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会的叛徒，3年前跑掉的。”靳风说，“唐奇当时是生物研究所的所长，李三是他手下的毛毛虾。”
“是吗？”跟叶明瞻猜的一样，这帮家伙果然是研究会的人。
“他们跑路之前，一把火烧光了研究所，还把宫岳放‘好东西’的仓库搬了个精空。”
“你昨晚就猜到是他们了吧？那时候你说伏击我们的人可能有血清，还有用不完的鸮枣。”
“黑棕林这摊事，除了研究会，只有国安部的高层知道。会跑来这里搅局的只可能是这两个圈子里的人。”靳风走过去把另外两具尸体上的子弹袋也割断，拎了回来。
他抽出弹夹继续往自己裤兜里塞，塞不下的就递给叶明瞻，“帮我装着。”
叶明瞻接过弹夹撬进工装裤后兜，觉得喉咙还是不舒服，于是清了清嗓子，“他们来这里伏击研究会的人，就是为了那什么朱魄？”
“差不多吧。”靳风从地上捡起一把微型冲锋枪挎到肩上。
“朱魄是什么东西？”
“要听我最爱的偶像唱的歌吗？”靳风搭过叶明瞻的肩膀朝山崖下那条枰边走去，“我觉得现在的气氛唱这歌当背景音乐特别合适。”
叶明瞻皱着眉头瞟了他一眼。
他朝叶明瞻挤挤眼睛，开始唱起来：“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用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唱到这里，他住了口，收紧胳膊勒了下叶明瞻的脖子，“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从头到尾闭着嘴！你要唱‘嘿嘿嘿嘿，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要唱‘风风火火闯九州哇’给我当伴奏，不然一点气氛都没有！”
“你的偶像不是阿黛尔吗？”叶明瞻忍无可忍地说。
“谁告诉你的？”靳风斜着眼睛挑着眉，“那个英国胖妞算老几！我的偶像是刘欢老师。”
“我简直……”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崇拜刘欢！我一直想留他那种发型，可那个两星期来给我剪一次头发的娘们儿是个韩剧迷，她说我这种脸型必须剪这种发型。我恨这发型。我每次照镜子都觉得自己好像戴着个痰盂。”
叶明瞻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这种发型真的很像脑袋上倒扣着痰盂缸。
“你小声点，别把燔花蛇招来了。”靳风不耐烦地嘀咕着，拉着叶明瞻走进山崖下的灌木丛。
他们找到背包，又返回山崖正对面那条枰边。
靳风拉着叶明瞻，从距离李三和那四个佣兵的尸体二十米多发的地方，一头扎进了灌木丛。
茂密的灌木丛中竟藏着一条石阶。石阶一米宽，很陡，但条石阶面光洁平整，连道裂缝都没有。
会千里迢迢，冒着喂蛇的风险跑来这深山老林里维护这条石阶的，除了四艺研究会的人还有谁？
月光从高高的树顶上筛落下来，石阶上像是布满了发亮的血斑。石阶两边的树林中也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猩红鳞光。
石阶离靳风刚才埋伏着射击的地方不到20米，李三那些人应该就是沿着它从山上下来的。
现在，沈浩然背着他的小双肩包，用手帕捂着嘴站在第二级石阶上咳嗽。一见叶明瞻，他立刻大叫着“叶哥”扑过来。
叶明瞻两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隔在一臂之外，“你没被蛇咬，没伤着哪儿吧，沈秘书？”
沈浩然摇摇头，“我刚才一直躲在树丛里，外面不停打枪，我都快吓死了！等外面没了动静，我才敢跑到棋枰上去看，可只看见尸体……叶哥，你们跑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们丢下我走了。”他边说边扭肩膀，挥着双臂拼命想扑过来。
叶明瞻陪着笑脸，手上却一点不松劲。
沈浩然吊起泪水婆娑的大眼睛，嘴噘得都能挂上二斤猪油了，“叶哥……”
叶明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自己快招架不住了，就拿眼睛去求援。
靳风叹了口气，一把揪过沈浩然，往上一推，推得他一连上了三级石阶。
沈浩然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找回平衡。他转身瞪着靳风，“干什么！”
“开道。”靳风说。
“我为什么要……”
“不想开道就把鸮枣给我。”
“凭什么？”
“凭你身上有很多。”
“说什么鬼话！”沈浩然讪笑一下。
靳风不说叶明瞻还没注意，现在抽着鼻子一闻，沈浩然身上传来的鸮枣味是比从山崖下来的时候浓多了，浓得呛鼻。怎么回事？
“你看到那些尸体之后顺便打劫了一把，他们身上的鸮枣现在都在你口袋里，对吗？”靳风问沈浩然。
“他们身上的子弹现在还不是都在你口袋里？”沈浩然反问道。
“要么给我鸮枣，要么你就开道。”
“哼！”沈浩然一跺脚，扭着小细腰踩着石阶往山上跑去。
叶明瞻和靳风跟在他后面，热烘烘的夜风中，他身上的鸮枣味呛得叶明瞻不住揉鼻子。
没有一条燔花蛇敢越雷池半步，窜到他们经过的石阶上来。
沿着陡峭的石阶爬了十多分钟，他们来到位于山腰的一座平台上。
怪物眼睛似的血月已经爬到天顶，赤金色的月光直射下来，照亮了条石铺成的平台。平台比篮球场稍大点，左右矗立着高大的树木，正前方是草木葱茏的陡峭山壁。
山壁和平台的交接处有个半圆不方的黑洞。
这黑洞有两层楼高，够一辆公交车横着进去。看不出洞有多深，但从黑乎乎的洞底依稀透出一道白光。
“这洞就是朱雀窟？”叶明瞻问。
“嗯。”靳风点点头。
“是吗？”叶明瞻叹了口气，觉得很失望。
这也太不像话了吧？攸关几百万人性命、能缓释地震、由中华民族的老祖宗在5000年前纯手工建造的朱雀窟，就算不像金字塔、帕特农神庙那么宏伟壮观，至少也该像陵墓、祭坛、观象台之类的建筑，有点规模，有点气势，才对得起它牛气冲天的功能。怎么会就是这么个粗糙寒酸的山洞？还不如那些私挖滥采的小煤窑入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