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和周建平重新见面后的第三天,赵欲晓在办事处里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问他认识不认识一个叫周建平的,请他带上两千元钱到保定车站派出所去领人......
赵欲晓放下电话。他判断了下这件事的真假,并想了想各种应对的办法。他没敢把这事告诉同事和杨丽。就只身来到了保定车站派出所......
待问明了缘由,赵欲晓这才知道周建平之所以被派出所逮起来,是因为他做了一次‘’嫖客‘’。
周建平这些天一直撇下老婆、孩子在外地出差——用他的话来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生活所迫嘛‘’......但他确实是个不自爱的人,长期在外漂泊,对‘’性‘’的压抑和干渴,使得他整日里焦躁不安,以致有些‘’变态‘’......
每出一次差,他都惦记着这事,不时打一次‘’野食‘’——反正眼下他很容易就能物色到这种对象。
昨晚,他在保定的一个电影院里看电影。见看电影的人大多成双成对儿、搂搂抱抱,有的甚至还忘情的接着吻。他浑身都在颤抖着......这电影也没有看完,他就跑到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小旅馆里......可这次比较倒霉,正好被派出所巡查时逮了个正着。
派出所让他交两千元赎金才肯放他出去,可他身上总共才六百多元......他不愿意在这所里受罪——被关在里面吃不好、睡不好、精神压力大。于是他不得已才把赵欲晓办事处的电话给了派出所。
周建平向赵欲晓借了一千五百元钱,才灰溜溜的从所里走了出来。看他那灰头土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落汤鸡。
“怎么这么巧啊,难道这‘小鸡‘和’条子‘都穿着连裆裤?我怎么一进来他们就知道了?这被窝还没有暖热呢”!......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不无遗憾地说。可当他看到赵欲晓推着自行车走过来时,竟马上拼命直了直脖子、挺了挺胸——只有这种人,才在人前要面子。
赵欲晓也不理睬他,只顾自己骑着自行车向前走......
“欲晓,谢谢你小子救驾有功,你可千万别告诉爱霞”......周建平迈着小碎步,追赶着赵欲晓的自行车,气喘吁吁的说着——这小子似乎这时才有点记性,知道他还有老婆。
“你小子可不能再这样了,爱霞也不容易。爱霞哪点儿对不起你了!你也替人家想想,别图一时之快染上什么难治的病了,那你就更对不住人家了......我可只帮你这一次”!赵欲晓愤愤地对他说,此时他又把周建平称为‘’你小子‘’了。
“欲晓,我要了款就把钱还给你”......周建平见赵欲晓骑着自行车就是不等他,而且还越骑越快,便在后面连忙高喊着。
赵欲晓也不应他,把车骑得更快了......他的心里感到很窝火:这可是自己的同乡、同学,这可曾是个大学生啊,怎么就这么不知道自爱,怎么都成了这么个东西!......
青春的激情无畏冬日的寒冷......
赵欲晓与杨丽依然沉浸在幸福的爱河里......
他们仍旧一起做生意,一起到郊外游玩。在这期间,他们还共同游览了华北明珠——白洋淀。
赵欲晓仍与家人进行着频繁的书信往来,他还从爸妈的信中得知,他家在原来的自留地上已经盖上了新房,爸妈现在都已经搬到那里住了。杨丽也开始为她的父母写信,但每次都不留下自己具体的通信地址——她仍提防着父母来干涉她的爱情自由。
又是几天过去了,赵欲晓忽然接到总部的一份传真,他们的总经理魏筹被公司解聘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令他震惊:在赵欲晓的心目中,总经理魏筹是位事业心很强,极有工作能力的决策者。可就在这各地市场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他却被公司无缘无故的解雇了。这个村办企业由于高层决策者自身的小农意识和排外情绪,致使对能人很不放心。但是企业的竞争,终归是人才的竞争,一个企业若容不下人才,也最终难有大的作为。
连续几天,赵欲晓收到了石家庄、邯郸、唐山、沧州、邢台、衡水等市场的电话。各市场对总经理魏筹被解雇一事反应强烈,纷纷要求各市场部统一起来,集体辞职。他们还反映:本企业的这个产品,成本价只有四五元,可在市场上的零售价却在四十元左右,同类其它产品也大致如此。无疑,当前一些企业也确实太‘’黑‘’了。许多同事也都想从保健品这个行业退下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这个村办企业仍一意孤行。他们又接连下令撤换了邯郸和唐山两位市场经理的职务。
于是,赵欲晓和其他市场的员工集体到这个村办企业的总部辞了职。这时,这个公司已尝到了众叛亲离的难堪。
虽然前途未卜,但同事们在辞职后倒都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大家在一起情绪都很高涨。
已是91年的大雪时节了,赵欲晓的这些昔日的同事和朋友都盼望着要喝他和杨丽的喜酒了;赵欲晓的父母和姐姐也来信对此事催促起来了(杨丽和他的父母一直都在保持着通信联系)......
杨丽也日渐思念起父母。要结婚就需要双方户口所在地的介绍信,他们决定回趟南方。杨丽的父母会怎么样呢?婚事会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