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城内环的科研室中，爱丽丝和浦幽幽与一群身着科研服的人围在一起。
经过一晚上的检测，研究人员已经大致弄清了卡尔夫的那条项链的功能。
其中一位中年研究员说道：“这件装备的功能就如浦幽幽队员所说，能够消除使用者及其周围一小圈事物的存在感，短期来看，并没有负面影响，所以不用为那位使用者担心。”
“短期？”爱丽丝质疑道：“那长期使用会出现什么问题？”
“这个……”中年研究员有些犹豫。
这时，另一位年纪更大的研究员出声道：“还是我来说吧，根据我们的检测，这件装备拥有侵蚀类的性质，长期使用，这件装备的功能会逐渐转移到使用者身上。”
“什么意思？”浦幽幽不太理解，“使用者不需要这件装备也能消除存在感？”
那位研究员摇了摇头：“不是这样，而是使用者的存在感会一直处于一种消除状态，而且随着时间的增加，存在感会被消除地越来越厉害。”
“那不是挺好，虽然生活上会有点麻烦，但是对敌的时候简直无敌。”浦幽幽对此还是相当乐观的。
几位研究员互望了一眼，都略微摇头，没有人接话。
“当存在感全消除光的时候会怎么样？”爱丽丝问道，她从研究员的表情上能感觉到，这件装备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这……我们也只是猜测。”一位女研究员说道，“到了最后，被消除的恐怕不是存在感，而是‘存在’本身。”
这一次，爱丽丝也听不懂了，“‘存在’本身？是指死了吗？”
那位女研究员沉吟了一会儿，解释道：“确切来说，并不是死，‘存在’被消除后，就好像这个人从来不存在一样，但这个人又确确实实地存在，只是，我们没法以任何一种形式感知到他，无论是看到，还是触碰，反过来可能也一样，这个人也无法触碰到我们。当然，我们还是记得这个人的，并不是连同其他人的记忆一起消除，但能不能想起这个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中年研究员补充道：“再次声明，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毕竟，不可能真找一个人去测试这件装备。”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爱丽丝问向浦幽幽：“亨利呢？”
浦幽幽：“他现在应该正带着项链的原主人查找项链来源吧，据原持有者说，他是在某个地摊得到的，中环的地摊就那么几处，应该今天就能排查完。”
爱丽丝凝眉思索了一会儿，“不用查了，喊他回来吧，这条线索八成是假的，剩下两成，即便是真的，也无法查到真正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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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豪再一次见到了珍露，这一次是光明正大地见。让孟云豪没想到的是，珍露看上去真的有些疲倦。
那经理居然没骗人？孟云豪心里连连摇头，疲倦或许是真的，但原因，铁定不是经理说的那些，有可能珍露经历了通宵审问也说不定。
珍露微笑着将孟云豪和暮莲招待进了屋内。
由于只有十分钟，孟云豪开门见山：“关于昨天的事，亨利队长回去后又想到了几个疑点，想要跟你确认一下。”
与此同时，他朝暮莲打了个手势。
暮莲点头示意，随即手掌一翻，唤出一个三角体的东西，暮莲将之启动，只见一道薄薄的幽蓝屏障出现在他们三人周围。
“这是……？”珍露疑惑道。
孟云豪嘴角一扬：“我怕隔墙有耳，所以准备了一个隔音法阵。好了，抓紧时间说正事吧。”
珍露愣愣地点了一下头，她没太明白为何孟云豪要如此慎重，“是哪几个疑点？”
孟云豪淡淡一笑，道：“刚才那句是说给门外的人听的，接下来才是正事。你知不知道背后给这家沐雨春生撑腰的人？或者说，暗地里有谁在保这家店？”
这是他昨天想到的问题，沐雨春生是如何守住珍露的？虽然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但他就是很想知道。
珍露回答道：“我觉得应该是嗜血蝠一族吧。”
孟云豪遗憾地点了点头，「这种事问珍露果然得不到结果，至少也要经理这种地位的人才会知道……」
“嗯？你说啥？！”孟云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嗜血蝠？”
珍露认真地点了一下脑袋：“没错，之前有一次有人要抢甘露，闹得特别大，就在那时，我从门缝看到几个长着蝙蝠翅膀的人飞了过来，应该是嗜血蝠没错，然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应该是被他们摆平了吧。也只有这一次我见到了嗜血蝠，后来闹事者就少了，好像闹事的程度也远不如以前。”
孟云豪思索了片刻，又点了下头。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吧，再深入珍露也不可能知道的更多了。
总结一下的话，就是沐雨春生仗着嗜血蝠之势，让别人不敢打歪主意，但嗜血蝠也不是每次闹事都会来，可能之前出面的那一次会是他们唯一出手的一次，目的就是告诉别人，这家店有他们嗜血蝠坐镇。
而沐雨春生对这一点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之前见到银枪队员后才会态度大转，因为他们自身的实力在高手面前完全不够看。
搞定了自己的事，孟云豪开始为暮莲询问线索，可是一连三个问题，珍露没有一个能答上来。
虽然珍露居住在合欢街，但她的活动范围实在太小了，仅限于沐雨春生内部，她所知道的事，一般都是跟姐妹或是仆从聊天时听来的。
「笼中之鸟吗……」孟云豪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用这么怜悯地看我。”珍露反而露出了微笑。
孟云豪一愣，连忙解释道：“啊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对不起。”
珍露轻轻地摇了摇头：“其实我觉得这种生活挺好，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不用躲避别人的追杀，不用为吃饱一顿饭而烦恼，我过的很开心。”
也对，自己过得开心就好，何必在乎别人怎么想。
孟云豪起身准备离开，珍露却喊住了他。
“等等，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孟云豪：“？”
珍露取出一个只比手指头略大一点的玻璃瓶，然后伸手点在了她头顶上那朵粉色的荷花头饰上。
荷花泛出粉红的光芒，不一会儿，一些透明的露水从荷花的花蕊处流了出来，渐渐的，这些露水在花瓣上汇聚起来，越滚越大，凝成了一滴足有指甲般大的晶莹露珠。
珍露将头微微倾斜，这滴露珠沿着花瓣落到了她手中的玻璃瓶里。
珍露封好了瓶盖，将瓶子递给了孟云豪。
“这，不会是雨荷甘露吧？”孟云豪问道。
珍露微笑着点了点头。
孟云豪接过瓶子，一脸疑惑：“我不太明白……”
珍露：“你能帮我交给卡尔夫吗？”
孟云豪：“你就不怕我私吞？”
珍露：“你想要的话也可以，只是，这样一来卡尔夫就比较可怜了。”
孟云豪：“……”
什么叫我想要的话也可以……别说的这么随便啊，这东西不是很珍贵的吗？
唉，行吧，帮忙当一次快递员吧。
孟云豪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这甘露你应该隔三个月才能制造一次吧？那这个是……”
当孟云豪再次看向珍露时，他的瞳孔猛然一缩，珍露看上去十分的憔悴，刚才还只是眼神有些疲倦，而现在宛如一瞬之间老了几十岁一般，令孟云豪震惊不已。
孟云豪看了眼手中的玻璃瓶，又看向珍露，不敢置信地问道：“珍露，你不会是提前把以后的甘露都……”
珍露苍老的面容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她的头上，那朵荷花也不再盎然盛开，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卷起，色泽也从粉嫩渐渐地变成枯黄。
珍露有些吃力地说道：“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我是五岁那年来到这里的，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四年了，算算时间我也差不多走到尽头了，这四年我过得很幸福，已经很满足了，这是我最后的甘露，就送给你吧，比起那些富豪权贵，还有更加需要这些甘露的人。”
孟云豪张了张嘴，却出不了声，他不知道这话应该如何往下接。
珍露：“你们走吧，我有些累，想要休息一下。”
以珍露的待客之道，送客时她一定会给孟云豪他们开门，然而她说完这句话后却是径直朝床走去，她是真的累了。
见此孟云豪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暮莲收起了隔音法阵，两人道谢后离开了珍露的屋子。
果然，屋外站着数名沐雨春生的侍卫，全都摆着一副疑惑的脸凝视着他们两个，因为他们只听到了开头一句和结尾的感谢，中间什么都没听到。
孟云豪看了一眼暮莲，见暮莲对此毫不在意，暗自叹了口气。
「唉，这精灵妹子不会深入思考事情的前后关联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嘛，还指望个啥呢？」
孟云豪表面平静，内心却是万分紧张，拼命地想着对策。
在他们出来后，沐雨春生的人肯定会进屋检查珍露的状况。
他们进屋前，珍露还是个年轻女孩，而他们出来后，珍露就变成了一个老太，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无论珍露怎么解释，这锅肯定要他们来背了。
孟云豪和暮莲还没走出珍露的小院，身后的侍卫就开始骚动起来。
「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孟云豪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这次可没有队长在场啊。」
对了！队长！
孟云豪掏出身份牌，开始假装联络：“亨利队长，你交代的问题我已经问了，没得到什么有用情报。”
背后的侍卫听到孟云豪的声音全都脚步一顿，领头的那个想了想，用手势下达指示——等待孟云豪结束通讯后再动手。
孟云豪依旧装模作样地说道：“嗯嗯，好。亨利队长你现在要过来吗？啊？你已经到合欢街了？那好吧，那我们在沐雨春生门口等你。”
言毕，孟云豪就收起了身份牌。
从珍露的小院到沐雨春生大门口有好长一段路，一直保持通讯的话会让后面那些侍卫起疑，于是孟云豪索性两三句就结束了通讯，但是，在这两三句中，他要告诉那些侍卫，亨利队长已经过来了，很快就到。
就如孟云豪所想的那样，侍卫们听到亨利马上就要过来后犹豫了，领头的那位甚至在想，要不要一会儿直接跟亨利汇报此事。
孟云豪稍稍松了口气，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暮莲会不会把他坑了？比如把亨利不在这里的事情说出来什么的。
事实证明，担心是多余的，暮莲早已察觉身后那些侍卫们的异样，在孟云豪收起身份牌后，她说道：“亨利队长已经来了吗？那我们快点走吧。”
孟云豪有些意外地看了暮莲一眼，简短地回了个“嗯”。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孟云豪和暮莲走出珍露的屋子时，一团黑影悄悄地溜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