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燕山,山谷间
茗门的一众人,诸多都已拜了凌阎为新主,这让前方的柳崇绪乃至各方的门主,尽皆是目瞪口呆。
“梓良,叶秋,你们……”柳崇绪支吾其词,犹疑半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恰当的话,其呆滞数时,忽然,爆出了一阵狂笑,笑的前仰后合,笑的悲情万种。
笑着,流出了泪,柳崇绪跌跌撞撞的掉下了马来,其在军阵前走着,左歪右斜,几次都差点栽倒。
一面笑着,一面用手指点着泷颜等人,柳崇绪像疯了一样,在众军面前绕着,走着。而就在其像个失常的傻子来回迈着步时,前处的凌阎,跃身下马,几步走到了叶秋与梓良身边。
弯下腰,伸开手,凌阎决不在乎诸军的异样目光,其自顾自的快步上前,架起了两位将军,扶着他们起身,并且是向上一抬手,对着周遭的茗门兵士说道,“诸位弟兄,既已入了青门,就莫须如此多礼,往后多以兄弟相称,不便如此拘泥”
“属下遵命”齐刷刷的一番回应,入了柳崇绪的心,于是,他笑的更为疯狂,就连手臂与大腿,都是不停地舞动着。
前方,柳崇绪痴笑着,在他之后,几位门主所感讶然,恍若是对眼前的一幕,非常的难以接受,乃至这些人都是所感震惊,久久失神。
数刻后,有风烟拂过,待众门主都稳下心时,方是看透了此事的各种因果,只可惜,所知已晚。
停身在万军前处,泷颜看着几乎是收复了整个茗门的那个少年,眉目一紧,面光一暗,随后,其颇感愤然的说道,“凌阎小兄弟,你当下的这般作为是何意?茗门投敌,罪不容恕,你这是要与叛军为伍吗?”
“泷颜尊长,此言差矣”未及凌阎开口,琼生就驾马前走了几步,由人群中显现而出,其直身于马上,对泷颜回道,“尊长,如今明明是茗门的主上犯了错,你又为何无故治其门下兵士们的罪责?况且,这本是柳崇绪一人之错也,你又何必加于他人之上?”
“如此,莫不是因你看我青门得了军心,心胸一时狭隘了?”
“小子,休得胡言……”琼生说完,司禹就容忍不住,拔出了腰间的长刃,待其刚欲策马冲出时,就被泷颜用手拦截了下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司禹”泷颜大呼一声,把头抬了起来,目视着长空,其掌间用力时,愤声出言道,“休要造次,若是冒犯了琼生军师,我也救不了你”
猛地把头放低,泷颜冷峻了目光,对司禹又再说道,“两军交锋,乃是谋略高深者得胜,我们既是不如人,又何必恼羞成怒?且是由得他们吧”
“可是……”司禹本来还有话讲,可泷颜却在此时挥了挥手,若此,他就把要说的话,都吞在了肚子中,烂在了心头。
旁侧,几位门主见此,也都不再出声,毕竟连泷颜是恐遭琼生的打压,不想多生事宜,那么他们,又有何胆量触怒于这老谋深算的少年?
所是各自都不声张,这般一来,众方将士皆是默认了,且是由着青门吞并了茗门这一庞然门系,甚至是不敢有一点的怨言。
见状,柳崇绪笑得更甚,只待他笑得喉咙嘶哑时,方是横目,对向了泷颜及各方的主上,冷声言道,“尔等懦怯之辈,连一个小娃娃都不敢整饬,怎堪大丈夫也?”
言语中含着露骨的嘲弄,柳崇绪长袍向后甩过,其傲视着对面的兵将们,随后,把身子转了过去,看向了凌阎,并对他放声高呼。
“黄毛小儿,今日,就让老夫来送你一程”
语出,柳崇绪带着一股疾风,飞身纵向了凌阎,瞬时,青绿色的气团涌发而出,其夹着些盎然之活力,飞速穿越而去。
身体若似一道夺命的长箭,长者疾飞着,径直射向少年,并打算不给他留有一丝喘息之余地。
后处,凌翼天将凌阎的处境收入眼中,不免为少年担心着,恐怕他生出不测。故此,其也不加思量,就欲驾马相助于前者,但正当他要奔出时,却是被旁边的琼生,用手拦了下来。
手掌横在凌翼天面前,琼生侧头向其望过,细着声,少年对他言道,“主上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交由少主便好”
“不成”凌翼天直接否了琼生的话,并且再而说道,“那日阎儿对上柳枫,尚且费力,眼前的这个柳崇绪,修为要高出他儿子很多,我不可坐视不管”
“主上”见凌翼天仍是放心不下,琼生就只好把声音提高了几分,再对他言道,“现下正是少主立威的好时机,您莫要破坏了。虽说这柳崇绪的实力,确实是高出柳枫,但少主还是有着很大胜算的……”
“主上且放心,相较于先前,少主,可谓是大有长进,您也千万不要,小看了他……”
琼生轻笑着,说了些暗含意味的话,凌翼天在反复揣摩了之后,忽而,惊声出口,“莫……莫非,阎儿他……”
对于凌翼天表露出的惊愕,琼生笑而不语,其只是把全部的关注都放在了远处凌阎的身上,那一处,柳崇绪现在正打算着,要取少年的性命。
远处,柳崇绪的身形突然而至,而凌阎却像是未反应过神一般,仍旧背对着前者。其是将正脸完全的面向了受降的茗门军士们,同着他们,喜笑有声,面目慈和。
身后,柳崇绪破风而来,其愈是临近凌阎的身边,脸上的笑容,就愈是扩张的明显,直到他的铁爪,要从少年的脊骨穿过时,长者才是加高了声,讥讽道,“到底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大意轻敌,看老夫一招刺穿了你”
凌阎身前,叶秋见了突袭而来的柳崇绪,其来不及多想,立即起身,欲图为前者接下这一招,保住少年的周全。
有道是,一朝之下属,为一朝之尊主。
旁侧的叶秋,誓死要护佑凌阎,此等忠心,天地可鉴。闭眼,静声中,前者自认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但他也未有任何悔意,毕竟是堂堂正正,死,又有何惧?
能感受到迎面的气流,旋动在胸前,叶秋的嘴角,向上翘起了些,回望一生,他待人忠厚,为人正直,就算是在此殒身,也无所遗憾。
静待着死亡,叶秋却感受不到有丝毫的痛苦,数刻后,其方才睁眼,却见到了柳崇绪,早已离自己有了数里之远。
再看两侧,卒士们皆是圆睁了眼,或许是在刚刚错过了什么,于是,叶秋又紧忙的环看四周,却只见得凌阎由后方迈着步子,走了出来。
再一定眼,少年已出现在了柳崇绪面前,两人相视后,后者急忙动涌了灵气,化为一道奔涌的光流,波浪滔天,激涌飞溅。
光波中,柳崇绪手上的两只铁爪,映在这激流之内,使得其更显得森寒,更显得狠厉。
对面,凌阎见到柳崇绪此般的拼力,仍未有所动作,其只是平淡的望着后者,看着他是如何将这横蛮的一招,凝结出手。
被凌阎注视下的柳崇绪,老脸泛红,于此,他便凶猛的将体内的灵气挥动而出,令之在这山谷中流荡着,并选准了机会,打向凌阎。
“小子,受死吧”
柳崇绪大声诙笑着,两手掌一同发力,把这头顶上的洪流一并推向了凌阎,向他发动了袭击。
回看,远在战圈之外的人,叶秋,被吓得面色白了,凌翼天,则被骇得心头惊了,而再看其余众人望向少年时的眼神,却是愈发热了。
只是在刹那间,凌阎,就又成了本处山谷中的焦点,而他,亦是在各样的注视之下,不负众望的,抬高了手臂。
望着柳崇绪蓄力发出的一道攻击,凌阎伸出了右手,其体内的灵气翻涌着,怒号湍流,即时,破体而出。
瞬刻,紫色光浪飞出,与青绿色的气团在上处相互顶撞着,迸发出了道道细小如丝的异色光条,如润物的春雨般,淅淅沥沥,淋在这一方花草之上,恩泽万物。
半空上,无论是紫光,或是绿光,冲涌起来,不相上下,至此,四下里的人,皆是不由得寂静了一片。
要知道,适才凌阎发招时,可并非如柳崇绪那般繁琐,他所用的,不过是一只手而已。
仅是一只手,便挡去了一名点灵境巅峰强者奋力的攻击,眼下少年的实力,强悍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