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近一边转,一边等,好久以后,东方终于出现了一抹鱼肚白。
银雪将那篝火仔细地浇得灭透后,终于可以出发了——在这干燥的荒野,一丁点火星都有可能引发火灾。
“走喽!”夜冥把两只乌鸦的其中一只背起来,“嗖”地大步跑出去了,他也不知道他背着的,是哥哥,还是弟弟;因为长得一模一样嘛!
“唉,就不会轻一点儿!”银锡把另一只乌鸦扶起来,看了看他的伤口。看来,夜冥背走的那个倒霉的家伙,是哥哥鸦丘蒙。他一步一步地扶着鸦鞠蒙去追夜冥,其他人在后面跟着。
不停地赶了一个多时辰,才看见早已跑得老远的夜冥。光是他一直自顾自地往前跑,就够银锡不满的了;现在,又看见那家伙背着伤者蹲在立在平平地荒野之上的一棵大枯树的树干上,更是让他忍无可忍的大叫:“冥!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伤员!啊!太不负责任了!”鸦鞠蒙似乎被他这一叫,吓得心里一惊,转头看眼银锡。他将他小心翼翼地轻放在地上,气呼呼地走到那可大枯树下,只见夜冥一手拽着他背上鸦丘蒙垂下的胳膊,不让他掉下去;一手放在额头,遮住太阳,瞪大了双眼向前方远眺。他的余光扫见走来了,便一动不动的说道:“锡!锡!你快看!前边那个……是不是……牛?”他仍在远远地眺望。“牛?”银锡很不可理喻地转头朝夜冥看的方向望去——“你在说什……么!哇啊!”他惊愕地在原地愣住了,嘴张得半天合不拢。银涟和银雪见状也好奇地凑上来。
“牛……是那个绿点吗?”银潋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不确定地说道。
银雪也定睛眺望了一会儿,转头说道:“我看不太清楚它的形状,那大概是山吧。”然后她又微笑着抬头对夜冥说:“冥,你的视力真好。”
“那是座山吗?”夜冥说,“那分明就是一头卧在那儿的牛嘛!还是绿色的!”他具体地描述道,“不过按这个距离,那个大小来算,……大概它光卧在那儿,就有几千丈高吧。”
“嗯,是。差不多差不多。”银锡也附和道,最后还加了一句:“话说有这么大的牛么?”
“那就是山喽!”夜冥说,“是牛还是山,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他说着从树上跳下来,把他背上的鸦丘蒙颠得浑身一颤。“喂!轻点儿!”银锡再次叫道。夜冥转头说声“抱歉!”,又向那边走去。
鸦丘蒙瞪大眼睛,盯着那头“牛”看了一会,似乎在想些什么。
那座山看起来好像离得挺近……但是想要真正走到它的山脚下,就不是个容易事儿了。
“哈……怎么还没到?”银锡跟着夜冥跑了一圈,终于累得弯下腰,用手支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都已经走了十多里了,那头“牛”却仍在地平线之上纹丝不动,“本以为马上就到了……才跟你在这儿瞎跑……唉……还离得很远吗?……”银锡都快喘得说不成个完整的话了。
夜冥倒是一脸轻快地一笑:“嘿嘿,别被平坦的荒野迷惑啦!在对比之下,突兀的高山会在天空和大地之间显得忽近忽远的。你以为从这里走到地平线,是一件很简单的吗?”说到这儿,他背起倒霉的鸦丘蒙,摊摊手,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银锡瞥了他一眼,扶起鸦鞠蒙,将他的手臂扛在肩上,一只手扶住他的腰,稳稳地抬着他走。
盯着那头“牛”向前走,一直不停地走,也只有走路时视野的颠簸,丝毫没有逐渐接近它的感觉;如果不看看他们周围的那些向后倒退的枯草,还真会觉得自己只是在原地踏步。
就这样,向着那个非常明确清楚的目的地,他们几人竟走了一整天。直到太阳要下山,西方出现橙红色时,才到达那座山脚下。没想到……它真的是一座山,一座绵延而高大的山……更准确地说,它是一座远看形状非常像牛的山。
“欸~还真是山啊……”夜冥带着浮夸的语气到处乱看着,“咦?该不会……这是一头身上长出了花草树木的巨大的牛吧?”那家伙又开始了完全不可理喻的奇思妙想……呃,不,是胡思乱想。
银锡没有理会又开始乱逛得夜冥,把鸦鞠蒙轻轻松开,让他坐在一块石头上。而他自己,独个儿爬上山坡,好像在找着什么似的。
这个时候,银潋和银雪便也在附近转转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夜幽独自一人留在原地,但时刻都是警惕的。
“宁静的深山老林。”银潋说道,“不过这样宁静的地方,倒比较适合研究打铁的技巧。”
银雪看着她微笑地说:“潋姐姐……很爱关于打铁的事呢。”
“那是当然,我是要打造出天下最厉害的刀!”她也笑起来。
“哎!找着了,你们快来看看!”银锡忽然叫道。
她们俩向他的方向走去,只见他正摸索着几棵树桩和地上的浅浅的脚印:“这些树桩,是最近才砍的,桩面很新。这脚印也是,踩在烂泥里,这才留了下来。这个脚印的主人,似乎是个小孩啊,还没穿鞋。……由此可下定结论,这附近应该是有村庄的,有村庄就有医生,有医生就有舒服的旅店,有旅店就有饭吃了……”
这时,夜冥快速地跑了过来,远远地大声对他们喊道:“喂!大家快来!那边有个小镇子啊!”
银锡得意地一笑,自己准确地猜中了。银潋转身走了,银雪也对他笑了笑了,说道:“锡哥哥,快走吧。”说着,她们下了山坡银锡看看他们又看看自己的发现,起身向他们追去:“等等我啊!”
“哦!这个村子真是很荒凉啊!”夜冥刚进镇口就说了这么一句。
“的确。”银锡抚摸着一间破木头房子,观察着,“这木头已经很很破旧了,已经好久没换新的吧。”他又四处看看,这个村的房角、小径、院子,都长满了杂草,整个村也看不到一个人,没有丝毫的生气。
他们继续向前走,从镇头到镇尾,都是差不多一样的破旧不堪、早草丛生。
到了那最后的一个小小的木头房,忽然,一个瘦小的影子冲了过来,大叫:“我们都已经按你们的要求交了粮和钱,你们怎么还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