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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这天早上,赵欲晓正在办公桌前制定下月的广告营销计划。他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就应了一声,抬头一看,进来的竟是唐小敏——他那位初恋的女主角。

只见唐小敏穿着件黑色雷丝连衣裙、黑丝袜,外罩一件白色毛线披肩,亮晶晶的黑色高跟鞋踏出很响的脚步声。

二人乍见时,或许都想起了那段往事,脸上也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还是赵欲晓微笑着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他主动的和她打着招呼,并为她让座,还为她倒了一杯水.......

“赵欲晓,我是在你们的广告单上看到你的名字的,祝贺你,都成经理了”!唐小敏坐在椅子上,把身子晃了晃,环顾了一下这个办公室,然后嬉笑着对他说。赵欲晓发现她的眉毛和嘴唇都化了妆,头发也微微烫过,不再像是大学期间那个俏皮而又任性的女生了。

“你看上去高了一些,好像也瘦了.......听说你毕业后就在CZ市人大工作了,工作还好吧”?赵欲晓关切的问。

“我还能长高?你没注意吧,是我的鞋跟高了!我还在人大办公室工作,整日里无所事事,还要面对着那些乏味的老头子们。真没劲!我也不想上班儿,已经在家里呆了一个多月,净养肉了,亏你还说我瘦?我要是再胖恐怕你就不认识我了”.......唐小敏调侃着,轻轻喝了一口水;她又留意了一下赵欲晓,见他如今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可比学生时代成熟、大气多了。

“现在的女孩子也真是的,多瘦算瘦呢?你若是还嫌自己胖,就我这个块头,在女孩的眼中也就该成大象了”。赵欲晓还是忍不住和她开着玩笑。

唐小敏笑了一下,随后习惯性的从随身携带的坤包里拿出一包摩尔烟来、熟练地抽出一根儿,然后对着自己的高级打火机点着,自我感觉很‘’优雅‘’的吸了一口.......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居然学会抽烟了?这习惯可不好”!赵欲晓紧张的对她说。唐小敏看到他吃惊的望着自己,那神态就仿佛是突然看到了什么‘’天外来客‘’似的,就忍不住又笑了。

“心里烦吗?少见多怪.......不过,我可是背着我爸爸偷着学会的。只是觉得好玩儿嘛”!唐小敏向他眨了眨眼睛,又露出了她的俏皮像,依然是那么的玩世不恭。

“你还会有心烦的时候,一定是又让什么人为你心烦了吧”?赵欲晓还是那样的心直口快、没心没肺。

“......呀!我上学时就爱搞些小恶作剧。赵欲晓,你看我那时居然有征服所有男生的想法。你看当时的我是多么无聊、多么虚荣、多么可笑、多么的傻.......把爱情当成游戏,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为了消磨时光、为了打发寂寞与孤独.......这些年,我才终于体会到:一个女孩子拥有美好的爱情,才是真正的拥有幸福.......我感到,我再也没能被真正的爱过,而自己又从没有真正的去爱过。你看,这不是青春的一个遗憾吗?这不也是人生的一种悲哀吗”?......唐小敏的这段话说的很认真、很坦诚,对美好的爱情充满了向往......直到今天,她仍然没有忘记与赵欲晓的那段往事。她感到赵欲晓当初对她的感情真诚而专一,那时的他就显得与众不同,也很有思想和个性。只是当时的自己太爱耍些小聪明,对爱情也不太认真、太不严肃了——她这些年也很后悔当初自己的那些举动。

“只是你还没有遇到你的另一半,你的缘分还没到......总有一天你也会怦然心动,也会全身心的去投入一次、去轰轰烈烈的爱一次的。比如我”......赵欲晓这是在真心安慰着她,同时又掩藏不住爱情为自己所带来的巨大喜悦。

“是吗?你都有女朋友啦?你爱她吗?她也爱你吗”?——唐小敏一听这话吃了一惊,就连忙追问着。她的心里有一些羡慕,也有一些遗憾,甚至还有点嫉妒。她顿时感到一种悲哀和失落的情结,但她又尽量掩饰着。

“是的,我们很相爱。我们的心里都彼此装满了对方,再也容纳不下任何人。我们的爱很纯洁,我们都有责任珍惜这一份美好”!赵欲晓回答。唐小敏看能感觉到赵欲晓说这话时显得很甜蜜,也很自豪。

“你就没有带她过来吗”?唐小敏还在追问着。

“没,没有”......赵欲晓回答时显得有些难为情。

“你们这么一分开,就没有......想过她”?......唐小敏本想逗他一下,也是想做一下自我调整。可这话一出口,她又觉得不对劲儿,脸先红了——她毕竟还是个姑娘,只不过平时用满不在乎和一贯的玩世不恭来掩盖着.......

“想,天天都在想,天天都在甜蜜的等待。只是我们每天都很忙,都有做不完的事情”.......赵欲晓的回答很平静,他并没有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可唐小敏却感到他可比过去显得成熟、淡定、大气、阳光,真有些大男孩的那种感觉了。

“你们怎么会那么相爱呢”?唐小敏仍忍不住又好奇地问。同时感觉心里酸酸的,而且还有许多矛盾的感觉——她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只是还没有真正的谈过一次恋爱。

“我感觉,我们对爱情所抱有的真诚和纯洁,使得我们的爱天长地久、永葆青春。我们的爱里不掺杂一丝功利,也因此经受住了时间、贫困与孤独的考验......而我们共同战胜困难的默契、两颗至死不变的心使我们的爱也变得强大”——赵欲晓仍沉浸在爱的幸福里。

“在这物欲横流,功利主义主导一切的今天,人间还有真爱吗?那只是小说中才有的”......唐小敏最终还是又露出了她那种游戏人间、不以为然的神态来,这些话似乎是在嘲弄着他。

“不,是有的!只是太少、太少了.......或许,贫困与磨难有时反倒成了我们的一笔财富。因为它能磨砺出我们最纯真的感情来。我真幸运我因贫困与磨难而获得了真爱。假如我们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优越,想得到的很容易就能得到,那我们就怎么可能会狠下心来去忍受艰难、去承受痛苦,去寻找、去甄别这一份真感情呢?.......其实不仅爱情,还有许多事物,是必须要靠我们的努力才能获取的,而且越是珍贵、美好的事物就越是这样......有时,甚至是靠我们的生命来换取”.......一直淡定的赵欲晓这次的回答却很严肃,到后来声音甚至有些激动。

“‘无限风光在险峰’,‘乐高而和寡,知音难求‘,’金钱买不到一切’,说的也都是这个道理吧”......唐小敏这时也开始同意起他的看法了。

“我觉得,身处优越的家庭环境,或许也是一种不幸。因为它能培养人的惰性,消磨人的意志。像我的一个叫马清的朋友,就是由于不敢面对生活的变故而忍受不住孤独和贫困的煎熬从而丧失了对生活的勇气.......而如果他是个坚强的人,他是个经受得住孤独与贫困的人,他是个有良知、有理想的人,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被生活的暴风雨所吓跑。一定能在逆境中奋起,一定能积聚更大的力量和勇气。生活是严肃的,任何形式的投机取巧都是不可取的;生活也是真诚的,人与人之间只有付出真诚,才能换取友谊、赢得爱情”.......赵欲晓继续着他的谈话,依然慷慨激昂。

“你说优越的家庭环境或许也是一种不幸,照这么说,假如你以后创造了许多财富,那你就忍心让你的孩子过着艰难的生活吗?那你还去创造财富干什么呢”?唐小敏想就此将他一军,同时也真的想听听他的想法.......

“我们创造的物质和精神财富需要下一代来继承,但并不排除在适当的时候,让他们承受饥饿与孤独的痛苦来培养他们自立的能力。‘自古英雄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幸福留给他一笔财富,不如留给他一种自强自立的精神、教给他一种积极进取的生活态度。因为再丰厚的财富也有用完的那一天,而良好的心态才是幸福的源泉.......充实的生活、积极的心态和对世事所持有的达观与博爱,这些才是拥有幸福的先决条件。物质上的贫困并不可怕,它完全可以靠我们的劳动来改变,比贫困更可怕的是我们自身的无知、怯懦和惰性,以及对生活的麻木与冷淡——这就是精神上的贫困,这才是真正的可怕和可悲”.......赵欲晓现在很健谈,像这个年龄段,同学们聚在一起是很喜欢谈论一些对爱情、对人生、对时事的看法的。

“这么说,你以后是不是就选择经商这条路走下去了呢”?唐小敏又紧接着问他。

“就我而言,我觉得我的主要兴趣还是在文学创作上。我喜欢这项工作,这是一个有着广泛影响的崇高职业。一部好的文学作品的诞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思想、一个人的灵魂,甚至可以影响一代人......但眼下为了自身的生存和能给他人以物质上的帮助,我只好选择了经商这条道路......或许我的个性很不适合在商海中沉浮,但我必须要坚持下去,尽力把每一件事做好。坚持也是一种人生境界.......等条件成熟了,我才能把自己的爱好和事业结合在一起——这也就是我真正的快乐人生了”!赵欲晓微笑着回答着。他的话里充满了自信,流露着他对生活的理解。

“赵欲晓,你”......唐小敏感到有些折服了。她平时读的书本来就不多、也很少思考一些问题,虽然常装作一副成熟的样子——其实更单纯。

“现在,我很幸福。我虽然还没有自己真正的事业,也没有一丝的成就感,但我不甘心永远是这样。我一直都在努力着.......现在还有这么一位爱我而又我爱的人,我真该庆幸自己的人生了。过去我常担心爱情会影响到我事业的发展......其实不然,美好的爱情更是成就事业的推动机。因为稳定的心态、良好的情绪更加有助于事业的成功。两情若是长久时,就应该朝朝暮暮”......赵欲晓的声音变得平和了,脸上仍洋溢着那种幸福的喜悦。

“赵欲晓,我好羡慕你,好羡慕你们!谢谢你”!唐小敏的这句赞美可出自她的真心——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动过了,生活好像变得乏味缺少了激情。

她紧接着又问:“这些天,我在考虑这个问题:我们每天一睁眼便都在想着挣钱、争权.......可这到头来一切又都是一场空。你说这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唐小敏突然向赵欲晓提出了这个人类‘’终极问题‘’的课题。

赵欲晓沉思了一下,回答道:“记不清我在哪个刊物上曾读过这样的一篇文章:某个女大学生去医院来完成她的毕业论文,她选择了两个病区:一个是产科病区、一个是重症病区。她认为生与死是人生的两个端点,可以引出许多故事.......在产科病区,她让护士把婴儿分成两组:第一组的孩子,护士每天抚摸他们三次,每次五分钟;第二组的孩子,一次也不抚摸。结果她发现,第一组孩子体重增加的速度是第二组孩子的两倍,并且这些孩子的皮肤也明显红润。在重症病区,她惊异地发现:当一个人不可避免的走到生命的尽头时,他们对家人的嘱托大多是‘好好照顾爸妈,让他们安度晚年‘,或‘一定要把孩子带大,要他们用功读书‘。没有人说‘我要是成为一个富翁就好了‘,或‘我要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大官儿就好了‘,也没有人说’要好好管住我的房子和车子‘.......几乎没有人在想着财富和权力,他们首先想到的,都是对亲人的爱。于是这位女大学生非常感慨:原来人一来到这世界上,其实最需要的就是爱。可惜的是许多人直到临死时才意识到这一点。爱就像空气、阳光和水,只是平时我们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甚至有时还忽略了它的存在,但我们确实不能没有它”.......

唐小敏一直都在静静的倾听者、思考着,直到临近中午才起身离开......临走时她还向赵欲晓索要了他的名片及公司和他家乡的通讯地址(如今青年人都在频繁跳着槽,好朋友之间都会互留家乡地址的——那保险!)。她一路都在想着:我是不是也去体会一下物质上极端贫困的那种滋味?赵欲晓这个家伙看起来是那么的幸福,人间真的还有他所说的那种爱情吗?.......

送走了唐小敏、忙完了公事,赵欲晓便又开始为杨丽写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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