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其实……早就已经死了吧。”夜冥用和刚才截然不同的,严肃的神态说。
夜凌回过头,脸色是阴郁的,眼神里却透着安详的微笑。太阳越来越沉向西边了,它散发的光芒也渐渐不再强烈,飘飘然地撒在大地。“为什么这么问呢?”他轻声说。
夜冥半闭上眼睛,说:“不要以为我没注意到,每过一刻,你都变得更加虚弱、缥缈。……爸爸,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大概是……不想违约吧。”他说,“霜死后,我利用他最后一点生命创造了一个幻影,但是看样子也撑不了多久。……冥,还能再见到你,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他的眼里滚动起泪花,忍不住把视线从夜凌身上转移到远处的夕阳那里。
“我还活着呐,就在你的心里,你们大家的心里,永远。”夜凌微笑地抚摸着他的头,此时夜冥已经泪流满面,那微笑是那么真实。
他的身体缓缓地,宛如砂砾般地随着晚霞的风飘散……
“冥,尽情地去冒险吧,去外面的世界。……不要哭,我还活着,只不过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看着你一点点成长。”
夜冥深吸一口气,独自坐在这个矮矮的悬崖上看夕阳,直到天际边再望不到一点余光。
天彻底黑透以后,他才溜达着回到山洞。“冥,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肉都送到雪山上去了。哎,你父亲呢?”银锡他们几个一见到他就开始问。
“爸爸又去旅行了,他就是待不住。”夜冥一屁股在山洞里坐下,抬头看了看天,“今天的夜空太美了。”
银锡几人也抬头望了望,的确,今天看不到月亮,漆黑的天空只剩下仿佛波光粼粼的大海闪烁的繁星。恍惚间,夜冥好像又看见了夜凌那温和的笑脸。
“明天我们不是出去玩了,改成冒险!好好收拾收拾,换身轻装!”夜冥突发奇想似的大叫,“一起去吧!闯荡世界!”
“咦,出去玩改冒险……这不是升级了吗!”银锡脱口而出道。
夜冥自说自的:“要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去个四五年再回来好了!”
“那咱们就是个冒险团喽?”银潋说,“既然是个冒险团,就起个名字吧。”
“名字什么的,不要去管他,先出发了再说吧!”夜冥说完,跑掉了。
第二天一大早,银锡背着行李就向山洞的方向走去,也并没有多带什么东西,唯一和往常不同的是他换了一身自己最喜欢的那条白得没有一根杂毛,既大气又温暖的狼皮围巾,听说这是银锡的妈妈给他做的,他一直没舍得戴。
拨开山洞门口的草丛,一抬眼他立即愣住了,只见夜冥身穿一件黑色深衣,深青色的衣襟搭在一起,显得那么整齐;腰上系着一条蓝色帛带,挂着一把黑鞘长剑;两只长及肘部,用上好的皮子所制的护腕紧紧地扎在胳膊上;黑的发亮的头发用一支竹簪束起来,还有一柳像故意似的没有簪住,从发鬓中长长地耷拉下来,倒给人一种潇洒风流、神采奕奕的感觉;小腿缠着灰布绑腿,脚上还蹬着一双与其相配的厚麻布密密织成的布鞋,大大地减少了之前书生的装扮给他的书生气。这一身让夜冥整个人的酷毙了!
“冥……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衣服?”银锡瞪着眼睛说道。
“啊?”夜冥转过头看见了银锡正愣在那儿,说道:“这些是爸爸以前穿过的衣服。哦,昨天把鹿搬回来的时候,他见我这一身书生的样子不方便活动,就忽然说,他有些适合出行的衣服,在山洞后面草丛中的箱子里。于是,我就去找出来啦!虽然有点旧,但是抖抖灰还是能穿的。很奇怪么?咦——”夜冥根本不等银锡说什么,还是接着说自己的,“你这个围巾真有趣,咋没见你戴过呐?现在戴围巾太早了吧!”
“现在已经是秋末,天马上要冷了,带个围巾也很正常啊。再说,这是我最喜欢的!是因为你说要出去很久还很好玩我才为了庆祝戴上的!”
说话间,银雪和夜幽已经过来了。“哦——”银雪一眼就瞅见了夜冥这一身“奇怪”的装扮,和银锡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会,说道:“冥……很合身哦。”
夜冥瞥了一眼银雪的衣服,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依然穿着清白一色的短衣和扫到脚面的长裙,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袱。她一向不善于打扮,时常穿的一身白,唯一的装饰就是衣襟上用淡绿青绣的一支兰花。和银雪形成对比的是夜幽,她永远穿的一身黑。今天她也没穿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把袖子用黑布缠了个结实,腰上多系了一把短刀;也背了一个小包袱。
“就你穿的最特别!”银锡在这里挑出刺儿来了。
夜冥立刻找了个理由,道:“潋……潋还没来呢!谁穿的最特别还不一定!”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银潋终于来了,她并没有和平常穿的不一样,可是……她扛了好多看起来“有点”重的东西。这些东西大大小小东西都用麻布五花大绑着,从外表看真是一点分辨不出究竟都是些什么东西。她先在山洞口放了好几层麻布,又把这些东西全都堆在麻布上,这样就可以直接把东西包起来,捆上绳子。
“潋,怎么拿这么多东西?这是要搬家吗?”
银潋把东西都装好了,擦擦汗说道:“昨天晚上,我回去就想,该拿什么东西。可是转了一圈,真的什么都舍弃不下。又转了一圈,还是这样。一直到天亮,我终于决定了,把这些东西全都装起来,这就晚了点。……你看,有铁砧、锤子、小火炉……哦,为了备用我所有东西都带了两个以上。”
“我的天呐!潋这家伙绝对是强迫症!”夜冥在银锡耳边小声嘀咕道。
银锡首先使劲点点头,然后立即摇摇头,也小声说:“这话可别让潋听见!”
“有什么问题吗?”银潋歪着头看着夜冥和银锡,他俩立刻各自装作啥事儿没有的样子。
“对了,潋,你这些东西自己拿哦。”夜冥像是要摆脱责任似的说。
银潋瞥了夜冥一眼说:“我又没说要让你拿,我自己的东西自己当然会扛的。”
“好啦!人都到齐了,我们出发吧!”夜冥拎起脚边的包袱,首先带头飞一样地跑掉了,向着外面。
银锡大叫着跟上去:“喂!等等我们!别跑了!”这俩一起头,其他人也都跟了上去,奔跑着,叫喊着,期待着。前面究竟有什么他们并不知道,但只要内心坚定,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会跃过去!
于是,一段奇幻精彩,伴着欢笑与泪水的冒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