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磁波笔直地射向靳风,眼看就要击穿靳风的后背时,靳风突然一弯腰,扑向简仪底座和地面之间的缝隙。
电磁波光束扫过靳风背上的子弹袋后,射中了简仪。
子弹袋掉在地上,靳风顺利地钻到缝隙下,简仪被电磁波拦腰切断。
夔鸮不依不饶,围着一分为二的简仪扑腾,伸出利爪抓着简仪右半边又扭又拽,想把这保护它仇人的玩意儿扯成碎片。
不一会儿,简仪右半边底座的两根金属座脚,后面那根就被扯断了。简仪往后一垮,砸在地上,半辆小轿车大的金属仪器,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前面这只底座脚上。前面这只底座脚吱嘎一声,弯了。
夔鸮还在疯狂扭扯简仪。
如果前面这只底座脚也断了,靳风就会被头上那堆“炮筒”砸成肉饼!
叶明瞻冲上铁索桥头,挥着刀大喊:“来这边,该死的!来这边,臭鸟!”
夔鸮专心致志地继续破坏简仪。
叶明瞻一跺脚,冲上铁索桥。他刚跑了两步,前面不到三米的桥面就被子弹击中了。
“你再走一步,我就把你脚打断。”靳风大声说。
“我不能这样干看着!”叶明瞻大喊。
“退回去。”靳风从垮塌的简仪下探出头,给了夔鸮一枪。
夔鸮左眼上方开了洞,血像小溪一样弯弯扭扭流进它眼睛里。它怒不可遏,“咕呱”乱叫,拼命想把爪子伸进简仪底座和地面之间的缝隙。
“你还有多少子弹?”叶明瞻急红了眼睛,“你得让我做点事!”
“回去。”靳风在底座下缩起手脚避开夔鸮的脚爪,“夔鸮肚子里的电磁波快用完了,它就是没弹药了才拿爪子挠的。你别乱来,听我的。”
叶明瞻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摸摸裤兜,掏出宫岳的Zippo打火机砸过去,“来这边,死鸟!”
打火机砸在夔鸮背上,磕磕绊绊滚下来,就像一根火柴打在了湿棉花堆上。
叶明瞻又把手电甩过去。手电打中了夔鸮的右翼,可夔鸮对这小小的冲击不屑一顾,继续攻击靳风。
“叶明瞻,我打死你你信不信!”靳风大吼,“回去!”
叶明瞻没办法,只能转身走回石壁前。
就算过去石柱上他又能做什么?用帕兰刀能对夔鸮造成多大伤害?
想到这里,他心里头一次对沈浩然生出了恨意。如果这个一门心思做变性手术的混蛋不把他们的背包扔掉,他有很多东西可用。他用那把锚钩发射器就能把夔鸮的脑袋打爆!
叶明瞻沮丧地站在桥边,忧心忡忡地看着石柱那边。
狂暴的夔鸮似乎也很沮丧,用尽办法也伤不到靳风半根汗毛,挫败感让这独脚怪鸟连声尖叫。接着,它开始拿石柱上的仪器撒气。它对所有仪器一视同仁,张开钩嘴喷出电磁波狂轰滥炸。
叶明瞻松了口气,靳风暂时安全了。
很快,石柱上的仪器都东倒西歪,四分五裂。冰泡石地面也变得坑坑洼洼,就像被霰弹枪扫射过似的。
夔鸮射出的光束渐渐短了、弱了,它拍打翅膀的速度也越来越慢,金黄色的血滴满冰泡石地面,像一地撕碎的橘子皮。
又过了几分钟,夔鸮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噜哈哈——”的低沉咆哮,再也射不出光束了。
“下半场开始了吗?”叶明瞻问。
“再等会儿。”靳风从简仪下探出头来。
“还等?!你这家伙是不是……”叶明瞻话没说完就看见在石柱上方盘旋的夔鸮突然俯冲下去,“它又来抓你了!”
靳风缩回简仪下。
夔鸮扑了个空,怪叫一声,一爪子刨向倒在不远处,不知是死是活的沈浩然。
夔鸮抓起沈浩然向朱雀窟右边蹿去。
靳风从简仪下钻出来,朝叶明瞻一挥手,“过来!”
叶明瞻冲上铁索桥,小跑着冲到石柱上。
“现在怎么办?”他问靳风。
“先让夔鸮耍会儿。”靳风捡起子弹袋看了看,里面只剩一个弹夹了。
叶明瞻皱着眉头看着夔鸮,这臭鸟真的在耍!
它抓着沈浩然,就像猫头鹰抓着死耗子一样,在朱雀窟里忽高忽低,东飞西窜。等它找到满意的用餐地点,或者耍累了,是不是会像猫头鹰享受战利品一样把沈浩然拆吞下肚?
“明瞻——”
“什么?”
“等下它肯定会再飞过来,到时候你跳到它背上去。”
“好。”
“别乱砍,只要确保它不飞出去就行。”靳风指指岩浆,“你乱砍,它一头栽下去,我们就完了。”
“我知道。”
“小心点。”靳风掐掐他的脑袋。
“嗯。”叶明瞻点点头。
夔鸮又折腾了一会儿,扑扇着翅膀落在一条铁索桥边,用爪子把沈浩然按在桥头上。
夔鸮咕咕叫着,微微歪着头,金色的圆眼一会儿看看靳风,一会儿又转向叶明瞻。
靳风咳了几声,往地上啐了一口带着黑血的吐沫。
“让我看看你的红痕爬到哪儿了。”叶明瞻说。
靳风充耳不闻。
夔鸮发出一阵鬼笑似的哈哈声,然后一下叼住沈浩然的脖颈。
半天一动不动的沈浩然发出“啊”一声惨叫。
夔鸮脑袋往左下方一沉,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沈浩然的头拧了下来。
叶明瞻倒吸一口凉气,以为这扁毛畜生要把沈浩然的脑袋一口吞进肚里。
可它只是把血淋淋的人头叼在嘴里,既不吞,也不吐。它仍旧凶神恶煞地来回扫视靳风和叶明瞻,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喘息声。
它想干什么?
叶明瞻心里正纳闷,就见夔鸮把沈浩然的脑袋吐到深渊里,然后抖抖长着两只大弯角的双翼,低头在自己毛茸茸的脚杆上蹭了蹭粘满鲜血的嘴。
它的独脚仍旧死死踩着沈浩然没了脑袋的尸体。
蹭干净嘴,它叫一声,一爪子刨开尸体的肚子,把嘴埋了进去。随即,它钩出一嘟噜鲜红、灰白的东西,叼在嘴里甩来甩去。
叶明瞻一股邪火蹿上来,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截比胳膊还长的金属游标,抡圆了朝夔鸮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