“说罢,甩手而去。

那天,楚一薇坐在湖边的树荫下偷偷地哭了好久,她的初恋就这么夭折了,那个曾经说过要呵护她照顾她宠着她一辈子的男人就这么拂袖而去。她才刚刚开始习惯生命中有这么一个人,他不是自己的家人,却在某种程度上比家人更要密切,给她比家人还要细致的关怀。她悄悄地甜蜜着,满心欢喜着并准备把自己的人生和他的未来联结在一起。然而,梦很快就醒了。从此,她又重新开始孤单的前行,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一个人走,一个人生活。临近毕业的离情别绪又因付子韬的离去更加感伤更加凄惶无助。

楚一薇来到S市,偌大的城市零星分散着几个同学,平时大家各忙各的来往并不多,生活圈子也很窄,极少遇到心仪的男性,彼此有意的就更少了。这两年一直单着。好在她一直在心中有个小目标,并为之不懈地努力着,也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谈一场恋爱。况且S城极繁华富丽,有看不尽的人文景观,她很喜欢这座城,有了空闲就出去到处走。因此日子过得极为充实且有趣味。偶尔,目睹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卿卿我我也难免会触景生情,聊发一些小感慨,然后很快忘却。她依然是快乐的她。

要不是付子韬打电话给她,她都想不起她有多久没有想起过他了。初分手时耿耿于怀的爱和恨,感伤和自怜,在时间流水的洗刷一早已忘却和平复了。或许,过去的事终究是过去了,从心中走出了的人也再回不去了。她和付子韬的过往,这一页算是翻过去了。

这晚,楚一薇睡得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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