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银锡翻了翻身,搭着一件大衣,忽然,一大块凉冰冰地东西落到了他的头上,一下子把他吓地跳起来:“啊!!什么呀!”他清醒了,睁眼一看,原来那“四面墙”上盖雪的外套被撤了下来,冰雪又纷纷从空荡荡地屋顶掉进来了,天还不算很亮;再一次睁眼一看,除了连上自己的四个病员,其他人都在外面整理行李了。
突然,夜冥钻进了这个“四面墙”,大叫一声:“哎!起床啦!我们要走了,再不起来,就不带你们走喽!”他一边抖着结上了冰渣子的大衣,叫起来,阿利也醒过来。一坐起,身上作被子的大衣就滑落了:“天亮了吗……噢,是今天就到了吧!太好啦!”
“就是今天。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吃到好饭啦!”他好像挺兴奋地样子,过去一手一个揪起来两只乌鸦,甩来甩去地就把他们拉出去了。很快,银锡和阿利也走出这个待了一夜的“四面墙”,迎着风雪继续向前走。
冰雪越来越狂暴了,每一片都像刀子似的,就算没有刀子那么“锐利”,这降雪量也足以把活人给埋了。几人只好跟着夜冥飞奔,踉踉跄跄、左摇右摆,一步踏下去,就陷进了深深地“棉花里”,艰难地拔出腿来,又迈下一步。一步一步地,虽说是在跑,但速度还不及在平地上走路的一半快。他们挣扎着,不被着大雪给“活埋”了,落下的,不得不拼命跟上;累了,也不能休息。张着嘴,气喘吁吁,浪费了许多白热气,一口一口地冷气往嘴里灌,冷得脑子发胀。
“狂奔”了两个多时辰,腰部以下全都冻僵了,四个病员的手臂都结上了冻疮。骨头都快要结上冰,感觉不到疼。体力消耗得厉害,却不能停下,好痛苦!特别是四个病员,脚已经抬不动了。
银锡头脑的几乎变成浆糊了,四肢也都结上冻疮,上不来气了:“啊……肺要炸了!……唉……唉……我要死了!冥……停下……歇歇……”他没说完呢,就扑通倒在雪地里,银潋正要把她大哥扶起来,夜冥却停了下来,摆手制止了她。银锡陷进了冷冰冰的“棉花糖”,这厚厚的白皮立刻出现了一个“人形坑”。
众人都回头,看着倒在雪地里的银锡。其他人也都跟着停下来,等着他站起来。
“锡,站起来吧。在这里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他轻轻地说道,“在最后的时刻,坚持到最后的人才能活下来。谁也改变不了现实的残酷,除了我们自己。我不想在第二个目的地,就失去我最好的兄弟。”风雪一点点地堆积在几人身上,很快就要成了一个个“雪人”,也很快把银锡的“人形坑”给填上了。
他说完了,“人型坑”的那个位置也很久都没有动静。“喂,你不是要坚持到走出这里吗?那就不要连中心都没到达,就在这里停下!”夜冥继续大吼起来,“一起走!既然所有人都是一起进来的,那也更要一个人都不许少地出去!”
那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风雪几乎让几人的背上都裹满了冰渣渣,忽然,夜冥像清楚了什么似的,轻笑一声,抖抖身上,转身又带领大家向前走起。
没迈上十几步,那个“人形坑”的位置的积雪就飞了起来,银锡高举着双手,大叫:“我不会在这里倒下的!冥!等着,看我怎么赶上你!”他大步“跑”了两步,又一跤跌在雪地里。夜冥哈哈笑着,让银潋过去扶他了。
他们一行九人,相互搀扶着、鼓励着、期待着。谁都不想被落在后面,竭尽全力地冲锋在前,在不知不觉里,已经接近傍晚。在一过了个很长的篱笆以后,暴风雪骤然停止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雪住了耶!”银锡高兴地说道,篱笆以内的地面只有一指厚的薄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地响。几人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就地坐下休息了。冷气已经渗进了骨头里,关节上也长出了冻疮,大概一暖和过来,浑身的冻伤就会开始疼了吧。没有休息到半个时辰,就有两个奇怪的家伙过来了,一个开口便对夜冥他们嚷道:“喂!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另一个说:“你们是外人吧?可知道这里是我们白蛇族的领地!闲人免进!”
他们抬头瞧了瞧这俩怪人:这两人,穿着打扮一模一样,都是身穿轻便简洁的、像铠甲一样坚硬的白蛇皮,手里拿着一根和他们身高差不多的细矛;皮肤和头发都是像银家一样的,雪白雪白的。
这两人看到夜冥他们没有反应,第一个开口的人,瞧见了夜冥、夜幽、牛魁还有两只乌鸦,在雪地里显得突兀,便指着他们大声吼道:“你!我最讨厌你们这些黑乎乎的东西了!快点从这个神圣的、一尘不染的地方滚出去!肮脏的黑点!”“怎么能叫‘黑点’呢?我们的黑色可是纯得发亮的!”
“黑色的东西!快点滚!”那第二个开口的,举起矛,向夜冥刺过来!他依然胸有成竹地看着那个人,因为他的心里很放心。那是当然的,这长矛还没碰着他一根头发,就被夜幽给攥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无礼之徒!”她大喝一声,牛魁也冲上前来,抽出短剑用极熟练的刀法,两刀解决了他们。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这两人,说道:“看来白蛇都很歧视黑色的东西啊。”
“赶快往前走吧,这里有白蛇族的人巡逻,应该离中心不远了!”阿利惊喜道,他早迫不及待想要吃一顿饱饭了。
——
在“风平浪静”中行走的感觉真是久违了。不用担心会在哪一天、哪个地方被大雪给活埋。轻轻松松走了二三里,便见到了一个壮观大气的城,一切都很干净的感觉:围墙上的砖瓦镶嵌着金银钻石、金光闪闪的;那城门足有两丈多高,由两根三棱柱支撑着,柱子上盘旋着两条透亮如水晶般的白石雕成的白花蛇,吐着芯子,鳞片上点缀着些富有水光的清玉,柱子两头削得很尖,就这么用着尖尖的头顶“天”立“地”;其上的金匾,写着一行银白大字——白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