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珮茵百思不得其解,她实在想不通依着新箩的神力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所幸这件事在零域也不是什么秘密,闻珮茵在带着季君珣和于修夜秘密前往须弥山的路上,正要遇见了林木一族的半妖树人,那老者告诉他们,前段日子国师新箩大人来找林木女王商量修复无虚崖封印的事情,结果女王不知怎么了,不帮新箩大人也就算了,她竟还独身一人从须弥山出走,遍寻找不到她人影,后来,新箩大人为了防止兽王和水族王冲破无虚崖的封印,自己一个人强行启动了修复封印的阵法,结果新箩大人受伤,兽王和水族王趁机从无虚崖逃了出来。
那树人说完这话重重地叹了口气,用指责的口吻数落着林木女王,他说女王既然如此不负责任,天神又为何还要将平衡四族的重任交给她来做?实在有辱神灵。
这老者口中的林木女王是谁在场的三人自然都清楚无比,听到老头儿连骂林木女王,身为林木女王的家属,于修夜颇为不悦,虽然他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才让闻星歌做了这样的决定,但以他对闻星歌的了解,他知道,一定是事出有因,否则,闻星歌是不会这么做的。
再说了,闻星歌在被新箩掳到这里之前,根本就什么都不清楚,他们怎么能要求一个对这世界完全陌生的人来负责这个世界的安危呢?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眼见着于修夜的脸色愈发不好,闻珮茵连忙止住了老者,继续问道:“那,您知道林木女王和新箩大人的下落吗?”
老者点了点头:“他们被兽王封印在无虚崖下面了,除了兽王,谁也不可能接近那里。”
这下,不说于修夜了,连闻珮茵也彻底愣住了,到底什么情况?身为四族的神灵,居然被兽王封印在了无虚崖,这像话吗?
与老者道别之后,闻珮茵三人陷入了困境,无虚崖有重兵把守,他们绝对去不了,须弥山已经被兽族占领了,他们也去不了,想来想去,似乎哪里都不是他们的落脚处。
但坐以待毙皆不是这三人的性子,人既然来了,只要没死,就一定要想办法,只可惜,有这心是一回事,有没有这力又是另一回事,三人如今连正大光明走在街上都不敢,生怕被兽族的人发现,要不是闻珮茵还记着从前她当林木女王的时候在人界各处都命人埋了补给,就连如何填饱肚子都是问题。
一晃便过去了三日。
于修夜虽然脸上一直未曾过多的表露些什么,但季君珣和闻珮茵都知道,于修夜这人是把所有的情绪都敛在了心里,闻星歌于他而言是什么,大家早已心知肚明,毕竟他为了这女人可以连那么小的红豆都放下,想来,同生共死,同舟共济,生死不渝,说的便也就是这颗心了。
但尽管三人焦急,可该没有办法还是没有办法,除非闻珮茵身上被洗去的元灵珠重新回到她体内,否则,他们只能一天天耗下去。
好在,无虚崖下的闻星歌和新箩并未让他们等待太久。
那天半夜里,已经初冬的零域因为兽王肆虐人间的缘故到处萧索一片,于修夜和闻珮茵季君珣两人正在商量着这样等下去不行,他们准备回到沧澜雪山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能将闻星歌和新箩放出来的办法。
结果就在三人善良完毕准备上路的时候,遥远的天边忽地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大声响,连带着大地都剧烈震动起来,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惊醒了过来,刹那间,于修夜听到各种声音在周围响起来。
三人不约而同的转过身看向了远处的那方夜空,只见几道破裂苍穹的闪电照亮了半边的天空,一道白色的光束从大地上直冲云霄,最后又在夜空一圈圈荡漾开来,与此同时,化开的光波变了颜色,像是沉默的火焰燃起了尘世的波澜。
片刻后,那巨响随着光束的消失终于渐渐消散下去,就在三人不明所以的时候,闻珮茵看到天空上方出现了方阵队形的飞兽,兽王坐在飞兽身上正往巨响发出的地方赶过去。
若有所思的看着天空上急掠而过的兽群,闻珮茵又仔细辨认了天际的边线上那模糊的山峦形状,半晌后,她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那是无虚崖的方向!
会不会是无虚崖的封印被新箩和闻星歌自己破开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闻珮茵大胆猜测了一番,她还不敢将这样的想法告诉于修夜,于是她只好跟身边的两人说道:“咱们先不回沧澜雪山了,看见这些兽族去的方向了吗?在天边那几座山峦的后面就是无虚崖,我们先悄悄跟在他们后面去看看,看看无虚崖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记住,我现在神力低微,保护不了你们两个人,所以一定要万事小心,千万不能被兽族的人发现我们。”
无虚崖。
随着先前那阵巨响从谷底冲破封印直上云霄的白色光束终于带着闻星歌从这地狱般的地方离开了。
其实闻星歌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当她即将再次被沼泽吞噬的时候,她不经意间抬起头从谷底里弥漫的大雾中看到了夜空上一弦又细又弯的月,那瞬间,她分明看见有颗珠子从大雾中缓缓进入了她的天灵,一阵难以忍受的晕眩后,她的身体开始迅速沸腾起来,原本包围着她周身的沼泽像遇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似的,连忙将她重新从泥泞里吐了出来,就连永远都大雾弥漫的山谷竟也渐渐清晰起来。
仿若被人架在火上,闻星歌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被烧灼着,那是无法忍受的痛苦,她咬破了唇,嘶吼出声,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作,只能仿若被人控制似的随着身体里那股力量的支使而做出反应。
烧灼感一阵强过一阵,就在闻星歌忍受不了晕过去的前一刻,她感觉到那力量从她脚底迅速蔓延至全身,在她的每条经络里来回游走,最后全部的痛感集中在了她额间的天灵上,紧接着她眼前爆出一片绚烂的白光。