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妖?”凌阎惊声,疑惑的看着琼生,决然不知这麒妖是为何物。
而琼生也不想为他多做解释,其拍了几下黑色衣袍,仅是简单的叙述着。
“我们麒妖一族,能通解万物生灵,精通自然之道,由此,即可堪称为,万灵之友”
“哦?”着实被琼生给惊到了,凌阎饶有兴致的搓着自己紫色的衣袍,低声讲道,“既然你这般厉害,为什么要来帮我?”
听言,琼生释然一笑,他向前踏上一步,与凌阎直面站着,以他沙质的嗓音,继续说道,“第一点,我帮你,是因为在你的身上,有很多可取之处”
“嗯?”显然,这句话说得凌阎无法相信,他且当是少年胡乱一说,也并未放在心上。
实则,琼生说的确实是实话,他之所以会选定凌阎,只因后者的体内,竟有着一道连他都解不开的封印。
这道封印神秘且古老,其翻涌的能量,封住了凌阎体内的各处灵脉,而这能量中所夹杂的各种符文,竟令得琼生都无从探知,作为天灵地兽之友的他,还是极少次能遇到这类情形。
但唯一能让少年肯定的是,能结出此封印的人,必然不是泛泛之辈,而那封印下的灵脉,或许也是有着惊人能量。
念及此处,琼生多日追踪凌阎,并潜伏在他的身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目的就是要弄清其体内封印的来历。
可是,一连几天过去了,没想到他不仅没有将这封印破解,反而还被后者发现了踪影,这也是极为的戏剧。
只不过,琼生与凌阎对话时,对于封印的事,他绝口不提,毕竟此事的利弊不明,所以还是暂时守住秘密为妙。
况且,即便是琼生不将这隐秘的话题抖出,他也有着把握,让凌阎放下戒心。
思索间,琼生摊开了双手,他的衣袍就在月影下扇动着,飘然中,却有着羽化登仙之样。
正值月朗风清,少年的语调,却不免有着几分悲怆,“凌阎,你现在引动灵气,我可以帮着你,让你清楚一些事情”
微怔了一下,凌阎略有停顿,但随后还是点点头,将一缕灵气祭出体外,向对面的琼生裹去。
灵气散出,遮着琼生身体上的各处毛孔,丝丝探入,游走在他的血脉之间,浮荡在他的皮肉之下,于此,凌阎将少年的体内情况,窥探得很是清晰。
夜景下,琼生平伸着双手,沐浴着月光,而在他对面的凌阎,却是神态紧张,一张脸紧皱着,似乎都能拧出水来。
天气愈来愈冷,寒冷的夜色中,凌阎伫立在竹林里,数刻后,才算是有了些动静。
“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灵气刚一收回,凌阎就迫不及待的追问琼生,其俊俏的脸上满是惊容,再没有了平日里身为少主的娴静气质。
试问道,一个人,如果心脉全断,那么,他还有存活的可能吗?
答案是能,因为眼下的琼生,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体内经脉寸寸断裂,每一寸都裂的均匀,使其各处的骨骼与血肉之间,都稍有错分。
悠悠几道气流,浮荡在少年的体内,蒸腾着他娇嫩的身体,但凡他每发力一次,那种吞噬肉体的痛楚,就会弥漫至各处神经之中。
眼前一幕,若非亲眼所见,凌阎必然是不会相信,世间还有此等奇人,受着如此大的伤痛,竟还能苟活至今。
眉宇间交合着,凌阎惊得合不拢嘴,而对于少年的这种反常情绪,琼生似乎也早有预断。
轻声笑了两声,琼生看着凌阎,其随口问道,“怎么?你很惊讶?”
“嗯”凌阎如实回答,俏脸上是不可置否的坚定神色。
见状,琼生又向凌阎靠近了些,问道,“那你想不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想”
显然,凌阎对琼生已有了些好奇,故此,他才要刨根问底。
起势,将黑袍向后扬起,琼生只留出一双白皙的手抱在胸前,来回缓行了几步之后,对着凌阎娓娓道来。
“数年前,我曾像你一样,爱过一个女孩,我们两心相许,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未曾想,因为一次位面的浩劫,会彻底拆散了我们二人,并从那次之后,我们,天各一方”
“那是一场不堪回首的战役,场面极其凶残,它不仅毁去了我麒妖一族,还毁去了那个女孩所在的道派,更使得她惨遭封印,永堕黑暗”
“既此,我便多次试图冲撞封印,然而,可想而知,我非但没有成功过,还毁去了这健壮的身子,直到现在,俨然就成了这么一种情况”
故事,只是三言两语,可是凌阎,却听得极度认真,虽说其中的大部分情节,都被琼生一笔带过,但他还是能够臆断出,少年的各种艰难与辛酸。
为了所爱之人,能将身子糟蹋到如此田地,凌阎扪心自问,也是自愧不如。
觉察到凌阎的微妙神情后,琼生也是索然一笑,随即转头,对他说道,“其实,我找你的目的很简单,我可以扶植你,令你坐上霸主之位,撮合你和云汐,而你坐上主位后,也要助我,寻出那个女孩身上封印的破解之法,你可答应?”
“我?”凌阎指指自己,回问道,“我只是青门的一个小人物,实力也就在知灵境巅峰,你确定我有那个能力?”
“有”琼生回答的肯定,其淡望了一眼四外的竹青,喃喃道,“我从不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到,就类似于我失败了这么多次,却还是要坚持,因为信念尚存,又何言放弃?”
“信念……”
仰着头,凌阎面望着碧空上的星辰圆月,心有惆怅。
风过竹林,摇曳着思念,于苍茫中,凌阎的记忆如江海般翻腾着,滔滔不绝。
他还记得,多日前在水云间,其主上云千象曾对他说的几句话,真可谓是字字入心。
“你这废物小子,你可知道,云汐她玉叶金柯,贤身贵体,就唯有洪荒道主的少主,才能配得上她……”
“臭小子,以你青门的微薄实力,也想攀上我水云间?还想迎娶我的女儿云汐?你果真是要,好自为之……”
“青门的实力,跳梁小丑,别怪我哪一时发了脾气,就将其摧毁……”
“……”
长者犀利的话语,像是一把锋刃,游走在凌阎的心间,疼痛难忍。
哀痛,凄沧,直到少时之后,画风才算是兀地转变,昔日里女孩的音容笑貌,点点滴滴在男孩的脑海中呈现。
“凌阎哥哥,你,真的会保护小汐一辈子吗?”
娇弱时的她,总是会让凌阎心生爱怜,让他忍不住想将其搂在怀中,认真呵护。
“凌阎哥哥,你知道嘛,小汐好喜欢你哦”
含羞时的她,总是会让凌阎心生欢喜,让这流走的青年岁月,更为的匆匆。
“凌阎哥哥,你放心,小汐会一直等着你,来娶我”
爱慕着少年的她,有时,也会憔悴着身心,脸上带着些悴容……
骤然睁眼,凌阎所有的茫然尽数褪去,面对着琼生,随之重重的说道,“好,我答应你,但我希望,你真的能有那种能力,让我夺下主位,永立于无尘之上”
“少主放心,琼生定效犬马之劳”单膝跪地,琼生拱手,对着凌阎许誓,而后者却只是一字不言。
少年非命贱,雄心岂会凉?
彼时那年,他曾欠女孩一个承诺,若干年后,他也欠自己一个承诺,爱了,即使再难,也要爱着,这是劫,同样,也是缘。
无言中,位面转换,一处暗无天日的空间里,一方水晶石棺分外夺目,其透明的光面,于冷寂中,驱赶着昏暗。
石棺内,一名女子仰躺其中,身着薄纱,头戴花翎,嘴角边还有着淡淡笑意。
她神色祥和,恬静安谧,空气于其表面流走时,都耐不住缓慢了几分。
近望时,女子的美貌更是惊心,冰清玉洁,不染纤尘,似乎这世上一切的华丽辞藻用在她的身上,都能找到契合。
但可惜的是,就是这般娇俏动人的女子,却被永远的定格在了黑暗之中,更是于烦乱的红尘里,牵动着另一个男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