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个月,剪断接说,反正我是把人家几辈子的事情都经历了,先是与东北黑社会玩周旋,其实倒很简单,看都看得到,就是瘦猴和另外几个小混混,总在离我半条街的地方周旋,我找着机会就溜进小卖部,给家里打了电话报平安,不过爸爸说他们已经天天被人跟着,完全没有机会跑路,我只能让他们安心,偶尔也打打电话求求人,可自从我犯事后,几乎没有人认真听我说完三句话,我脑子里的电话打完了,也没有人帮我,不过,我倒是有心理准备,不要太依靠任何人了,你在黑暗中挣扎的时候,连你的影子都会离开你。
我只能期望能在艰险的路上甩掉这一帮子人,然后,然后其实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回家?不,不能回家,但是不回家,父母怎么办?可是回家有用吗?
其实我是希望能够苟且地活下去,没有想到办法之前,我只能沿着那个老迷信给我安排的路线走下去,我甚至,甚至有时候开始怀疑自己的三观,甚至开始幻想或者,或者我真的能找到传说中的密匙……好吧,对于考试猜选择题都从来没对过的我,这种少于六合彩中奖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
然而,事请总有转机,在翻越了雪山之后的一个晚上,我听到了一个神奇的故事。。。。
“苍茫大海,烟云茫茫,仙岛暗藏…千万不要相信那些鬼话,迷雾的尽头是无边的深渊,往前一步,你将死无葬生之地,”
夜色将至,一个中年人坐在火边絮叨着,长发遮住了一半的脸,声音低沉,语调有些许失落,但也能感受到那种寒意
“接着讲啊”旁边的小姑娘耐不住性子了,
“不瞎编了,你该睡了”中年人不耐烦地说
“丽姐,这个是千湖岛上的故事,你讲过,我要听,这是真的”小姑娘争辩道
Excuseme!还真有这个鬼地方,另外,说话的竟然是个女的,相处两天都没能辨她是雌雄
“千湖岛烟雾茫茫,哪里寻得到,那不过是个传说”这个被叫做丽姐的人,压着耐性给小姑娘解释
“那可不是”小姑娘撅起嘴巴,“你上回洗澡时候,我可看到你上次提到的那个大疤,从肩膀到腰,老吓人了!”
对于旅途中的人形形色色的言谈,我本完全关心,可这次不同,每一个字我都想听。
话说,这个说话的小姑娘叫月响响,她爬树上坡,运动能力极强,遇到的几个驴友小男孩儿都不是她的对手,齐耳短发,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加上樱桃小嘴,长得机灵可爱,长长的睫毛,一眨眼睛就忽闪忽闪的,不过瘦瘦小小,不说她有7岁,我一定会猜4、5岁吧。不过最有趣的是她的身世,因为前夜我问她:“你爸爸妈妈呢?”她竟天真地问我:“姐姐,人是不是都要有爸爸妈妈啊,为什么没听丽姐讲过我爸爸妈妈的事情?”
其实平白无故亡命天涯,应该对世间的无常已经麻木。可奇怪的是,发现自己非但没麻木,反而越发心软,一听就知道是个苦孩子,跟了个人不人,鬼不鬼,不男不女的丽姐,连父母为何物都不知道。
算了,想起自己的家,想起总为自己留饭,半夜总开着门,在床上望着外面,等我的外婆,连最后的日子都把电话挂在床头,天天等我电话。想起,骨折了还陪我爬山的爸爸,还有家乡的小河,下班就约好吃吃喝喝的一党好友,不经叹息,如今的际遇,真是自己千千万万没有预料到的,竟为了什么劳什子解铃密匙,这样荒谬的东西,不远千里万里来寻找
“姐姐,你不如跟我们结伴吧,丽姐的话少,跟你,我倒是很开心”响响挺会说话的,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只听
“那就一起吧”这个熟悉的声音让我不经一惊,一个冰冷如玉的脸庞靠了过来,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红,这磁性但清冷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他…
那也是两周前,从那个空明雪山下来的小卡车满了,我个子不高,也没有什么户外经验,自然挤不上,眼看没座位,准确地说是蹲位,要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下山就意味着要在这里多住一夜。想起昨天听到帐篷外撕扯帆布的声音都不知是狗是狼,早上起来防潮垫下面一大摊水,还有半夜冷得根本睡不着,不竟心里一颤,此时,只听那个叫番茄的大美女,也是这个临时驴友群的大姐头说,“你们别挤,给流苏哥哥让个坐!”我不禁回头,想看看这个眼高于顶的番茄维护的是哪位,只见一个瘦高的人影从黑暗中出来,仿佛自带光环,这张脸,我吞了下口水,真是太好看,在黑暗中都能感受到他眼睛发出的光芒,我自惭形秽地又退了一步,此时穿着运动鞋,没有化妆,头发很乱,一身汗臭的我,就这样毫无掩饰地出现在他面前,面对这样的翩翩少年,难道不应该在城里的咖啡厅,穿着高跟鞋,画得美美的,来一次完美邂逅吗?算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流苏在准备一个箭步跃上去的时候,竟回头看了一下我,“算了,我明天下,让这个小女孩上吧”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只是长得矮,我心想,不过迅速地高兴地爬上去了。流苏还细心地帮我的背包递了上来,不过我竟怂到不好意思看他第二眼,仿佛鸵鸟一般,以为自己不看别人,别人也看不见我,不过倒是很真切地看到,番茄白了我一眼,烂番茄!
从那晚起,我觉得开心了很多,这一路,遇到过各种颠覆三观的形形色色的人,怪大叔非要和我分享帐篷,悉心照料的旅伴小胖,借着在海子里渡过的时候,摸我屁股,想想都是满心都是恶心和挫败。原来世界上还有流苏这样的人,不由得觉得挺暖,颜值即正义,也许吧……
“哥哥,你挺好看的”响响总能把人拉回来,不让我多yy一下。
其实我多希望跟流苏一起,看看也幸福啊……“好,就一起,我一路往东南走,去千。。。”想想那些野蛮人阴森森的样子,赶紧改口“忘忧港”
流苏想了想却说“我去千湖岛,不知道怎么走?”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我们同路?还来不及多想,丽姐粗旷的声音就响起了“根本没那个岛,撒比”丽姐很藐视地BB了一下
“有的,有的,跟着我们就没错啦,千湖岛都在忘忧港里面,要穿过断魂山,我们家就在断魂山”
这几个地方都有?好吧,一听就像幽冥鬼府,有去无回的样子,我偷偷瞄了一眼流苏,再次思索,他,他也去千湖岛???
“那个地方坐车去不了,先坐火车,是绿皮慢车到孤舟东,然后走路穿林子走十天能到”响响是个热情真诚的好孩子
“好,就这么走,”流苏是个爽快的人,不过颜值大大影响了,我无法对他真实个性的判断和了解。
好容易到了车站,登上火车已经是傍晚了,一群出去郊游的年轻人,竟跟我们同个车厢,一路玩杀人,流苏参加了,我趴在床上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转眼,竟老能看见流苏一双大大美美的眼睛盯着我,好希望生命就停留在这一刻,不过也许是入夜了,人有些恍惚产生了幻觉……
恍惚间听到有人大叫“我就是杀手,推出去,没关系,点个刀,几轮了,没死人,医生肯定是流苏,先杀掉”原来流苏玩医生角色,每轮都能救到被杀的人,这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男子,已经不能再让我惊讶了……不过现在的我,也无心想太多,很快呼呼了...
等我在自己轻轻的呼噜声中醒来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了,我竟第一次忘记爬起来看早春秦川山脉的雪了,曾经因为前夫的一句话,好多年,每坐火车路过山脉,必六点起床,眼巴巴地看雪,结果一直路上干干净净,鬼影儿都没有,看来爱一个人,就是相信他说的所有鬼话。如果这是病,我想,现在的我,已经痊愈了。
一缕阳光照进车厢,秦川高耸入云的山脉,还有深不见底的峡谷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我们进入了一个小平原,轻烟缭绕,每家门口都有一小片竹林,一眼望去,还真真是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这时候,竟然有个乘务员走到列车中央,广播里突然响起了第十套广播体操的音乐,那群小孩都跟着在做,好吧,已经没有精力的我只能默默地翻了一个身,不过用余光扫见那一张张年轻而活力满满的小脸,沐浴着清晨的阳光,在这个峡谷平原高速穿梭的列车上,洋溢着清新的笑容,还是不由觉得好美好…眼角有些湿润了
“小丫头,挺敏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