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王大牛一身清衣薄布,黎初则是一身白色长袍,父子二人相约从家里出来,王大牛左手提着一捆点心,右手牵着黎初,李二梅则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父子二人,她又上前叮嘱了王大牛几句,最后把事情都交代完,父子俩提着东西便往村东头走去……
从王大牛家往李夫子居住的地方徒步行走也没有多远的距离,虽然李夫子住的偏僻了些紧挨着山脚,但是也花费不了多长的时间,父子二人转眼便到了李夫子家门口。
“爹,夫子怎么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这里背靠大山,山上会有野兽出没,夫子难道不怕野兽袭击吗?”黎初眨着忽闪的大眼睛,他偏过脑袋看向王大牛,清秀的小脸上写满了疑问。
王大牛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又抚了抚他背后的长发,语重心长道:“夫子虽然生性怪癖,但是却极懂修身养性之道,这里虽然偏僻凶险,但是他老人家在此居住了二十多年,而且从没发生过什么凶险之事。对了,等会你见了他便先要给他老人家问好,然后再奉茶,待爹和他说完话,你再行拜师之礼……嗯,还有就是一定要恭恭敬敬的对待李夫子,以后他便是你的老师!”
虽然老爹因为自己的一个问题就开始了没完没了的叮嘱,但他心中并没有反感有的只是深深的感动,当下便咧嘴一笑道:“放心吧,爹,都记着呢!”
王大牛见自己儿子点头也放下心来,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感觉没有任何问题后,抬手便要去敲那黑色木门……
“吱呀”
还没等王大牛的手背敲上去,黑色木门就已经打开了,只见一个身穿灰色长袍,身材健朗,腰杆笔直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王大牛看到出现在面前的中年男子后,便将悬着的手放了下来,憨笑着开口道:“夫子,大牛带小儿来看你了……”
中年男子便是李夫子,村子学问最高的一位先生,他朝王大牛点了点头,随即便将目光投向了王大牛身旁的黎初。
黎初知道眼前这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便是李夫子了,待见他看向自己后,便直接跪了下来,言辞恭敬道:“学生黎初,拜见夫子”
王大牛憨笑,朝夫子一笑说道:“夫子,这便是我家的混蛋小子,您看以后能不能随您蒙学……”
李夫子不苟言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站在门口没有叫父子二人进门的意思,也没有回应王大牛答应与否,他眼神平淡的看着黎初淡淡道:“我还未承认你是我的学生,何故跪拜于我!”
跪在地上黎初听闻李夫子此言沉默不语……
王大牛神情先是一怔随即便醒悟过来,李夫子想考验黎初。
但是这话却并不好作答,他打了半辈子猎虽然书读的不多,但也隐约猜到李夫子的话,难!
他看了一眼李夫子,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的儿子,想要张嘴向李夫子求情将此话圆过去。
李夫子似有所感似的瞥了他一眼,硬生生的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堵在了嘴里。
半晌过去,李夫子看着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的黎初淡淡道:“若是说不上来,你父子二人现在便可离去,以后也莫要再向我提拜师求学之事!”
话音刚落,黎初忽的抬起了头,他双目明亮的看着李夫子一字一字道:“夫子学问最高!”
王大牛恨恨的将手掌拍到了黎初的脑袋上,他怎么都没想到黎初竟会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忙不迭送的憨笑着对李夫子说道:“夫子,我儿从小到大都没读过书,胡说八道习惯了!”
李夫子脸上依旧是毫无表情,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黎初再次开口道:“哦,学问最高,最高是有多高?”
黎初低下头沉吟半晌,慢慢抬起头再次与李夫子对视,神情复杂的说道:“可与您身后的高山一样高!”
李夫子原本平淡无波的双眼闪过了一丝精光,这精光一闪即逝王大牛和黎初均没有看到,他赞赏着看了一眼黎初,转身将黑色木门关了起来,只听一道声音在从门内传出来:“起来吧,从明天开始你便是我李夫子的学生!”
王大牛欣喜激动的扶起黎初,也不管能不能被李夫子听到,他感激着朝已经关上了的黑色木门作揖道:“大牛代小儿谢过夫子赐师之恩”
黎初被父亲扶了起来,后背上的衣服早就被冷汗浸湿,李夫子的问话差点就问住了他,而且他第一次见李夫子就感觉到十分莫名的压抑和紧张,让他不知怎地浑身冒起了冷汗,黎初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紧紧闭合上的黑色木门……
“臭小子,给你爹长脸了,走,回家让你娘高兴高兴!”王大牛欣慰的拍了拍黎初的脑袋,一脸兴奋的拉着黎初便往回走。
黑色木门内,一个空旷辽阔的院子呈现出来,院内有一个波光粼粼的碧蓝色小湖,湖畔一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水面倒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收他为徒,可曾想过这么做要遭受什么样的后果!”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小湖平静的水面也搅乱了中年男子的心思。
中年男子面色平淡的看着紊乱的水面淡淡道:“昔日我可收你为徒,今日我便能收他为徒,他以后是你师弟,必要的时候你要出手救他一次,至于后果,我是他的师傅,再严重的后果我都能担着!”
那声音沉默半晌:“这么做,值吗!?”
中年男子将目光从平静的湖面中拔了出来,他抬头看向身后的高山,声音平淡道:“值与不值都是定数,既然在他眼中我与这座山一样高,那我,便有这座山一样高!”
“既然你意已决,那我便答应你,到时自会出手相助于他!”
许久之后声音不再响起,原本紊乱的湖面也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