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在哪里啊?”银雪焦急地说。
“关键是那个除妖师的头儿上哪了?他把父亲怎么了!”银锡大叫。
夜冥走过去,登上这些焦木头的顶端,弯下腰,四处搜寻着。他捡起一些细小的碎片,闻了闻,抬起头来说:“是火药,这一片被火烧得最严重,而且这些木头都有很多的破损。既然这里有火药的味道,就说明是这种爆炸力极强的东西所致,对吧!”夜冥说,“这个应该是银叔的吧,只有他喜欢收集这些小东西。当然也不能否认这火药不是除妖师的,可是正经的除妖师一般都是用法器和法力来除妖的,那个头头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家伙。至于这场大火,不管是谁放的,都说明了当时局势紧张,要知道,在繁茂的树林里放火,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还加上了火药。总之,银叔的处境应该是很危险的,不然他也不会点炸药。”
夜冥这番考虑,银锡听得频频点头:“那父亲现在在哪呢?”
这一问倒好,立马把夜冥难住了:“呃,这个……这个啊……哈哈……”
“这个是最重要的啊!把最重要的给省略啦!”银锡大声叫道。
众人也都叹口气,心想:果然还是不能依靠他啊……
“哈哈……总之先找找看吧。”夜冥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快去找!”银锡又大声叫一句,让大家更快一些。
六个人分散开来,在这片林子里四处寻找。
“银叔!你在哪儿?”夜冥边在黑乎乎的焦木林里走动边大声地叫,他转了好几圈,都和银锡他们碰了几回面了,也没见着银霜影子。而且天还积起了乌云,眼看就是要下雨了。他准备放弃,回到那片焦黑的废墟,转眼却看见夜幽,她倒是哪儿也没去,就在废墟上走来走去,像找什么似的。夜冥好奇地走过去,想看看她到底在找什么。
“幽,你在干什么呐?”他在夜幽边上眼瞅着她到处转悠的样子。
她忽然停下来,仿佛找好了地方,随及看他一眼,随口说了句:“就在这儿。”
夜冥瞅瞅夜幽找准的这个地方,又瞅瞅她,还是不明白怎么了:
“什么呀?什么就在这儿?”
“他快死了,还有一点点妖气,快熄灭了。”夜幽说。
“谁呀?是……银叔吧!”夜冥着急地问,他根本等不到夜幽回答了,立刻就把堆的那一堆木头搬开。
当他扒开最后一块黑木炭时,终于看到了一张烧得焦黑,又沾着丝丝鲜血的脸。“银……银叔……”夜冥几乎看不出来这就是银霜了,惊恐之余,他朝天大声叫喊道:“锡!找……找到银叔了!……”
夜冥的略带颤抖声音在焦林子里回响,银锡他们几个现在无论在哪里,都听见了,与此同时,也都感受到银霜恐怕……
他们心急火燎的赶过来,却看到银霜变成了这番模样。夜冥把他完全挖了出来,平躺在废墟之上,他周身都烧伤了,衣服也都烧得焦黑,破破烂烂。“霜大人……!”“……怎么会这样……”狐炣玟和银潋都大惊失色,向后退了一大步。银雪伤心的哭起来,泪水从她清亮的大眼睛里滚出来,顺着脸颊滑下。银锡更是难以置信,他扑通一声跪倒下来:“怎么可能……父亲……那么聪明机智……怎么可能啊!!”他大叫着。
这时,银霜轻咳了两声,睁开眼,转头看着银锡,说:“锡,过来……我有话要……要跟你说……”
银锡甩掉眼泪,连滚带爬地来到他身边:“父亲,父亲……不要说……”
“你听好……一定要好好的……练功夫,多读书,拥有……真才实学。”银锡拼尽力气说道,“任何事都要多考虑……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银锡轻轻地俯在银霜身上,痛哭道:“父亲!不要再说了……求求你!”
“听我说完!!”他用最后的力气高声喊道,“做一个踏实坦诚的人!!”
“父亲!!!”
银霜说完,只是微笑地望着银锡,眼睛里泛着泪,身体渐渐化作几道光芒:
“这样一来,我终于有脸面再见到你了,凌……火已经洗去我的罪恶……”
泪水淌下之时……他,消失了……
灰暗的天空落下几滴雨,拂过的风,传递着悲伤。
银霜去世差不多一个月了,碑一立好。银锡他们仨就每天早晚跪在碑前,饭不吃,觉不睡,只是跪在那,怎么劝都不起来。夜冥和狐炣玟也跟着守了一个周,就放弃了。银雪身体比较弱,半个月也就撑不住了。银潋在最后一个星期时终于挺不住了;只有银锡一直跪到一个月,几乎要昏死过去了,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不能动弹。
夜冥守灵结束后,就告诉了乱头发银霜的事,他听后并没有很惊讶,不过淡淡地说了句:“从七年前的某一瞬间开始,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
自从银雪不再守灵以后,一直都在西北面的雪山上,闷闷不乐的,半个多月了。夜冥在她回去时,想安慰一下银雪,便每天都去看她,总是见银雪这样,心里也很不好受,他这半个月都没见她笑过。
“雪,笑一笑吧!”夜冥凑到银雪边上说,“你看我给你堆了一个雪人呐!”他指指银雪住的雪洞的外面。
银雪坐在雪洞里,抬头看了一眼,勉强地笑了一下,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很高兴。”
“明明一点也不高兴嘛!”夜冥心想,接着他又说:“那要不,我们玩打雪仗?”
“那个,我希望能够安静一些。”“那玩啥好呢?”夜冥自言自语道,他心想:“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让雪真的高兴起来才行。嗯,用什么办法呢?”他也盘腿坐下来,一只手搓着脸支在腿上,瞅着银雪。忽然,他叫起来:“对啦!我们出去玩吧!无论用什么方法,人总是要从悲伤的阴影中走出来嘛!走吧走吧!”他把她拉起来,拽着就嗖地跑出雪洞。
“等,等一下……我……”银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夜冥就已经拉着她一溜烟跑下雪山了。
银霜去世后,所有人都不再接近山洞了,因为那里都是银霜的回忆,不免会有些伤感的。可夜冥却带着银雪通知每一个人,说是要大家收拾好东西,明天一大早在山洞集合,出去玩。
“出什么去玩!现在还在守丧期呢!”
“守什么丧期!银叔也不会希望你迷失在失去亲人的伤痛中。”
“基本的礼节都不要了吗!”
“这是基本的礼节?你跪在那一个月不吃不喝差点就没命啦!”
“还要清茶淡饭,朴素节俭地过三年呐。”
“这三年干什么不好?非要在这儿浪费时间吗?”
“一点都不浪费!我依旧可以练功,读书。”
“反正我是去定了!你不去拉倒!”
“那大家会同意和你一起吗?就算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也要去吗?”
“当然,非去不可!”
“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出去玩?外面有什么吸引你的东西?”
“我想想……啊呀,老多啦!各种各样的!以前在书上读到过,有很多高大的山峰,寒冷的平原,燥热的沙漠,奇妙的盆地,神秘的荒城,静谧的山谷,团结的村庄,危险的山岭,还有广阔的天空,无垠的大海……各个不同的地方,都有不同的人,不同的景。当然也会有艰难险阻,坎坷崎岖,但是我相信大家都会勇敢地克服它,坚定地走下去。我能感觉到,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伙伴,这是我的冒险,我的道路。”
“…………真好,那去就去吧,和大家一起…………喂!为什么我就这么答应啦?!你都跟我说了什么!”
“反正你已经答应了,嘻嘻!”
“…………”
以上是夜冥和银锡的辩论过程和结果。于是,夜冥就在神不知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银锡给说服了。之后他还去每个人那里问了一遍:
“幽,你同不同意出去玩?”
“兄长让我去还是不去?”
“当然是想让你去啦!我只是问问你本人的意思。”
“兄长想让我去,我自当听从。”
“潋,你同不同意出去玩?”
“不同意。”
“这么直接!!”
“外面有什么有利于我打铁么?而且四处周游我还有什么闲工夫静静地打造刀剑铠甲?”
“光守在一个地方打铁叫‘闭门造车’!外面有很多像你这样的铁匠,他们都经验丰富,你可以去请教他们,和他们一起讨论,这样不是更可以打出好铁吗?”
“…………好吧。”
“雪,你同不同意出去玩?”
“大家都同意了,我还能不同意吗?嗯……其实最开始你把我拉下雪山时,我就打算去了……”
“哈!太好了!那么,狐叔,你——在家看门吧。”
“咦?冥大人,为什么只有我要在家看门?为什么只有我没有疑问句?到底是为什么啊?”
“狐叔,你放心!还有师父陪你一起!”
“我的天哪……唉,既然是冥大人的吩咐,那我,只好遵从了!”
以上,该说服的都说服了,该留下的都留下了。
第二天早晨,五人如约在山洞附近集合,他们正准备在去山洞商谈一下出行路线,进洞时却吓了一大跳——山洞里有一个奇怪的陌生人坐在那!
夜冥后退一步,大声质问:“你是谁!来我们的山洞干什么!”这人身着青黑色衣裳,腰间系一把黑鞘长剑,剑柄用黑色的布缠起来,此时正悠闲地靠在石头上喝茶,身边放着一个火盆,里面的炭火红通通地烧着上面正冒着热气的茶壶。见夜冥他们进来,也并没有什么反应,笑盈盈地打了声招呼:“呦!冥,好久不见。”
“你们认识?他是谁呀?”银锡问道。
“我不认识!”夜冥说,“你到底是谁呀!什么好久不见?我们见过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呵呵笑起来,他放下茶杯,缓缓起身,看着这个仍比他矮一个头的夜冥说:“小时候确实没怎么陪你玩,但是怎么能说不认识,没见过我呢?”
“什么呀!”
“冥,你长高了,壮实了,但是还没长大啊。”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谁啊!”
那人还是呵呵笑着,一字一顿地说:“忘了吗,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