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船倾又遇卷浪风。谁又能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差点真让妙禅从此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他们从驻马庄听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坏,他们终于知道何谓命苦。虽然作为一个和尚不能轻易在众生面前掉眼泪,救苦救难的使者怎么能表现出如俗众般六根不净,在外面他们要表现的如同开悟般看破人间悲苦。但话虽这么讲,他俩毕竟修行还浅,随人世的悲欢而伤心快乐。没人时他俩还是为妙虎的苦命而哭。
难过归难过,但是妙虎还在寺里生他俩的气呢!他俩可是来给妙虎找惊喜的,惊喜没找到,倒是知道了几件特别坏的消息,不但妙虎的妈妈已经撒手人寰,他的爸爸也逃债不知去处,说是来看他,仅是一个让他安心在寺里呆下去的借口,或许妙虎再也看不到他爸爸,而今生更不会看到他的妈妈。
行脚回来之后,妙禅和妙虎都愁眉苦脸。连扫地都没了精神头,这回不是妙虎躲着他俩,而是他俩千方百计躲着妙虎.练功不用心,扫地走了心,吃饭也在不停地想着什么事情。素心法师以为他们又再偷懒,以前看到他们在山门扫得不太干净,但看在他们态度还好,就没再罚他俩,如今他们功力渐高这地扫得没以前干净呢,再也不能放任这两个挑拨寺规的小和尚。
“妙禅,妙武山门那边还有那么多落叶,你们扫了吗?”
“我们扫了啊”,妙武还在辩解。
“去倒立十个时辰“,法师按寺规惩罚道。
素严法师不再听他们辩解,他们只好按照师父的要求倒立在客堂墙边。倒立算是基本功的一种所以时常也练,但最长也就两三个时辰,突然加到十个时辰,还是有很大的挑战。他们拄着双手,双脚倒立画了个弧形便紧紧地贴在了墙上。动作很简单,可是时间真的很长,十个小时的倒立,地都能按出个坑来。
“呦呦,这是哪两个孩子呀?”,不知妙虎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客堂这,几天过去气倒是消去了,又能找机会调笑自己的两个小徒弟一番,妙虎倒是乐在其中。
“师父,是我俩”,妙武先软了。
“叫你俩一天天心怀恶念,好好吃吃苦头吧!”,妙虎说完就离开了。
可他俩个还没倒立到日头顶在头上(北方来的孩子冷倒是不怎么怕,就是害怕这南方的太阳,在闷湿的空气里晒得人心烦意乱,连念经都不管用),那个戴眼镜的小小和尚就过来告诉他俩师父不罚他们倒立了。他们很纳闷为什么呢?
不过他俩还是愁眉紧锁,看到今天妙虎开心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这足以锁上笑容的消息。正当他俩思索着什么低头一直往前走时,却听到有人叫他俩。
“妙禅,妙武请留步”
他们回头一瞅原来是素严法师,当时他们就愣住了,'难倒前些日妙虎哭又被他看到了,所以来给自己的入门弟子报仇的',可看了看这师父的表情却不是像要惩罚人的样子,言语间还有些急切和请求,所以他们安定下来,放在以往见了素严法师都要跑的。
“师父,叫我们有什么事情吗?”,妙禅壮着胆子问到。
“请进一步说话”,素严法师指着一个角落。
这让他们又担心了起来,'这老和尚不会玩阴的吧'。
“听行脚回来的弟子说你们去打听什么消息了?“
“师父,我们错了”,一听师父这么问还以为知道了他们行脚时去玩了,没听清后面的话就紧忙认错。
“你们打听到关于妙虎的家人的消息了吗?”
“哦”,妙禅不敢撒谎只好承认。
“他爸爸当初是和我们有个约定着,不过你们有打探到他妈妈的消息吗?”
“他妈妈跳崖摔死了”,妙禅低着头轻声悲语。
“阿弥陀佛“
“那人们有说到关于他爸爸的消息吗?”
“他们说他爸爸为了躲债,跑到很远的地方了”
“不知这孩子还能坚持到他爸爸来看他吗?”
“师父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妙禅不解,'难道是'
“妙虎这两天我发现有咳血,问药局的人说他快要去极乐世界了,即便再次手术只会徒增病人的痛苦起不到什么作用”
妙禅听到这再也忍不住,竟哭出声来。没想到这么活泼可爱的小玩伴小师父就要离自己而去了。
“不要过于伤悲,生死轮回,都有定数,缘来缘往,皆成因果,但还是不要把这些坏消息告诉他“
“我以前让着他些好了,还给他弄哭了两次”,妙禅自我忏悔到。
“能思己之过甚好,也不要总萦于心易成烦恼,倒不如想些做些快乐的事”
妙禅听从教诲,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尽可能和妙虎在一起逗他开心,给他自己藏起来的小食品,他们感到背着师父干些'坏事'也是一件快乐十足的事。虽然妙虎自己身体每况日下,但还是以坚持教这两个小徒弟虎拳为乐,为了博得妙虎开心他俩学得也非常认真,拳法急速进步。
终于该来的总归到来,任谁也阻挡不住。记得那日上午,妙虎坚持做完基本功后,还要坚持再教他俩虎拳,他俩看他气喘吁吁,于心不忍,可妙虎也很执着偏要教不可,不等出几拳,妙虎就大声咳嗽起来,伴随咳声的还有大口大口的鲜血这可把妙禅妙武吓坏了,虽说都流过血,可都没有这般多这般瘆人。
“快去叫师父”,妙禅朝妙武喊到。
“不好了妙虎吐血了!”,妙武边跑边喊。
期间,妙虎尽力压制咳嗽然后用不清晰的发音说着“替--我照顾---好--妙螳,就--是小--小---和尚”
“嗯,我会的”,妙禅看着就要离去的伙伴忍不住流下眼泪。可谁能料到他今生送走的兄弟才刚刚开始。
“还有,那---个木桩---不是我踢---断的,对---不起我---骗了你”
“没事的,小师父,你别走你还没教完我俩虎拳呢!”,妙禅也泣不成声。
师父们赶到后,妙虎已经走了。当天全寺的僧人给他举行了超度法会。又过了十天便火葬了。一个人就这样化作了一捧灰。经过素严法师的请愿,为妙虎立起了一座小塔,塔面向他的家乡---驻马庄。也是他能找到日思夜念的家指明了方向。
可谁知立塔的第二天,他的爸爸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居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